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五百五十一章永福宮夜話

    「官寶,五十兩折算三十五塊銀元。.雜色銀錠,因為品質形狀不一,統統按照五十兩折算二十五塊銀元算。而且,以後晉商各家與大清交易,也只收銀元和南蠻的通寶了。」

    「這群狗賊!當真是吃著人血饅頭長肥了的!本王答應他們就是!你如何為本王籌集糧草物資?」

    「只要我們願意出往日兩倍的價錢,范三拔等人便會為我大清弄來糧草火藥等物!刀劍甲冑也不是不可以!」

    「這條,本王也准了!只要他們能夠將糧草火藥給本王運來,便是讓本王砸鍋賣鐵,本王也是毫不猶豫的!」

    反正庫房裡堆著的那些銀子,都是黃太吉留下來的家底,多爾袞毫不心疼。

    只要能夠將急需的糧草物資採辦回來,便是都花盡了又如何?!

    造不如買,這是清國上下一致認可的事。自己製造,又是人丁,又是錢糧的大把投入,製造出來的東西性能上還不如採購南蠻的。哪又何必操心費力的製造呢?

    當即,諸王大臣一致同意,撥出庫中銀兩,向山西商人採購南蠻的糧米火藥刀槍器械!

    雖然說造不如買,但是,陳板大畢竟是有功無過之人,而且他的話,又給多爾袞製造了一個洗清自己責任,順便給黃太吉父子頭上扣屎盆子的機會。他所掌管的軍工場,也是被點綴了二十萬銀元,撥給了他三千奴隸用於恢復生產規模。

    「朝會散了之後,一定要和二哥(二弟)商量好,把咱們手裡攢的那些銀元都花出去!向南蠻商人買東西,向山西商人買東西!要不然,囤在自己手裡也就是塊銀疙瘩!」多鐸與阿濟格兩個人在自己的座位上暗自打定了主意。

    他們是最早開展同南中貿易的人,手中到底積攢了多少銀元,只怕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剛才陳板大與索尼的一番表現,卻教育了這兩位旗主王爺,原來,手裡積攢再多別人的貨幣,也有到了關鍵時候抱著一堆錢買不到東西哭都哭不出來的一天!

    多爾袞兄弟和整個清國的高層,哪怕是范文程和洪承疇兩個人,也未必把《管子》一書讀通、讀透。如果他們讀懂了這本書,那麼,李守漢所玩的這套手段,他們就會一目了然。

    齊桓公時,利用齊國地處海濱的魚鹽之利,管子推行過鹽策,規定外來的商賈必須以黃金購買鹽,其餘錢帛貨貝一律不收。為了買到齊國的鹽,無鹽各諸侯國傾其黃金購買。

    最終,齊盡籠各國之黃金,天下黃金皆歸於齊,各國的黃金價格因此而上漲,金價貴而萬物賤。於是,管子又拋出黃金,購買價格低賤的各種所需物資,齊國又得到大量好處。這種交易,使齊桓公在較短的時間內,以驚人速度積累了巨額財富,齊國得以稱霸。

    管子曾說過,珠玉、黃金、刀幣這上中下三種交換性質的貨幣,拿著不能取暖,吃不能充飢,但他們卻有極其重要的作用,是用來控制財物,掌握民用。五穀食米,民之司命也,黃金刀幣,民之通施也。故善者執其通施以御其命。故發力可得而盡也。

    (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管仲把齊國出產的鹽和黃金掛鉤,和美帝所推行的石油美元政策如出一轍吧?如果把管子上面所說的話變成如下詞語,大家會不會有霍然開朗的感覺:糧食石油,民之司命也,黃金美元,民之通施也。故善者執其通施以御其命。故發力可得而盡也。)

    管仲就用貨幣武器狂虐其他諸侯國。他所推行的鹽本位刀幣是當時各國間貿易的唯一結算貨幣,然後各諸侯國要用最好的東西以最低的價格找齊國換刀幣,再用齊國的刀幣去高價購買齊國掌控的各種必需品,比如鹽。

    是不是有點像美元的感覺?話說齊國的刀幣好歹還要用銅鑄造,美元似乎只需要一張紙吧?據說一張一百美元面額的美元紙幣的成本只有六美分,你確定屯這些綠紙有用?可惜的是,就連號稱經濟學專家的某領導,也是在上個世紀80年代大肆的推行出口政策,瘋狂囤積美元。殊不知,囤積這些六美分成本的綠紙真的有用嗎?

