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玥一開始以為,瑤琴課和書法課的夫子都是王雋就已經夠苦逼的了,只是這世上從來都是沒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
什麼宮商角徵羽,她一概不懂啊,甚至連毛筆她握得都不算很標準。
於是在這一群好歹也算是打好了基礎的學生中而言,她就實在是太尷尬了。
而且更尷尬的是,因著她不會的太明顯了,所以王雋的目光基本都在她的身上注視著。
最後似是無法忍受她連手都不知道放在瑤琴哪裡,以及毛筆都握成那個鳥樣了,王雋乾脆是走上前,手把手的親自教她了。
omg!司馬玥當時差點沒忍住,直接爆了個粗口出來。
王院長,你確定你這真的不是趁著職務之便來揩本姑娘的油嗎?
但是她四處一望,見大家對此場景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然後她又默默的將那句粗口給咽了下去。
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畢竟在她自己的心目中,她已經是一個二十二歲的成年人,而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而已,王雋身為夫子,她不會的時候他出手幫她,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也許在王雋的心中,壓根就沒有什麼男學生女學生的區別呢,反正都是他的學生,一視同仁嘛。
司馬玥默默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然後也就默默的忍受了王雋彎腰傾身站在她身後,手把手的教她握筆寫字的事實。
只是她上輩子畢竟是沒有和男人這般的親密接觸過,所以還是不可抑制的臉紅了。
靠得如此之近,她可以聞到王雋身上清新的松木之氣,甚至隔著衣裳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
這種滋味真的是,太銷口魂了。
美色當前,司馬玥覺得自己不淡定了,壓根就沒法靜下心來寫字怎麼辦?
「靜心。」
耳旁忽然傳來流水擊石般清越的聲音。而隨著他說話,有絲絲暖氣傳入她耳中,痒痒的,麻麻的。
媽蛋,更加沒法靜心了怎麼辦?
於是王雋的這兩節課,司馬玥上的都很是不在狀態。
縱然再三在心裡默念心經那也救不了她啊啊啊。
等到下了課,王雋收拾收拾走人了,司馬玥立時就全身鬆懈的趴在了桌子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兩節課上的她身心俱疲。
旁邊的司馬宣卻不知曉她心裡這許多的彎彎繞繞,反而是在那興奮的說著:「哎,玥兒,下一節課是蹴鞠課了呢。」
蹴鞠類似於足球,蹴鞠課也就相當於是體育課,自然是很受大家的歡迎。
但司馬玥覺得自己此時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她對著司馬宣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問著:「這蹴鞠課我能不能不去上呢?」
上輩子各科老師最愛做的事就是侵口占體育課,甚至鼓勵大家不去上體育課而是留在教室里做作業,所以司馬玥想當然的以為這裡也是如此。
不想司馬宣卻是說道:「那怎麼行?蹴鞠課也算學分的呀。就算你其他的課都拿到了優,蹴鞠課不及格那你也沒法畢業的呀。」
這真他媽的是個操蛋的時代啊。
最後司馬玥還是懨懨的跟著司馬宣去了外面空曠的場地上。
那裡現下正站著一個人,想來就是他們的蹴鞠夫子了。
該怎麼形容這位蹴鞠夫子呢,嗯,總之就是這位夫子長的很漢子,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是那種男性荷爾蒙爆棚的真漢子。
小道消息得知,蹴鞠夫子乃是市井小民,因踢得一腳好蹴鞠被王雋無意中撞見,於是便親自去請了他來學院裡做蹴鞠夫子。
這位夫子比較好說話,一般都不會難為你,所以蹴鞠課是最容易過的課了。
而蹴鞠課的內容也很簡單,夫子講一些蹴鞠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大家就開始分為兩隊比賽,看哪個隊進的球多就算哪個隊贏。
不過蹴鞠比賽多數是那些男學生玩的,女學生玩的則是藤球。
蹴鞠畢竟要跑老跑去,女子體力始終不及男子,所以還是玩藤球來的好些。
玩藤球有點類似於踢毽子,總歸就是用腳啊,膝蓋啊之類的頂球,不讓它落地,看誰頂的最多就算誰贏。
而司馬玥經過剛剛兩節課的身心摧殘,實在是沒有精力來玩這個了。
於是她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和蹴鞠夫子說了下,然後就跑到一邊坐著休息去了。
只是坐下沒一會,忽然一隻圓滾滾的球就這麼凌空的飛射了過來,滾啊滾的,就正好滾到了她的面前。
司馬宣的大嗓門隨即也響了起來:「玥兒,快將球扔過來。」
司馬玥抬頭望了望那群汗流浹背的少年,然後慢吞吞的起身站了起來。
上輩子她也是踢過足球的,雖然只是個業餘愛好,但好歹也算是入了門了。
她站在那隻球前面端詳了端詳,見那是一隻充氣球。雖然不比現代的足球那麼規範,但也算很不錯的了。
而下一刻,她抬腳,對準面前的這隻氣球就精準的一腳踢了過去。
