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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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氏怎麼也沒想到,夜半忽然從窒息中醒來,一睜眼,滿室靜黑,卻有一雙手堪堪從自己口鼻處鬆開。
她駭然尖叫:這屋裡進歹人了。怎麼她一點兒都不知曉,還有值夜的宮女婆子呢?莫不都是死人麼?怎麼沒一個提醒的?
來的人是誰?是要自己的命麼?
徐氏簡直哆嗦的不成模樣,可才開口,還沒等發出聲音呢,嘴裡就被堵上了一團軟軟的東西,到這會她才意識到,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
她瘋了一樣的掙扎,唔唔的想要救命,周芷清的聲音宛如從地獄裡傳出來的,帶著森冷:「我勸娘娘還是消停些吧,再掙扎也逃不出去,更不會有人來救你。」
徐氏唔唔的:她到底想幹什麼?自己可是太子妃,她難不成還敢殺了自己?她不要命了?
周芷清把一個涼涼的東西放到了徐氏的額頭。
徐氏一下子就啞了,那是匕首,她竟然有匕首。這個瘋女人,她真的對自己動了殺機不成?
徐氏腿間一熱,有什麼噴涌而出,她此刻只恨自己沒能昏死過去。
周芷清在她額間蹭了蹭匕首,道:「我說話不喜歡說二遍,可你總挑戰我的耐性,是,我是挺慫的,在嚴真瑞跟前不敢耍小性子,在你家太子面前也不敢,可未必不敢當著你的面耍。橫豎現在我也一無所有了,拉你當墊背的,也值了,你說呢?」
徐氏瘋狂搖頭,她不想死。
她現在是太子妃,離母儀天下的皇位只差一步,她有嫡長子,將來便是太子,她的後半生註定是榮耀的一生。可一旦死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芷清想要什麼?她給還不成麼?
周芷清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不想聽,我忍了很久了。本來不想做得這麼難看,不管怎麼說,我寄住在府上,都應該安分守己不惹事才對,可我不惹事。你總是惹我,三番五次,煩不勝煩。太子妃娘娘,要欺負人也該揀個老實的欺負,最好別惹我,否則下次,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她一邊說著,那匕首沿著徐氏的腦袋直動,徐氏能感受得到匕首的冰涼,以及匕首貼著頭皮刮著頭髮而發出細碎的聲音。
徐氏心想:完了。完了,她是這是要整死自己啊。徐氏後悔死了,自己當初招惹這麼個煞星做什麼?不管她說的真的假的,自己都不該這麼心急,再多等一段時間,等她在殿下面前露出馬腳,到時候不必自己動手,殿下就動手把她收拾了。
殿下可不比自己,他有禁衛,自己能用的人有限。而且還不那忠心,自然也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完成。
這才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真不甘心啊。
徐氏駭然的瞪大眼睛,有柔軟的長髮軟耷耷的搭在她的脖頸。和有生命的秀髮不一樣,這沒生命的長髮就像死蛇一樣冰涼細滑。仿佛要鑽進她的骨頭裡去。
徐氏整個人都要昏死過去。她不知道周芷清要做什麼。真要想殺了自己,一刀捅進去就是了,她動自己的腦袋做什麼?
這個時候徐氏腦子都不會轉了。
只聽頭頂上周芷清忽然笑道:「娘娘好膽魄,芷清佩服。」
佩服她什麼?佩服她沒嚇哭沒嚇昏?她是不敢昏好不好?
周芷清停住了手,似乎在欣賞著什麼,良久才道:「希望娘娘多加珍重。我這回動的是娘娘的頭髮,下回動的就是娘娘的心肝。別指望著什麼侍衛,除非你能和他們睡在一起。」
周芷清這粗鄙的話氣的徐氏又羞又惱,可聽她話里的意思似乎到此為止,她又滿是慶幸。徐氏很想摸摸自己的頭,看是不是還好端端的長在自己的脖頸,不疼不癢,似乎也沒受什麼傷,周芷清這樣就放過自己了?
徐氏是真的怕了,周芷清說什麼她就唔唔的點頭。
周芷清收起匕首,忍不住嗤笑:「娘娘若這般早識時務,又何必受這種罪。」說罷便悄然跳出窗外。
徐氏等了半晌,見沒有動靜,知道周芷清是徹底走了不再回來了,這才悽厲的叫起來。可徒然喊了半個晚上,直到黎明才有宮女聽見動靜推門而入。
徐氏最先聽到的是尖叫,接著是一聲「鬼呀」,腳步紛亂,人就沖了出去。腳步聲,喊叫聲,門扇闔上的聲音,徐氏聽得清清楚楚,她卻不能動,也看不到,只能呆呆的躺在床上。
躺了一夜,掙扎了一夜,害怕了一夜,她這會累得不行,真想閉上眼,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了,就這麼睡下去。
可是不行,她現在是太子妃。
等到宮人們都跑進來,將她從床上解下去,臉上驚恐的表情掩都掩不住。徐氏忽然就瘋了,她指著眼前的人,喝道:「都拉下去,打死,打死。」
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直喊「娘娘饒命」。
徐氏只冷笑:「本宮饒你們的命?你們昨天晚上去哪兒了?啊,去哪兒了?」
沒人能答得出來,昨兒晚上和平時一樣,可不知怎麼,太子妃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不是多可怕,相反還十分的滑稽可笑,她一半的腦袋是光禿禿的,剃的十分乾淨,另一半烏髮如雲,形成鮮明的對比,將從前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愣是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模樣。
可沒人敢笑。
太子妃弄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她們這些服侍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徐氏將自己裹起來,一連聲的叫人把服侍的人全都打死。她的乳娘哭著撲過來,求道:「娘娘饒命,給奴婢們留點活口,奴婢們將功折罪,以後一定好好服侍娘娘。」
徐氏不是不知道,她需要人服侍,不只要服侍,還得替她瞞著,她的頭髮一天兩天長不出來,甚至一個月兩個月都養不好,她殺得了這一批,可殺不光所有人,只要一想到她這副醜樣子落在這群奴才眼裡,她就恨不得殺光所有人,不,是摳掉她們的眼睛。
可摳掉她們的眼睛也不行,最好是讓她們都受受這份羞辱。
徐氏呵呵笑起來,道:「饒你們也不是不行,那就都把頭髮剃光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