    但是,多鐸與阿濟格兩個人,卻只能是很委屈的在攝政王府一邊吃飯喝酒一邊等候自己的這位兄弟歸來。

    「老曹,攝政王去哪裡了,這麼久不回來?」在睿親王府,多鐸與阿濟格兄弟兩個也是半個主子了,自然是大喇喇的開口問在一旁伺候的曹振彥。

    雖然腰間已經繫上了代表宗室覺羅身份的紅帶子,但是曹振彥卻是依舊以睿親王府的奴才自居。不過,他也算是押對了寶。如今在盛京城裡,睿親王府的奴才,這個頭銜走到哪裡都被人高看一眼。

    「回二位主子的話,白天諸王大臣議定了要入關之事,咱們王爺自然要入宮去向兩宮太后和皇上稟明此事之後,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允准方才能夠執行。」

    「真是囉嗦!早知道這樣當初直接當皇帝夠多好!」多鐸嘟囔了一句,卻也不再說什麼了,他知道,二哥這一進宮,只怕不到明天天亮不會出來了。有什麼事,還是等到明天見到二哥再說吧!

    雖然已經知曉了白天大政殿上發生的事情,但是正式的從多爾袞口中很是恭敬的說出來,還是讓哲哲和布木布泰姑侄二人很高興。對於攝政睿親王即將率師出征,為大清建立大業這樁關於國運的大事,兩宮太后都是十分讚許的。

    年輕的聖母皇太后布木布泰顯得特別高興。她今年只有三十一歲,頭髮又多又黑,左右髮髻上插著兩對碧綠欲滴的翡翠簪子,露在外邊的一端有珍珠流蘇。聖母皇太后只是因為頭髮特別多,宮女們為她梳成這樣髮式。大約兩百年後,到了清朝晚年,「兩把頭」的髮式興起,兩個分開的髮簪就變成一根「扁方」了。

    聖母皇太后本來就皮膚白嫩,明眸皓齒,配著這樣的髮式,加上一朵為丈夫帶孝的絹制白花,穿著一身華貴而素雅的便服,繡花黃緞長裙下邊的花盆底鞋,使她在端莊裡兼有青春之美。多爾袞只比她大幾個月,不知為什麼總是很願意單獨一個人向她奏事,而且每次奏事都是一奏便是半日。平時令滿漢大臣望而生畏的英雄氣概,竟然消失大半。

    聖母皇太后首先問道:「睿親王,你率兵出征之後,盛京是我大清的根本重地,也是朝廷所在,你作什麼妥善安排?」

    多爾袞回答:「奴才等已經議定,盛京為皇上與朝廷所在地,輔政鄭親王率領一部分官員留守,照舊處理日常朝政。滿洲八旗兵與蒙古八旗兵各三分之二,漢軍三順王等全部人馬,隨臣南征。上三旗留下的人馬守衛盛京,巴牙喇兵駐防皇宮周圍,日夜巡邏。請兩宮太后放心,在奴才等南征期間,禮親王及留守諸臣忠心輔弼幼主,一如往日。」

    布木布泰點點頭,對多爾袞的布置表示贊同和滿意,「倘若大軍出征關內,南方兵馬再度如先皇在世時,從海上來,竄擾遼陽,威脅盛京,該如何?」

    「這點皇太后請放心。奴才也是經歷過那場大事的。現在每每想起當日施琅與吳三桂這對父子狼狽為奸竄入遼南殺人放火攻城略地之事,奴才也是心驚肉跳的!奴才已經下令,從即日起,在遼南沿海各口三十里內行封禁之事。各處城堡只留五日糧米柴草。餘下各處村鎮一律內遷,村鎮之中水井填塞,柴草糧食牲口盡數運走。行堅壁清野之事!便是南蠻再來,他們大軍到了遼南,無水無糧無草,也是寸步難行!」

    無法決勝於海上,沒有制海權的清兵,也只能採取這樣的辦法,讓可能在遼東半島登陸的軍隊,上岸之後因為給養的問題而寸步難行,最後不得不恨恨而去。不得不說,多爾袞的這個辦法雖然是個笨辦法,卻也是唯一有效的法子。

    基於運力考慮,不管是從山東出海還是從山海關出海的軍隊,要想多運載軍隊就不能多帶給養,只能是上岸之後各自去就地籌措,可是眼前一片荒蕪,連水井都沒有幾口,怎麼籌措?

