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五章&nbp;&nbp;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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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日這一件事情之前。嘉靖雖然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在他看來,這明顯是因人而異。
一個能幹的大臣,能打的將領下面的士卒,只要給他們充分的權力,軍隊就變得能打了,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屢見不鮮。剛剛開始的時候,嘉靖也是這樣想的。為什麼周夢臣每一次一爭取,就能留在大同。未必沒有這個原因。
既然大同而今的現狀,是能臣名將造成的。嘉靖為了過安穩日子,內心之中未必想讓這個現狀被打破。
而今卻不一樣了。周夢臣十幾日功夫滅一國,簡直迅如雷霆,即便周夢臣而今站在嘉靖身前了。嘉靖內心之中,還是有一種恍惚感。他忽然有些理解,先帝,也就是正德皇帝大軍還沒有到南京,就聽說寧王八十萬大軍,被一個小小巡撫帶著一萬多民兵給滅的。那種錯愕感。
不是,嘉靖見識少。而今這樣的戰例,放在中國的歷史中有,但是放在大明的歷史中卻是沒有的。
甚至讓嘉靖有一種畫風不一樣的感覺。這樣的戰事,放在漢唐之際,很合適。而放在本朝卻有一點不大和諧。
嘉靖這幾年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是周夢臣太能打?還是別的因素?這個問題,直接影響到嘉靖對周夢臣的判斷。如果說周夢臣太能打,是那一種千百年不出一個惡絕世名將。大明的神兵利器,那麼嘉靖就要考慮嚴嵩的意見了,就是封周夢臣為國公,放在北京好生奉養。凡是天下有事,嘉靖就放周夢臣去打。周夢臣好好養生,說不定將來能混了數朝元老,大明之郭子儀。
如果是另外的原因,就值得嘉靖更多的思考了。
周夢臣不知道這個問題直接影響到他的未來,但也明白,這個問題很重要。直接關係到大明軍隊建設。周夢臣依靠他復套的影響力。不管將來青城一帶,是一省,還是數鎮。都擺脫不了周夢臣的影響了力。即便楊博作為兵部尚書,他要掌控十萬虎賁之師,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周夢臣的方針走。否則話,將來的道路未必會那麼順利。
但是這僅僅這一片新占之地,還有大同,其餘地方怎麼辦?
而且周夢臣在大同做得一切改革。其實都沒有蓋棺論定。說好聽點,是因為大同殘破,戰時的便宜之策。畢竟,周夢臣去大同之前,嘉靖授予特別便宜行事之權,不僅僅是在軍事上有便宜行事之權。在軍制內政很多方面都有。
不過,便宜行事這種狀態,終究是要結束的。不可能一直都這樣的。
就好像小孩子上戶口一樣。之前孩子是黑戶。但不能一直是黑戶。唯一不一樣的是,孩子總不殺了,但是新政卻是可以改得。
周夢臣鄭重其事的將他對軍隊的改革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嘉靖聽了,沉思片刻。說道「這是府兵制嗎?」
周夢臣說道「陛下英明,臣就參照了府兵制度。在臣看來,兵制無非幾種,一種是私兵制,就是兵為將有。雖有經制之師,卻不是國家之兵。臣之所以痛心疾首,覺得衛所制度一定要改革的原因就在於此,衛所軍是朝廷經制之師,而今不能戰,從衛所乃至民間徵兵,所謂之營兵,空餉太多,甚至有些軍隊到了五成以上。空餉太多,軍隊不能戰。將領們為執行國家任務,就養家丁。甚至用一將,根本不是用這位將軍的能力,而是用他的家丁。而今已經有苗頭了。將來雖然經制之兵越來越衰弱,這樣的情況就會越發嚴重。到時候就是太阿倒持的局面。臣為國家大臣,不能不為陛下分憂,為朝廷分憂。」
嘉靖聽了,呼吸都有一點點急促了。
作為皇帝,嘉靖最本能的一件事情,就是對自己的皇位嚴重關切。一聽周夢臣這樣說,想起很多奏報。果然發現周夢臣說得是對的,大明軍隊有私兵化的可能。而今的李成梁還年輕,等李成梁老的時候,他就是大明所有將領之中養家丁第一人,號稱八千家丁。雄於天下。
而這個情況,決計不是從石頭之中一下子崩出來的,其中必然有一個發展的過程。
將帥們吃空餉養家丁,其實已經是普遍現象了。
比如周尚文。周尚文其實也吃空餉,他將大同鎮空餉以及其他黑得白得錢財全部用到了騎兵之上,才有了能與韃子對抗的大同精騎,從這個角度來看,周尚文做的事情,與養家丁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因為很多家丁一方面聽主將的話,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有朝廷的官職在身。
周夢臣看嘉靖沒有表示就繼續說了下去。說道「剩下兩種,就是募兵制,與役兵制。募兵制的典型,就是唐代藩鎮之兵,當兵吃餉。給錢給夠,是足夠打造一直可戰之兵,但是缺點很明顯,小規模用而行,國家大規模用卻是不行的。因為太費錢了。前宋養兵之費耗盡天下錢糧,就是事實。別的不說,就拿而今養兵花費,一兵一年十二兩,本朝最少需要百萬大軍,這就是是一千二百萬兩,武備糧食養馬,將帥的待遇自然也不能與士卒相同,這一系列加起來,最少是一千五百萬兩上下,一旦動兵的賞賜。一年兩千萬兩都打不住。朝廷根本支撐不起來。」
其實,在周夢臣看來,以大明的體量支撐一年兩千萬的軍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比大明軍制更有問題的是大明財政問題。周夢臣也就不說了。
以大明一年二千五六百萬石的糧食收入,與鹽稅等一系列商稅,哪怕加上大同額外貢獻的賦稅,也就是三四百萬兩銀子的收入。對了最近還有一個鑄錢的收入,但也就一兩百萬兩的錢息。這些都折合在起,一年賦稅不過堪堪兩千萬兩而已。
這樣做?朝廷不做其他事情了?
「另外一種,就是役兵制度。」周夢臣說道「總體上來說,就是士卒當兵,是一種強制性的義務,朝廷開支的俸祿並不多,但是朝廷會在另外一些方面補充士卒。其實,大明衛所制度,就是一種變種的役兵制度。而府兵制也是如此。」
「這種制度的問題是,不可長久。以史為鑑。唐興衰之機,就在於安史之亂,俗人以為安史之亂,是因為唐玄宗信任安祿山,李林甫亂政,楊國忠弄權,其實是因為大明府兵制度崩潰,而募兵制度,權操於下,以至於節度使權重,中央權輕,已經失衡,如果有明君良臣在上,尚可補救,再逢玄宗殆政。才有此難。」
「然不遇玄宗殆政?安史之亂或許不會發生。但是定然有其他邊鎮做亂,形勢使然。」
「如果府兵制度尚在,唐初以關中徵發數十萬大軍四出而定天下,安祿山何足為患?物必自腐而後蟲生。事機先壞而後亂起。」
周夢臣的言語之中,其實有幾分恐嚇與勸諫的意思。
無他,周夢臣其實默默的將嘉靖而今的局面,與唐玄宗面對的局面做了一個對比。周夢臣不用明說,嘉靖自然能想到,從這個角度來看,嘉靖的處境其實是比唐玄宗更危險的。唐玄宗最少沒有如此嚴重的財政危機。但是他有,唐玄宗面對的也是國家經制之軍不行了。軍權下滑到了地方。嘉靖也是。甚至嘉靖還要面對比他唐玄宗更複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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