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齊鴻稱為靳爺爺的人哈哈一笑,他伸手拍拍齊鴻的肩膀:「小伙子不錯,居然能考進田隱一中。沒有給你爸爸丟臉。」
老人的掌勁很足,挨他一下差點沒疼得齊鴻呲牙咧嘴。
齊鴻伸手揉揉肩膀,他好奇道:「靳爺爺找我有事?」
老人呵呵笑這解釋道:「今天早上局裡有人打電話給我,話里話外旁敲側擊問秦文孝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我當時就跟他們說,我要是想讓他死,一年前就動手了。」
「正因為我還有讓秦文孝身敗名裂還要吃槍子的念頭,所以他才苟活至今。但是放下電話以後,我想想又覺得不對,能用盤外招數搞死秦文孝的人,整個田隱城都沒有幾個。」
「於是就過來找你們校長聊聊。聽說秦文孝最近跟他有仇,我懷疑是他下的手,結果他說這件事與他無關。」
齊鴻恍然大悟:「現在呢?靳爺爺該不會懷疑我吧?」
「老實說,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有點懷疑。」老人毫不猶豫的點頭到,「你小子的機靈勁跟齊德正是一模一樣的。看見你,我就想起小齊剛進警隊的樣子。不過看到你的成績之後,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人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變成了滿臉難言的苦澀:「小齊就是太機靈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又快又好。同意讓他去當臥底,是我這些年做出的最愚蠢一個決定。」
「謝謝你,靳爺爺。謝謝你在那麼多【鐵證】面前還相信我爸爸是個好警察。」齊鴻語氣有些低沉,但是更多的是濃濃的感激:「我聽說您這兩年一直想幫爸爸翻案,為此連政委的職務都丟了,還被勒令提早退休。」
「抱歉,我人微言輕,一個人沒法對抗組織的獎懲制度。」老人突然沖齊鴻深深鞠躬道:「因為獎懲制度的原因,檢察院那邊每抓到一個犯事的警察,只要起訴成功就能獲得集體三等功。」
「在他們眼中,我們這些警察都是會行走的功勳章,根本沒把我們的申述當回事。當年辦你爸爸案子的那批人都已經立功授獎,想要推翻這個鐵案,就必須有相當份量的人證物證才行。」
「如果你相信靳爺爺,現在就好好安心讀書。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還你父親一個公道;洗清烈士身上的不白之冤。」
齊鴻毫不遲疑的點頭道:「我相信你!」
「那就好,」老人神情嚴肅道:「現在秦文孝死了,他的討債公司也樹倒猢猻散。如今正是搜尋新證據的大好時機,我懷疑當年那樁案子牽扯了本市公安系統內部的一個高級別內鬼。」
「需要我幫忙嗎?」齊鴻不覺眼前一亮。
老人機警的關上門,壓低聲音囑咐起他的任務計劃來。
「關於秦文孝的傳言你聽過幾個?」
「很多,基本上是無所不知。」
「仙螭嶺的仙娘廟裡有個秦文孝極為信任的算命高人,秦文孝的很多投資轉型計劃都要先問高人的意見,這個傳說你聽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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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小時後,鬥志昂揚的齊鴻邁著無比堅定的步伐走出校長辦公室。
「校長好!」
齊鴻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吃過午飯的王啟年從外邊回來。
「你好。」王校長有些詫異的和學生打招呼,這才推門進來。剛進門,他就看見老人正坐在茶桌邊悠閒的喝茶。王啟年有些疑惑的走過去:「靳政委啊?你今天唱的這是哪一出?」
「怎麼了?」老者有些疑惑的反問到:「你有什麼不同意見?」
「說句實話吧,今天你的政委工作做得實在是不到位。不管是說話方式還是內容都很值得商榷,不像是一個老政委應有的水平——該不會是這兩年的退休生活,讓你的說服技術變得生疏了吧?」
「笑話,我靳建國的水平不至於低到讓你點評的地步。」老者冷哼一聲,他斜著眼睛掃了王啟年一眼:「別以為你讀了幾本大學教科書就能在我面前充內行,告訴你,你還差得遠呢!」
被他這麼一說,王校長不幹了:「我好歹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有兩個文憑的高級知識份子,怎麼就差遠了?你說啊,說得好晚上我請你吃8778一桌的大餐。說不好,下次這孩子由我來開導。」
靳建國嘆了口氣:「我不是早都跟你說過?這孩子的父親是我們派出去的臥底,結果被隔壁的兄弟省份當成毒販給審判了。」
「這其中還涉及到很多不能明說的東西,我也懶得去解釋的那種狗屁倒灶的鬥爭。總而言之,受到秦文孝脅迫的齊德正一口認下了所有的罪名,結果在鄰省被判了死刑。」
「這麼說來,你要想給齊德正翻案的話,就得罪兩個省的公檢法?」王啟年陷入了呆滯狀態.
靳建國笑著搖搖頭:「那倒不至於,只要等當年的經辦人退休。後來者會很願意通過糾正一樁冤假錯案來讓自己立功的。我對組織的自我糾錯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齊鴻,怕他為了報仇不擇手段從而走上邪路。這個小傢伙比他爸還硬氣,在齊德正的事情出來以後,我們局的同事想給他捐錢供他上學。」
「可他寧可出去擺攤賣鐵板燒,也不肯接受任何人援助。面對這種逆反心極強的孩子,任何的大義道理都是空洞無力的。除了把他逼上邪路,基本沒有第二種可能。」
「如今秦文孝死了,我擔心他從今往後找不到生活的目標。」
聽靳建國掰開揉碎的解釋以後,王啟年若有所思的接過話頭:「所以你才順著他的意思,給他立了一個新的生活目標——幫齊德正洗涮冤屈。」
「這個方法好是好,只是讓高一的孩子去冒這個險,你不覺得太強人所難嗎?」
靳建國笑著擺手道:「你以為我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放心吧,我給他的任務都很簡單,主要用處是為了讓他找准對象把心裡的仇恨發泄出來。」
「可他今年才上高一,你這是把他當成少年特工來用?」
「好吧,咱們換個話題,你知道他的初中是在哪裡讀的不?」靳建國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他的檔案上有,但我沒注意看。」
「他是從墨蘭中學畢業的。」
「嘶——」聞言王啟年倒吸一口冷氣:「我靠,你怎麼不早說?這傢伙不是墨蘭派來的臥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