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全喝了口熱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化了一聲嘆息,只對著興武王說道:「現在大日已出,陽氣充足。陛下,可以開始了。」
興武王點了點頭,對楊真說道:「楊卿可準備妥當?」
正事要緊,楊真也不馬虎:「萬事俱備,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興武王拿了印信,對著趙公公大手一揮,一串命令通知了下去道:「通知文武百官,朕休朝多日,諸事可由宰相與百官商議。通知金吾、羽林、城防加強值守,宿衛京師。通知眾護衛與公公保衛養心殿,有擅自靠近者殺,任何人不得闖入。再者,這些日子,朕與楊真恐怕無法飲水進食。在此先備好酒菜,待到大功告成後,朕要諸位痛飲慶功!」
趙公公跪地接了令牌,大步離去,眾公公也去了養心殿四周警戒。
張道全對這一楊真道:「楊公公,此間治病非同小可,還要貧道與你細細分說。你的內力充滿陽剛之氣,正是冰蠶蠱的克星。只是此蠱狡猾,若渾身有一處沒了熱氣,它便順著去了。既然無法操控內力在陛下體內遊走,那就只能將陛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你的真氣,讓它無路可逃了。」
「此事說了容易,難度卻有兩放兩收,一放是內力外放不得停歇,若是斷了,被冰蠶蠱躲了,前功盡棄;二放是內力必須放出大量熱力,熱度不夠,冰蠶傷而不死,過些日子又來作亂;一收要熱度又要收,陛下久凍,受不得大熱。二收力度要收,你內力強橫,陛下沒有武功在身,經脈脆弱,你需要控制力道,又不可過猛了。」
楊真一聽,頗為頭疼,既要熱又不能過熱,既要用力又要受力,自己又不是空調,自己內力雖是操控由心,但要連續幾日全神貫注,恐怕極難。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好處都已經收了,若是做不到,恐怕連命也要被收回了。他面色不變,對著張道全道:「我定會竭盡全力,只是心思專注,不能被打擾,否則我與陛下都有危險。還請道長為我護法。」
道長點點頭,也不客氣,拿了牆上寶劍抱於懷前,背對二人,正對門口,盤起而坐,渾身紫氣升騰,為二人護法。
楊真拿了桌上點心吃了,又喝了幾口水,對著已經脫了上衣的興武王說道:「臣準備好了,污了陛下龍體,還請陛下恕罪。」
話音剛落,楊真手掐印訣,一口先天純陽童子之氣咽與腹腔,渾身氣血震盪,童子功的精純精血由丹田緩流至湧泉,每運轉一個周天,身體就變得火熱一分。
這股熱力越積越大,只過了頃刻,楊真渾身已赤紅,身體散發出驚人熱力,殿內似有煉丹神爐,酷熱難耐,不一會便是霧氣升騰。
就在眾人口乾舌燥之時,那股熱力卻似乎收了,道長疑惑抬眼望去,卻見楊真所有毛孔緊閉,所有熱氣全聚於身,再也不外泄。原來是易筋經將全身熱力調和了,那全身的浩瀚真氣卻如同神爐換為大日,雖是炎熱,卻有了循環清新的感覺。在一感覺,就如同沐浴了暖洋洋的日光。
易筋經之妙,調和真氣,生生不息。道長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楊真眼睛忽睜,那雙被溫暖內力包裹的大手直直印在了興武王背上,一股穩健而強勁的內力就輸送到了興武王的體內。
興武王只覺的頓時渾身暖洋洋,似是多年未有如此暖和了,幾乎欲沉醉其中,再也不醒。
忽聽身後傳來輕微咳嗽,這才回了神來,試了熱度與力道,按照約定輕輕點頭。楊真接了令,再也沒有負擔,全神貫注輸送內力。
就如此日出日落,堅持到了第三日,這幾日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讓楊真嘴唇縱橫著數道極深的乾裂,眼中冒著赤紅的血絲。即使有易筋經讓自己內力永不枯竭,但是精神的高度集中,心理與生理的雙重疲倦,還是讓他幾乎到了幾乎油盡燈枯的地步。
但是楊真知道,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興武王體內冰蠶為自己編織的寒冷巢穴已經全部消去了,冰蠶蠱已經無處藏身,在堅持一會,必定化為水汽,再也無法興風作浪。念頭一起,他強打精神,加強了內力的輸送。
興武王似是感覺到了變化,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似是感覺到了楊真的疲憊與拼命,似是鼓勵的點點頭,卻不敢開口打擾。
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喧囂,似是有人要硬闖入殿內,興武王大怒,若是被人驚了楊真,前功盡棄,自己必有性命之憂。
待此間事了,不管是誰,必將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