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可思議
大傢伙躡手躡腳的出來,到院子裡,這時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二十個女孩子,加起來四五十了,燕四娘道:「張大師,那她們。」
這麼多女孩子,張五金看得有些眼花,掃了一眼,不好多看,道:「藥引有一份就夠了,讓她們回去吧。」
「好。」燕四娘吩咐管事:「讓她們都回去。」隨又補上一句:「今天來了的,一人發兩百塊錢補助。」
得到消息,那些女孩子中也有失望的,但大多挺高興,陽州房價高工資水平卻不高,這些酒店裡的女孩子,工資也就是每月一千多點,兩百塊,五分之一的月薪呢,就這麼跑了一趟,划得來啊,嘰嘰喳喳的,象一群燕子一樣飛走了。
張五金又跟燕四娘說,醫生護士暫時用不著,也可以請他們先休息,燕四娘說了,那醫生卻不肯走,反而走了過來,對張五金道:「張---那個張大師,我想請教一下,你這個,用床治病的機理是什麼?能方便解釋一下嗎?」隨又補一句:「我是誠心請教的。」
這醫生戴副眼鏡,四十來歲年紀,後來張五金知道他姓戴,叫戴誠,面相有點兒書卷氣,眼光也比較清正,看上去應該就是那種技術比較專長而並不世儈的人,這樣的人,在學校,科研機構和醫院這種相對單純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張五金只看了一眼,就相信他確實不是挑刺,也就是疑惑而已,不過張五金也真解釋不了,不過他外面混了幾年,話到是會說,笑一笑:「簡單,在中醫來說,天下萬物都是藥,床當然也可以是藥。」
這個好象有理,中醫確實隨便逮個什麼都可以入藥的,戴誠點了點頭:「那叫一個女孩子陪睡又是怎麼個說法?而且為什麼一定要處女呢?」
張五金再笑了笑:「中國傳統文化,統刮起來就是兩個字,陰陽,而岩總的病你知道的,就是脫陽,所以要補,然而陽要從陰上補,所以找個女孩子陪睡,至於一定要處女,嗯,這個,西瓜破了就不甜了。」
那個護士和秋雨都在邊上,雖然說到什麼脫陽的問題,都有點兒尷尬,可好奇心占了上風,都凝神聽著,猛然聽到這麼一句,頓時都是一愕,那護士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秋雨也忍不住笑了,嗔了張五金一眼,那意思很明白:你就胡說吧。
張五金看到她眼光,嘿嘿笑。
戴誠也覺得張五金是在胡扯,卻還是不甘心:「那麼,怎麼你一刨木頭,他們一下就睡過去了呢?」還真是敬業啊,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可問題是,張五金知道刨木可催眠,但為什麼刨木能催眠,這個問題他還沒想過呢,正亂絞腦汁,那個護士插嘴了:「是不是單一的節奏,有催眠的作用。」
哎,這話還真有理,就算沒理,也是他了,張五金頓時就點頭,還一翹大拇指:「護士小姐,你真聰明。」又雙手連搖:「你們別問了,你們再問,我要失業了。」
戴誠有些失望,但他話說到這份上,也就不好再問了,自去救護車裡休息,到也沒走,他們本就是燕四娘花重金請來的,燕四娘不用他們是一回事,但只要燕四娘給錢,冷板凳他們也可以坐著的。
空下來,秋雨就跟岩衛紅的助理結算了款子,然後去了單位,一個女助理到燕四娘面前,遞給她一張銀行卡,燕四娘雙手拿了,遞到張五金面前,一臉誠懇的道:「張大師,這卡里有二十萬塊錢,算是老婆子我一點小小心意,多謝你援手之德。」
張五金想過收錢的事,一則床的木料是秋雨的,即便秋雨不在意,到時也要收點錢說清楚,二則龍鳳床救人,無論如何,岩衛紅都應該意思一下,不過他想的,是收個五千八千左右的紅包,撐死一萬到頂,他還不敢開那口,當然,若岩衛紅小氣到死,一千兩千打發叫化子,他也不會客氣,難免要出言諷刺兩句,後面的治療也要拿一下,卻沒想到,燕四娘一出手就是二十萬,這個老太婆,氣量確實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這個數目遠遠超出了張五金預想之外,到是有些不敢收了,看一眼燕四娘,道:「燕夫人客氣了,我這其實就是個小偏方,而且說句實話,現在醫術發達,就沒有我,岩總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我知道這二桿子不會死,但從此也就成了廢人,是吧。」燕四娘眼光炯炯,臉上是即氣惱又悲苦的神情,但眼光泄露了她的心思:「可憐老婆子我就這一個兒子,連孫子都沒一個,先後娶了兩個媳婦,都不管用,真要是這麼廢了,你讓老婆子我怎麼辦啊。」