頓時只見場地上一溜灰塵起,氣球被她準確無誤的傳到了司馬宣的腳下。
司馬宣愕然,抬頭望過來,卻只見司馬玥平淡著一張臉站在那裡,慢慢的拍了拍手,然後轉身緩緩的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少年,不要迷戀姐,姐只是個傳說。
於是等到放學回去的路上,司馬宣言辭中滿滿的都是對司馬玥的敬佩。
他的原話是,哎,玥兒,我原本還真以為你和傳說里的一樣是個傻子,現在才知道那傳說有多誤導人。玥兒,你真的是大智若愚啊。
司馬玥無奈的扶額。
她特麼的寧願別人說她是大愚若智,也不願意別人說她是大智若愚啊。
大愚若智好歹從外表來說還是生了一副聰明相,可大智若愚的言下之意就是生了一副蠢相啊。
第二日上午依然是兩節文學課和兩節算術課。
兩節文學課司馬玥都是坐如鐘,就跟上緊了發條一樣,精神高度集中,深恐王雋逮了她什麼錯處,然後就藉此造點么蛾子出來。而等到上算術課的時候,她卻是在書案前面磊了好幾本書作為遮擋,然後就趴在案上睡覺。
反正算術夫子他年紀大了,視力不是那麼好,看的也不是很清楚的嘛。而且她和司馬宣也打好招呼了,有什麼事及時叫醒她。
但不想這一幕卻被站在屋外的王雋給盡收眼底了。
而下午則是天文課和武術課。
上天文課的時候,司馬玥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驚艷。
簡單來說就是,她覺得鄭洵屬於那種貌美溫柔易推倒的類型。未說話之前面上先帶了三分笑,語氣也是輕輕柔柔的,恍如三月春風拂過心田。
於是原本對天文星象這種不感興趣的司馬玥這兩節課愣是聽得津津有味。
有鄭洵的美貌在那掛著嘛。看著美人流口水也是一種享受喲。
最後一節課是武術課。
司馬宣早先就對她說過了,武術課的夫子是當朝的車騎將軍,典京師兵衛,掌宮衛,身上責任重大,而且甚是忙碌,一般不常來,就相當於是個掛名的夫子了。經常來教他們的是是他帳下最得力的前將軍。
今日來的正是前將軍。
前將軍姓趙名德,亦出身名家,兵法甚熟,一身武藝更是讓人欽佩。
司馬玥和司馬宣他們來到了昨日上蹴鞠課的空曠場地,然後就發現旁邊的一棵銀杏樹的枝幹上掛滿了蘋果。
現下已然是仲冬,銀杏樹的葉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剩了幾片葉子在寒風中顫抖著,也是隨時都會落下來的樣子。
趙將軍雙手駐著一把長劍,往銀杏樹面前那麼一站,那就活脫脫一個門神樣。
門神板著臉,宣布了今天上課的內容。
那就是,大家上樹摘蘋果吧,誰能摘到最高處的蘋果,那誰得的分就最多。
自然,這個得分是會被累計起來的。
學院裡採用的就是累計分制。按照你平時答題,表現的情況來累計分數,然後達到了優,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學院了。
於是大家都在下面摩拳擦掌的抬頭望著銀杏樹。
這棵銀杏樹估計有些年頭了,枝椏叢生,高聳入雲。
每個枝椏上都被掛上了蘋果,甚至連最頂端的那根樹枝上也掛了。
司馬玥望著被掛在最頂端上的那幾隻蘋果,正被北風吹的晃悠悠的來回擺動,不由的就想著,這幾隻蘋果估計也只有鳥兒才能摘得到的吧?
一群學生排著隊,挨個的上樹摘蘋果。
於是司馬玥就見到了傳說中的輕功。
那感覺,好像他們腳底都是裝了彈簧一樣的。只用腳這麼往地上一跺,然後整個人就彈射上去了。
司馬玥只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好像每個人腳底裝的彈簧彈力不一樣,所以有人彈射的高些,有人彈射的矮些。
輪到司馬宣了,司馬玥就見他回頭對自己眨了下眼,然後腳底一點,人就飄上了空。
他雖然沒有摘到最頂端的那幾隻蘋果,但也算很好的了。最起碼到目前為止,他摘的蘋果是掛的最高的。
而他的最高記錄維持了很長時間,直至崔護的出現。
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下來,司馬玥好歹也和全班的所有人都說上一兩句話了,但崔護卻是個例外。
其實她也和崔護打過招呼,和對其他所有的同學一樣,上前笑著說道:「崔同學,你好,我是司馬玥,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她這樣跟其他人打招呼的時候,大家看在她畢竟是個公主的份上,多數都會很熱情的也和她打個招呼,便是少數也是會和她點個頭,或者笑一笑,但輪到崔護這裡,他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隨後便一臉淡漠的轉頭看著窗外。
第一次搭訕沒有成功,司馬玥只好訕訕的回來了,同時在心裡感嘆了一句,司馬宣說得果然很對啊,這個崔護,很是不好親近啊。
而現下,這個很是不好親近的崔護卻是如一隻雲雀一般,一飛沖天,一舉就摘下了一顆最頂端樹上的蘋果。
司馬玥對此表示嘆為觀止。
就在她仰脖子望著銀杏樹的最頂端的時候,她就聽到夫子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司馬玥,到你了。」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院長室里,著一身黛色錦袍的王雋正負手站在窗前,全程圍觀他們所有人摘蘋果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