    這樣的措施,令布木布泰也感到很是穩妥。當初施琅與吳三桂在遼南的那一番折騰,她們在深宮之中也是有所感受的。宮中已經開始打點行裝,倘若遼陽失守,盛京有危險的話,她們就準備搬回赫圖阿拉老城去。

    「當初有佛庫倫保佑,這次,王爺你帶著大軍入關,但願也是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護佑!」布木布泰雙手合十,未闔雙目。一雙美目之中隱約流露出來的幾道眼波看得多爾袞心中一陣蕩漾。

    「不知道這個玉兒和府里的那個玉兒放在一處該是何種風景?」

    布木布泰和豪格的福晉被稱為科爾沁草原上的兩塊美玉,如今,這兩塊美玉都是被打上了他多爾袞的印記。


    他暗暗在心中打算,倘若進關成功,建立了足可以睥睨黃太吉的功業,他就正式的登基做大清的皇帝,到那個時候,便將這兩塊美玉在燈下龍床上一起欣賞一番,看看到底哪個更勝一籌。

    「王爺,難道不能等到北京和山海關之間的戰事明朗一些之後再行入關嗎?」母后皇太后哲哲半晌沒有開口,一開口卻是詢問發起入關作戰的時間問題。

    多爾袞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代之以一臉的凝重。

    「太后,不是奴才不打算穩妥一些後出征,而是形勢逼人,不得不如此。」多爾袞先定了一個調子,跟著便開始大倒苦水。

    「如今,奴才們將府庫里的銀子搜干刮淨,也不過能夠購買到支撐我八旗大軍半年作戰的糧草軍械。倘若大軍早日入關,可以靠劫掠和繳獲滿足糧草消耗,盛京和各處城池的軍民還可以靠家中存糧度日支撐到麥子收穫。倘若晚些時間入關,這十餘萬兵馬,更多的家奴包衣齊聚盛京,太后,你可以好好想想,盛京的糧價該飛漲到什麼地步?」

    「我大清的存糧,竟然窘迫到了這般地步?」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多爾袞這麼說,頓時嚇了哲哲和布木布泰姑侄倆一大跳。此時的遼東還不是東北糧倉,黃太吉時代,雖然糧食也是一個貴,但是,拿著銀子總是能夠買得到糧食的。可是,多爾袞卻說只能支撐到麥子下來。

    多爾袞卻是只能苦笑一聲。這些日子,他仔細盤算,發現大清兵馬入關,卻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迴避遠方的兩個人。

    「自大行皇帝在世之日,我大清與南蠻交易,雖然所獲頗豐,府庫堪稱充盈,各府各旗的奴才們無不鮮衣美酒,堪稱是烈火烹油般的好日子。可是,兩位皇太后,我們卻沒有發現,這便是南方那位國公爺和我們的那位好兄弟給咱大清下的一副慢藥!」

    如今這副慢藥的效果開始顯現出來了。大清國要想生存下去,養活國內的百萬軍民,養活為數十餘萬的八旗兵馬和科爾沁四十九旗,在清國的軍國體制之下,就只能想辦法從外面輸入各種物資。

    可是,這許多的物資不是能夠靠搶掠就能得來的。大多數都是要花真金白銀去買!

    「如今,奴才的那個好兄長,李家二哥雖然透過山西商人做中間的遮羞布,肯賣給咱大清糧食和火藥,可是,咱們也得有錢買不是?」

    多爾袞咬牙切齒的憤恨。

    要麼大家在遼東一起等死,等著李自成收拾了吳三桂之後,大軍東征,一步步的打進遼東來收拾了咱們這群反賊。要麼,就是我帶著能打的人早點進關去找死。這樣,你們在遼東的糧食壓力就可以驟然減輕不少,可以支撐下來。如果我仗打得順手,至少可以和李自成有一個討價還價的地方。到時候要求這位大順永昌天子效仿當年的嘉靖皇帝封順義王一樣,咱們還可以繼續在遼東關起門來當皇帝。如果當真是佛庫倫庇佑,大軍打得極好,那就是咱們重現大金當年輝煌的時候到了!

    多爾袞的一席話,說的悲哀蒼涼悽慘之極。說得布木布泰和哲哲這兩位大清朝的皇太后抱頭痛哭。

    好一頓危言聳聽之後,多爾袞再度在兩位太后心目之中提高了他的形象和地位。見目的達到,便起身告罪:「大軍不日便將出征,奴才府中要料理的軍政事繁多,還請兩位太后恕罪則個!」

    「出征之前,還有什麼事情要辦?」

    聽布木布泰如此關切,多爾袞趁機會盯著聖母皇太后回答道:「奴才已同大臣們議定,本月初九日丙寅是出征吉日,祭過堂子後鳴炮啟程。在出征之前,有幾件大事,需要奏明兩宮太后知道。」

    「哪幾件大事?」

    「奴才等議定,本月初八日乙丑,即奴才率大軍啟程的前一天,請皇上駕臨大政殿上朝……」

    皇太后含笑問道:「為什麼事兒?」

    多爾袞目不轉睛地望著聖母皇太后,告她說:「臣這次率大軍出征極為重要,非往日出兵伐明可比,需要皇上賜奴才『奉命大將軍』名號。請皇上當著文武百官賜臣一道敕書,一方銀印。大將軍代天子出征的道理與所受大權,在敕書中都要寫明。有了皇上所賜一道敕書,一方銀印,臣就可以代天子行事。這是大軍出征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好像古時候登壇拜將,敕書和銀印必須由皇上當著文武百官親手賜臣,所以請皇上於初八日上午辰時三刻,駕臨大政殿上朝。臣雖是皇上叔父,也要向皇上三跪九叩謝恩。」

