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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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靈輕吁了口氣,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道:「周姑娘,我真的很佩服你,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能笑的這樣燦爛。不像我,說好聽了是心思重,說不好聽了,怕是要被人說成小心眼,周姑娘和王爺,呵呵,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緣份。不過這天下事最難說得清,從前沒少聽老人講古,說是兩家有殺父之仇,可最後因為子女們相愛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芷清和沒聽見一樣,並不接話。
仙芝訕笑道:「什麼殺父之仇,那些市井閒言哪有做的準的,你還不快吃飯,都涼了。」
周芷清哭笑不得的道:「佩服我?仙靈,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罵我呢?我怎麼聽著你是在說我沒心沒肺啊?」
仙靈心道:我就是說你沒心沒肺。
仙芝忙接話對周芷清道:「周姑娘,你別聽仙靈的,她就是個直腸子的人,心思簡單,說話又口無遮攔,想不通的就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也全然不會考慮別人是否愛聽,是否說到了別人的心傷處。」
周芷清笑著挑了挑眉道:「心傷處?呵,那倒未必。無妨,我自己也是這樣的人,誰讓我不痛快,我必然也要揭人傷疤的。」
一連小半個月過去,周芷清都是白天和嬤嬤們學習宮儀,晚上去服侍嚴真瑞。
不過,昊日居里新添置了好幾個容貌秀麗的大丫頭,嚴真瑞一應飲食起居,自有她們輪流打理。聽喬叔說,是新進從京城調過來的。
周芷清只淪落為一個不起眼的,只負責粗活和打下手的小丫頭。
到後來甚至連嚴真瑞寢殿的門都進不去,一應物什,只能送到門口,自有大丫頭們往裡傳。
這半個月,周芷清連嚴真瑞的面都沒見過。甚至連一點聲音都不聞。時日久了,竟像是兩個人的關係都疏遠了,從前那些交相情深的日子,不過是一場舊夢。如今醒了,依稀留下些影子,可是等時日再長,只怕這些影子,也會隨著日落。而蕩然無存,一點都不會留下。
周芷清本就聰明,不過是從前性子嬌蠻,如今退無可退,只得安安份份的學著禮儀規矩,倒也卓有成效。
半個月後,嬤嬤們抽考,周芷清順順利利的就過了關。
仙芝和仙靈都替她高興,吃午飯時,仙靈一時嘴滑。順嘴就說道:「周姑娘這般聰敏伶俐,難怪王爺會對你另眼相看,只怕過不了多少時日,王爺就該把你調回去了。」
另眼相看?調回去?周芷清從來沒做過如是想,否則,她不只自以為是,還自作多情,徒然讓人笑話罷了。
仙芝卻四下望望,低聲道:「仙靈,你怎麼屢教不改。這話豈是你混說的?被人聽見,但凡傳出去一點風聲,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仙靈捂了嘴,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討好的道:「仙芝姐姐,我也是一時無心,你就別說我了,再說,我這不也是替周姑娘歡喜麼。」
歡喜?周芷清在心底涼涼的笑一聲。
仙靈和仙芝同時看向周芷清。卻見她神色淡淡,還真看不出一點歡喜來。不過。也瞧不出別的情緒來就是了。
周芷清並不作聲,也似乎全沒注意到仙芝二人在談論什麼,更毫不介意兩人打探的窺視。
仙靈便湊近了一點,小聲道:「周姑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話可叫人怎麼回答呢?說她是對的,那豈不是讓人以為她周芷清果然自恃身份,還存著回到嚴真瑞身邊的念想?
