「此事,我心中倒是有一懷疑之人,只不過現在還不能確認。」沐溪白緩緩說道:「但仔細想來,以他的實力,在團長你的面前應該無所遁形才是。」
聽到沐溪白如此評價一個人,安烈倒是饒有興趣的抬了抬頭,笑著道:「繼續說,我可是很少聽你如此評價別人。看來,那個人的天賦,應該高到連你都震驚了?」
「師父,那傢伙也不過就是個小鬼而已,沒什麼稀奇的!」
徐如意心裡忽然有些不安,竟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沐溪白。
她腦海中滿滿都是白陽一擊敗法厲的畫面,心緒微亂,有些不想讓安烈了解他。
因為她知道,安烈會如此關注一個人,那就說明他動了惜才之心,可是,如果是得不到的人才,那安烈往往會採取極端手段將他毀滅,這些年來,徐如意已經見過不少死在安烈手中的天才,甚至她親手解決的還有許多,但是提到白陽,她心底竟是有了一種不想讓他死的念頭。
按理來說,對於跟自己有過衝突的可惡傢伙,徐如意本該巴不得他去死,自己腦子裡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徐如意也有些不解。
沐溪白最了解自己這個師妹,怎會不知道她是出於何種目的?有些氣惱的瞪了她一眼,隨即說道:「那人名叫白千秋,是一名黑鐵級傭兵,不過我觀他的實力,最少也要有罡氣十段,如果全力出手,恐怕尋常定元境都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我懷疑此人是一名血脈天才。」
「哦?這小小的策馬鎮中,居然還有這種俊秀英才?」
安烈也是露出一抹感興趣的表情,摸了摸下巴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徐如意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穩定自身局勢,天狼離開此處後,必然要繼續集結兵力與我們搶占資源,這一處也是不得不防。至於那名白千秋,日後若是有緣,再向他表示招攬之意吧。」
說話之間,安烈忽然敲了敲桌子,沉聲道:「這次與天狼聯手,我也算是摸清了他的實力,論劍峰畢竟是天下劍道聖地,名鋒歸所,必無虛言,這地元八名鋒的排頭,我之前以為不過是個笑話,想不到天狼的碎星劍果然有些門道,就算我有火神軀護體,料想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在他那一劍下存活下來。」
想到了天狼斬殺死亡聖守時的漫天劍芒,就算用氣吞山河來形容也絕不為過,那樣的一劍,其實早已經達到了至的境界,從形劍變為了意劍,劍意十足,鋒芒畢露。
面對這樣掌握了真正武道意境的高手,哪怕安烈身負火神軀這種上古絕學,恐怕也得仔細斟酌。
「師父,我的天刀流已經差不多算是邁入大門,接下來的修煉,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沐溪白自然知道安烈在自己面前提起天狼碎星劍是什麼意思,刀劍雙絕,向來是武道器兵中最難登頂,既然天狼劍式無雙,那天底下總有克制他的存在。
天刀流,便是克制天狼劍的武技!
沐溪白身上肩負的,也是點破天狼碎星劍的重責。
雖然這樣的責任,落在他的身上有些殘酷與沉重,不過沐溪白眼神堅毅,顯然無怨無悔。
安烈點了點頭,嘆息道:「若非我對刀法一竅不通,沒有你那種連天刀傳人都稱讚的天賦,這件事情,自然也不會落在你的身上。溪白,希望你不要怪我,此舉,也是為了守護我們烈焰傭兵團這個大家庭,天狼來犯,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他驟然提升的音量,如同擁有鼓舞人心的魔力般,反而堅定了沐溪白心中的決意,重重點頭道:「師父,我不會讓你失望。」
揮了揮手示意他二人可以離開了,安烈看著兩道身影退出房間,忽然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莫名想起天刀流中記載的那樣一句話。
奇刀易成,卻不可重用。
沐溪白所修煉的,便是天刀流中的奇刀,屬天刀流中最下者,卻又是威力不凡的刀招。
這套刀招,修煉門檻不高,而且短時間之內便可見奇效。安烈當初之所以用大代價請來天刀傳人,將這套奇刀傳給沐溪白,其實就是想培養沐溪白成為專門破天狼劍的死士。
奇刀最上等的刀招,可以燃燒使用者的生命,爆發出超出常理的威力,天刀傳人表示,只要沐溪白能以定元境的實力,施展出奇刀絕技,破了天狼的劍招絕對不成問題,但此招過後,沐溪白將燃盡性命,神靈難救。