張五金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想了想,點點頭:「岩總底子還好,就是年輕的時候,用藥多了點,體內有燥性,所以子息方面艱難了點,以後只要好好調養,不再亂用藥,應該沒什麼問題。」
燕四娘那話其實就是試探,得到肯定的答覆,老眼一下子發出光來,硬把銀行卡塞到張五金手裡:「拜託大師,一定要拜託大師,要不我老婆子又給你跪下了。」
「那好那好,卡我收下,岩總的事,我一定盡力的,燕夫人你放心好了。」張五金也就趁勢收了卡,雖然看似很隨意的就放在了上衣的口袋裡,心中卻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二十萬啊,自背起這個木匠箱子,快五年了,攏總還沒有這個數呢。
一切都要謝謝那張龍鳳床。
而在這一刻起,他的心氣,再高一層,真有一種突然上了摩天大樓的樓頂,整個都市盡在眼底的感覺了——錢是英雄膽啊。
沒什麼事,張五金做開了活計,燕四娘就搬個小凳子,坐在房門口跟張五金聊天,她為人處事氣勢十足,但這麼閒聊的時候,也就是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婆而已,而且蠻多的話,可以想見,她平時應該還是比較孤獨的,她雖發了財,骨子裡,還是一個農村婦女,與同一階層的城裡貴婦們說不到一起,可又不能象普通的農村老太婆一樣,回到里去,走串戶的說些家長里短,算是憋壞了,而張五金這種小木匠,還真是個說話的好對象。
秋雨到單位打了一轉,擔心這邊,雖然張五金一刨驚天,露了一手不可思議的催眠奇蹟,但到底能不能治得好岩衛紅,還是讓人懸心,所以她匆匆又趕了回來,看到的,卻是張五金跟燕四娘閒聊的情景。
燕四娘見了她,又還道了歉,到弄得秋雨有些不好意思。
到中午,岩衛紅李紅兩個還在呼呼大睡,燕四娘本來隔三岔五就去看一眼的,後來張五金告訴她,應該要睡到下午三點以後,在這之前不會醒,給驚醒了反而不好,燕四娘也就不去看了。
秋雨也很驚奇,她驚奇的不是岩衛紅不醒,而是李紅,岩衛紅長睡,是身體虛,李紅身體可好著呢,這麼大白天的,說睡就睡,而且外面街上也時不時的過輛車子,轟隆轟隆的,居然也不醒過來,這也太神奇了吧,真跟巫術差不多呢,忍不住就問了張五金。
要睡到三點之後,這中間的道理,床譜上有說明,張虎眼筆記本上也有解釋,但為什麼岩衛紅醒前,李紅不會醒,就只帶了一句,沒說明白,張五金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若只有秋雨,他可以胡扯,但燕四娘也在,要裝高人呢,就弄了個玄的:「陰陽二氣,互相感應,陽動陰隨,天地之理。」
秋雨果然就聽糊塗了,到是燕四娘點頭:「是啊,當然是男人先動,就象早晨一定是雄雞打鳴一樣。」
這話真是通俗易懂了,可秋雨其實還是不懂,到是對張五金又高看了一眼,想:「真想不到,幾年不見,他居然學了這麼多東西。」這麼想著的時候,再看張五金,心中突然就有些怦怦跳,臉上好象也有些發熱了,為什麼會有這個變化,她自己都沒明白。
其實還是龍鳳床的原因,春心已動,而龍鳳床會把她的氣,自然而然的引著與張五金的氣相合,陰陽二氣互相感應,心態自然就會生出微妙的變化。
燕四娘是老而成精的,先前張五金為秋雨出頭,可張五金卻又只是個小木匠,還是秋雨請來幫著打家具的,不知到底是個什麼關係,但這會兒冷眼瞟到了秋雨的眼神,便就知道了,暗暗點頭,對秋雨也就越發的客氣了。
很快到了中午,燕四娘本請張五金秋雨去酒樓吃飯,張五金說不必,還是守著的好,他這不是客氣,而是確實沒太大的把握,床譜上說是三點到五點醒來,提前醒的,那就是床不對,要改春線,而人身氣血的流轉,與時辰是有極大關係的,他必須準確的掌握岩衛紅醒來的時間,才知道哪根春線要改。
燕四娘也只是客氣一下,他願意守著,燕四娘當然更高興,於是就在工房裡吃了飯,菜卻是御府酒店的高級廚師專做了送來的,一大桌子,檔次相當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