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尚的人都知道墨雲神色陰冷地走出電梯,大家都在猜想溫萊萊把墨雲惹怒了,在擔心等會的新聞發布會沒有他在場。
步子邁得很大很重,路過他身邊的人都被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攝住。
「以後,你們來上班時,多帶一份早餐,送上18樓!」
本來應該跨出艾尚大門的男人此時卻退了回來,單手撐著前台桌子,表情還帶著狂肆,雙眸之內還有亂竄的余怒之火,可他的語調是壓抑著,冷漠地吩咐已經被他壓迫之感鎮住的前台工作人員。
地下停車場內,燈光昏暗,人影稀少,汽車發動帶出的「突突」聲尤為突兀。
他還真是犯賤,她都那麼曲解他的做法,他還要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坐在車內的墨雲不禁嘲笑自己。
猛然間踩下油門,車子像離了弦的箭,駛出了地下室。
經過艾尚大門,墨雲看到停放在計時停車位上的一輛銀白色車子時,猛然踩下了腳剎。
後背狠狠砸到椅背,震得他的胸口有些發麻。
聞哲的車怎麼會在這裡?
顧不得身後的車輛,墨雲猛然打了方向盤,快速將車子停到了一旁限時停車位上,急速的轉彎入庫剎車的動作一氣呵成。
「你怎麼在這裡?」
真正見到站在前台的聞哲時,墨雲深邃的瞳孔慢慢地收縮著,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繃得緊緊的,像是一頭沉睡已久,即將甦醒的猛獸。
聞哲剛剛放下手中的電話,一道極其冷漠透著不友善的男低音從他身後傳來。他對眼前的工作人員釋放了一個微笑迷彈後,悠悠轉身,動作極盡儒雅隨和。
「聽墨少的語氣,我似乎不應該來艾尚!」
半倚著桌子,聞哲如修竹一般的身材非但沒有給人一種吊兒郎當之感,只讓人覺得他隨性謙和,但他說出來的話語卻帶著旁人不易察覺的火藥味。
「你的確不該來!艾尚不歡迎你!」
墨雲聽出他語氣里的挑釁,盯著他神似已逝溫伯父的面容,眼神更為深凝。
「看來蘇老委託我的事情做不成了,那我走好了!」
聞哲的語氣充滿惋惜。
蘇秦委託他來找溫萊萊?墨雲的視線從他臉上落到了他手上。
他修長粗礪的手指中儼然捏著一個白晃晃的信封袋子。
「是你手中的東西?」
墨雲在心中肯定了他來的原因,但他不打擊打擊聞哲心裡不舒服。
「誰知道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
聽了墨雲的話,聞哲眼眸輕顫,雙手做勢要將信封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你做什麼?」
墨雲看到他的動作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這不是蘇秦給溫萊萊的東西嗎?聞哲怎麼可以拆開呢?
「你不是懷疑裡面沒有東西嗎?我拿出來給你看!」
聞哲雖然在跟他說話,但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那也得是由溫萊萊拆,你不能……」
墨雲伸出手,制止了他繼續拆信封的動作。
「別緊張,裡面的東西我已經看過了。」
聞哲的話成功激起了墨雲翻湧的怒意,他怎麼可以事先偷看溫萊萊的東西。
他以為他是誰?
墨雲不由分說地奪過他手中的信封,眼神冰冷地看著聞哲。
聞哲知道他動怒了,可是他還沒有說完。
上班的人員越來越多,他們這樣在艾尚的大門也不是辦法。
「墨少,你看看現在人那麼多,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聞哲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墨雲,站到一旁,低著頭整理衣袖,耐心等墨雲回答。
剛剛他們的動作確實不好看,來來往往的人員都在背後對他們指指點點,可是該說清楚的他還是要說。
現在的他還不適合與墨雲搞僵關係。
忽明忽暗的黑眸不知在想什麼,片刻之後,墨雲緊捏著信封,走在聞哲的前面。
新聞發布會的時間快開始了,聞哲還沒有上來,溫萊萊決定不等他。
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拉開其中一個抽屜,裡面有一個用牛皮紙包裹的物品,溫萊萊將它拿出來。
隨著地上的牛皮碎屑越積越多,溫萊萊忽閃忽閃的眸內寫滿複雜,她真的要將她的私事公諸於眾。
儘管早已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真的要做這件事時,她的心依舊難以平靜。
她會將所有人對柳蕪罵名轉為對自己的。
一貫堅強的她要示弱了,要向媒體示弱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向誰示弱。
媒體麼?
墨雲麼?
也只有想到墨雲,委屈感在她心中蔓延,像藤蔓一樣,死死束縛著她。
「溫總,門外來了很多記者。」
站在發布會現場的她記得女助理小柯當時是這樣提醒她的。
「各位,我知道你們都很關心溫氏與墨氏的事情,但我今天要澄清一件事情!」
溫萊萊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艾尚一樓的大廳迴蕩。
人來人往的大廳早已經圈起了一片空地,除去辦急事的人員,其他的人都聚集來了這裡,心中都對墨雲與溫萊萊的事情充滿好奇。
「我的墨先生的確用私人飛機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溫萊萊的話還沒說完,人群就像炸開了鍋,低頭議論紛紛。
神情冷漠地看著八卦的人群,溫萊萊也不出聲,只是周身散發的寒氣足以讓接近她的記者身上覆上一層霜。
很快,片場恢復了靜謐,卻始終帶著壓抑。
「但那個女人是我和墨先生誠心誠意邀請過來的貴客。如果不是我身體不適,我就和他們一起回來了!」
大廳內有著些許的放鬆,人們緊繃的心情有了片刻的舒緩,卻依舊不捨得離去。
「溫總,話雖這麼說,可外面傳言你是被墨少的情人氣到進醫院!」
一個不怕死的記者講手中的話筒伸到溫萊萊面前,言語犀利地開口。
「我單方面的說辭不足為信,但我卻有證據證明我的話!」
溫萊萊的語氣有些讓人壓抑的遲緩,似是在責備媒體罔顧事實的報道。
巨大的白幕下,一幅人群熙攘的景象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眾人先是不解,後來看到人群迅速疏散,留下一個圓圈的空地以及一個男子抱著溫萊萊離開機場的身影,許多人都了解了。
車內的男子看到白幕上的景象,身體如遭雷擊。
捏著信封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還好,手中的東西並沒有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