    年輕的皇太后仿佛看見大政殿上這一十分有趣的場面,不覺笑了,用悅耳的低聲問道:「這敕書和銀印都準備好了麼?」

    「銀印已經刻就了。敕書也由主管的文臣們擬了稿子,經過修改,用滿、蒙、漢三種文字分別謄寫清楚,到時候加蓋皇帝王璽。還有一些該準備的事項,該由皇帝賞賜的什物,都已經由各主管衙門準備好了,請太后不必操心。」

    「攝政王,你率大軍從何處進入長城?」

    「十幾年來,我兵幾次進入長城,橫掃北京附近和畿南、直隸、山東各地,都是從薊州和密雲一帶擇一關口入塞。近來據密探稟報,流賊占據北京以後,北京附近各州縣都沒有設官治理,只忙著在北京城內拷掠百官,追贓助餉準備回陝西。眼下,吳三桂引兵馬向西與流賊爭奪永平等地,可謂勢如破竹。足見流賊戰力不強。眼下他們兩家大動干戈,全然沒有將我大清放在眼裡,沿長城各關口全不派兵把守。所以我大清精兵還要同往年一樣,從薊州、密雲一帶找一個地方進入長城,或直攻北京,或在山海衛以西、北京以東,先攻占一座堅固城池屯兵,再與流賊作戰。可惜進長城道路險峻,不能攜帶紅衣大炮,全憑步兵和騎兵與二十萬流賊作戰,困難不小。可是既然奉命出征,志在必勝,務期消滅流賊,迎皇上與兩宮太后定都北京,次第占領江淮以北數省,恢復大金盛世的功業,以報先皇帝的多年宿願。請太后天天以教皇上讀書學習為念,至於奴才與將士們進長城以後如何行軍作戰,如何艱苦,請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在永福宮門前,小皇帝福臨目送著多爾袞的儀仗、鑾駕遠去,一雙小眼睛裡滿是怒火。他已經將眼前遠去的這位十四叔,從忠臣干城的行列里趕了出去,扒拉到了權臣賊子的垃圾堆里。

    「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

    小皇帝緊握著雙拳,嘴裡不由得說出聲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布木布泰聽得清清楚楚。她被嚇得臉色一白,立刻俯下身來捂住了福臨的嘴,看看左右無人注意到,才借著給福臨擦拭眼淚的動作做掩飾。

    她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心中兀自狂跳不止。自從她的兒子繼承皇位以來,她被尊為聖母皇太后,但是對於多爾袞她口中不敢露出一句評論的話,只稱讚他自己不爭皇位,鎮壓了別的覬覦皇位的親王,一心擁戴福臨繼位的大功,然而她不僅認識滿文和蒙古文,對漢文的歷史書也略能讀懂,心中明白多爾袞正是漢人歷史書上所說的「權臣」,十分可怕。她在宮中除用心教福臨讀書寫字外,也叮囑兒子在學中好生聽御前蒙師的話,用心學習。她盼望兒子趕快長大,能夠平安地到了親政年紀。每當她將小皇帝抱在懷中,教他讀書,盼望他趕快長大,同時總不免想到她對多爾袞既要倚靠,又要提防,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嘆道:「兒呀,我們是皇上和太后不假,可也是孤兒寡婦!」

    豪格當初被貼了加官處死,雖然是罪證昭彰,八旗王公共議做出的決定,但是也是讓當時還是皇子的福臨暗中哭了好幾次。即位之後,每次聽御前教授他課程的蒙師先生們講兄友弟恭,君賢臣忠這些時,他便忍不住會想起多爾袞處死豪格的事,然後就會哭出聲來。

    布木布泰知道,順治小皇帝的御前蒙師都是由內秘書院選派的,皇帝的學習情況每日由為首的蒙師報告內秘書院大學士,有重要事還得報告多爾袞知道。福臨的這些舉動,無疑是在拉緊自己脖子上的絞索。

    一面擦拭著小皇帝福臨臉上的淚水,布木布泰一面柔聲安慰著兒子:「是不是覺得十四叔攝政王爺要帶領大軍進關去為你打江山,不避刀箭炮火風餐露宿著實辛苦而落淚?」

    布木布泰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在場的人們聽見。

    不等福臨回答,布木布泰的話又跟上了。

    「那你就好生的跟先生讀書,早點懂事,不要總是淘氣,惹得你十四叔操心。明白了嗎?」

    「兒子知道了!」(未完待續。)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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