神色有些複雜的嘆了口氣,安烈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沉聲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烈焰傭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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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吸收金龍血脈,以你現在的身體,只怕根本難以承擔十之一二,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得去尋找我跟你說的那些靈藥,再想辦法煉製成七魂護心丹,保你心脈不滅,再配合你體內那股神奇的長生真氣,就算吸收十成的金龍血脈也不是難事。不過我所說的幾味靈草,大多都是高品階的稀少品種,如果真的尋之不得,其實也不必強求,我還有另一種辦法能讓你吸收金龍血脈,但相對來說,就更危險複雜了幾分。」
主宰對白陽說道:「所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除了修煉就是去各地尋找那些珍貴的靈藥,七魂護心丹早已失傳,成品除了煉製,你應該是沒有辦法從別人手中得到了。」
「那第二種方法呢?」白陽聽到煉製丹藥,就感到頗為頭疼,因為當初在玄劍宗時,他曾經接觸過一些煉藥方面的知識。畢竟如今的修者,多多少少都得掌握一些煉藥與煉器的基礎知識,白陽雖然不確定自己在煉藥一途中是否有天賦,但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興趣成為一名煉藥師。
主宰聽出他話中那一抹排斥,便是冷笑道:「七魂護心丹可不是隨便什麼煉藥師就能煉製的,就憑你小子掌握的那點基礎知識,也想煉製地階低級的丹藥?那只怕全天下的煉藥師都可以撞死了。」
頓了頓後,主宰繼續道:「至於第二種辦法,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所以你還是別多問了。嗯,再往東邊行幾日,差不多就能看見我與你說的魔吞之地了。」
白陽攏了攏身上的大麾,微微嘆了口氣。
離開策馬鎮已經行了一夜,天空早已見亮,但在這茫茫雪地中,白陽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一片荒野,這往東行走的方向他之前從未接觸過,在此之前準備的地圖裡,也只是標記到策馬鎮的山脈附近,對於這片地域基本都以空白來代表,想必並沒有多少人踏足過此地。
不過白陽曾經聽說過這片大荒原,聽聞從前這裡是一片戰場,有過無數英魂在此地慘死,使得方圓幾十幾里都是寸草不生的荒蕪狀態,後來聽說這裡出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引得南荒大陸的眾多宗門聯合出手壓制,才將那件事情的影響給壓了下去。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有膽子踏足這裡,就算是那些遊歷大陸,鍛煉實力的宗門弟子,想來也要躲開這個地方。
「看來後世也有這個傳說啊。」主宰聽了白陽的描述後,不禁笑道:「魔吞之地的確有一段時間被人用以戰爭,但它最開始,卻是一處集天地精元而成的寶地。雖然名為魔吞,但實際上,在魔吞之地的山脈中,有一條誰也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地脈交接之處,在那裡,我見過一道古怪黑火,還有龐大到足以凝聚成海洋的天地元氣。如果用我那個時代的形容,那便是蒼天之血,匯聚了天之精華,配以地脈交匯,凝聚而成的純正能量。」
「可惜後來,魔吞之地的地勢改變,其中一任的神之力宿主在我指引下前往那裡,並沒有見到黑火以及蒼天之血,卻只看到了滿地狼藉的戰場殘骸,這讓我明白,經過了這麼多年,恐怕蒼天之血早已經隨著地貌改變移到了別的位置,所以後來我不斷引人去魔吞之地,一代又一代的確認位置,終於找到了現如今真正的魔吞之地。」
聽到了主宰的話,白陽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沒有親自去取?蒼天之血這種東西,應該對你本身也有好處吧。」
「我又沒有形體,吸收再多的天地精粹,最終也只是隨著靈魂能量的消磨而消散。如果沒有宿主,連神之力都會漸漸被時間消融。」主宰淡淡道:「以後還是別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了,繼續走,等你看到一座被奇怪的山峰,那就是現如今的魔吞之地了。」
「奇怪的山峰?」白陽本想問問具體的樣貌,但主宰已經不再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兩日之後,當白陽看見那座聳立在雲霧中的山峰全貌時,他已經明白了主宰當時為何會說,這是一座奇怪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