可要說不對,倒顯得她心思陰暗,正大光明的好日子不過,偏要過著低賤的婢女生活,這不是性本賤麼。
可這難不倒周芷清,她只是笑笑道:「我既進了王府,就是王爺的人,隨他怎麼調派,都是王爺的恩德。」
不卑不亢,無形之中又替自己表了回忠心。不管這話怎麼傳,由誰傳到王爺耳朵里,都挑不出她一點不是來。
仙靈沒能為難住周芷清,咬了咬牙根,卻只能笑著道:「周姑娘好胸懷。」
周芷清伸了個懶腰,慵懶的道:「最近真是好累啊,以後應該會輕鬆些了吧?」
仙靈懶的再多話,並不答腔。其實最近這些日子,她是最輕鬆的,除了要學規矩,回去也沒什麼要緊的事,畢竟她和仙芝兩人算是服侍周芷清的,周芷清成了奴才,她二人可並未分配別的差事。
仙芝仔細的打量了一回周芷清的神色道:「我倒瞧著姑娘氣色好了很多,不像剛開始那幾天,眼窩一片青黑,就像幾天沒睡覺一樣。」
那是因為前些時候嚴真瑞要她守夜。最近呢,他有了更趁手的大丫鬟,自然用不著她這小蝦米,周芷清反倒能睡個囫圇覺,不知道有多舒心。
周芷清笑眯眯的道:「果然是仙芝你厲害,我有擇席的毛病,可不是剛來那幾天不適應,所以睡不著麼。」
到底是不是擇席,仙芝自認還是明白的。她很心疼周芷清,可她的事,除了王爺能做主外,再也輪不到第二個人。
宮裡的貴妃娘娘或許還能插得上兩句話。
可這兒離京城天遙地遠,就算貴妃娘娘知曉了,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王爺不肯對周姑娘施以格外的傳遞,貴妃娘娘也無計可施。
否則喬叔也不會就這麼幹看著了。
仙芝笑笑,岔開話題道:「這不過才是第一輪的訓練,接下來還有兩輪……整個的禮儀宮規學下來,大致要兩個月吧。這還不算,以後還要定期的抽考一回,非得閉著眼睛都能做的毫無瑕疵了才行……」
「什,什麼?還要學啊?兩,兩個月?」這回周芷清是真的傻了。
仙芝看她如喪考妣的模樣,失笑不已,忙安慰道:「姑娘能熬得過這半個月,後面的就要輕鬆多了。」
周芷清哀嘆:「但願吧。」
仙芝沒再多說,只不痛不癢的安慰了兩句。
她也在反思,從前老是在周姑娘面前強調王爺對她好,是不是錯了?
是,周姑娘確實是待在王爺身邊時間最長的女子,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因為沒有先例,所以無可對照。可要單憑這點,就說王爺喜歡周姑娘,似乎對周姑娘也不公平。
看王爺的行事做風,他壓根沒把周姑娘放在心上。
甚至,看王爺的模樣,他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喜歡,也根本不會喜歡一個女人。如果喜歡,怎麼會這麼狠心,說把周姑娘甩開就毫不猶豫的甩開呢?
自己在這單純的哄周姑娘一個人,分明是害了她。哄得周姑娘喜歡王爺有什麼用?王爺未必稀罕,如果他想,他可以有無數的女人,再害怕又何妨,總不會妨礙有些女子為了前程、家族、富貴、權勢就往王爺身邊撲。
說不定再過一兩年,王爺便會有別的女子。
也因此,仙芝現在壓根也不敢把她猜測的「嬤嬤對周姑娘格外手下留情或許是王爺的授意」告訴周芷清。
周芷清不懂仙芝的糾結,看她一臉怏怏,還反過來安慰她:「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就算是罰也是我在前頭,你不知道我的手腳有多笨,我看著嬤嬤對我瞪著眼,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樣,我滿心都是抱歉,大概嬤嬤從來沒有遇見過我這麼不可教的孺子吧。」
仙芝笑道:「誰說的,周姑娘可一點兒都不笨。」
周芷清咯咯直笑:「你要是教規矩的教養嬤嬤就好了,肯定能輕鬆讓我過關。」
仙芝道:「我哪有那個資格。」
周芷清不贊同的道:「別妄自菲薄嘛,現在不行,可沒說以後不行,說不定過個幾年你就有資格了呢。」
仙芝道:「等我成了教養嬤嬤,周姑娘又在何處呢?」
周芷清愣了下,半晌才道:「是啊,我會在哪兒呢?」
傍晚,周芷清辭了仙芝、仙靈,回了昊日居。寢殿裡靜悄悄的,也不見有侍女們走動,周芷清悄聲問了問耳旁里的小丫頭,果然嚴真瑞不在,聽說要在二更時才回來。
看看天色還早,周芷清便道:「來了好些日子,我一直沒得機會在府里逛逛,幾位姐姐誰有這個閒心跟我去?」
眾人都道:「不去了,我們都是住慣了的,你自己自便。」對於周芷清,昊日居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她是個特殊的存在。
說她是奴婢,可也沒見王爺怎麼用她。
或許周芷清會說:「那是因為王爺嫌我蠢笨啊。」
昊日居里的大丫鬟會第一個跳出來:要是嫌你蠢笨,早攆出去了,還能讓你安安生生的睡個囫圇覺?
周芷清不明白,眾人可都不傻,沒誰故意討好她,可也沒人故意和她為難。就算有不服的,也都在觀望中。周芷清的底細,整個王府都傳遍了,昊日居里更是如此。
周芷清是個識時務的,在昊日居里嘴特別甜,人也勤快,沒事就幫著眾人打個下手。
伸手不打笑臉上,起碼到目前為止,她不是讓人最痛恨的那個。
她說要逛王府,眾人自然不會阻攔,但也不會跟著去就是了。周芷清不在,王爺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旁人不行,若是輪到自己當值卻不在,王爺可沒那好脾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