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瑤回到兩個人身邊的時候,陳禹依然沒有轉醒,但是一身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臉色平穩而安詳。
「你回來了……這是?」聽到破空聲,紀雪妍回頭望了過去,正好看見她落到地面,懷中抱著一道人影。
陸詩瑤隱晦地嘆了口氣,擺出了平靜的表情:「剛剛救回來的,不用擔心,她只是混過去了,沒什麼大礙。身上最嚴重的傷口也不過是擦傷而已。」
或許內臟也會有些破裂吧?她在心中默念。
「你剛才急著走就是為了救人?」紀雪妍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容,「真是辛苦你了。」
高高豎起馬尾的少女神色忽然古怪起來:「會長,你別誤會,我剛才去做的另有其事。把救人回來只能算是順手為之。」
「不用這麼謙虛,你這是做了好事……」
「別再說下去了。」忽然發出一聲斷喝,陸詩瑤的語氣中摻進了幾分焦躁,「我救這個傢伙絕對不是因為好心。」
「詩瑤……」紀雪妍的眼神中流露出困惑。
冷眼旁觀了一陣,阿爾法在此刻沖了出來擋在兩人中間:「先暫停一下,這個人受了傷對吧?放下來讓我治療一下。」
意味深長地看了它一眼,陸詩瑤緩緩點頭,半蹲下來伸手搭上地面,隨後將懷中的人平放下來。
魔杖緊跟著落在傷者面前,開始了自己的治療工作。
瞄到那人的外貌,紀雪妍渾身一震,略顯僵硬地扭轉脖子:「詩瑤,這是……谷嵐對吧?」
「會長你也知道?」雖然使用了疑問句,但陸詩瑤眉宇間卻沒有意外之色。
「當然了,畢竟前不久還發生了那樣的事嘛。」用言語不詳的表達方式敷衍帶過,會長的眼底露出幾分瞭然,「所以你才說只是順帶把她救回來嗎?」
「不……嗯,就當是這樣吧。」不只是話語,陸詩瑤的表情同樣十分微妙。
紀雪妍正待追問,就聽到阿爾法的聲音響起:「這傢伙的治療搞定了。」
「這麼快?」
「當然,畢竟只是小傷嘛。」魔杖攤開翅膀,同時長舒一口氣,「對了,你有和她打探情報嗎?」
「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陸詩瑤愣了一下,才壓低眉毛給出回應。
「那就好。」將右翼撫在古蘭額頭,它發出淡淡的光芒,「我現在就把她的相關記憶刪除掉。」
「等一下,不是應該再問問嗎?萬一遺**什麼細節該怎麼辦?」紀雪妍連忙伸手想要阻攔。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她的話音剛落,阿爾法就收回了翅膀轉身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現在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把人送回去比較好,她的情況有點特別。如果引起她父親的懷疑就不好了。」
紀雪妍露出勉強接受的表情,詢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是得把陳禹叫醒,要是他突然消失,難免會讓人起疑。」
「但是他才受了那麼重的傷……詩瑤,你怎麼了?」
正在旁邊發呆的少女聽到會長的招呼聲才回過神來:「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
「那你就回去休息吧。」阿爾法罕見地對她發出了命令。
陸詩瑤自然不甘心乖乖聽話,她挑起眉毛反駁道:「哈?我又沒什麼問題,幹嘛要……」
「別逞強了,你現在的狀態不好,誰都能看出來。」
「囉嗦,我是有點不精神,但是還有幾個傢伙等著去處理呢。」
「這就交給我吧。」阿爾法把任務攬了過來,「還有,你哥的安全就交給紀雪妍來負責,這下你就能放心了吧?」
「喂,你這麼說搞得好像很嚴重一樣,我……」
「詩瑤!」紀雪妍也加重語氣望了過來,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擔憂,「我們都能看得出來你現在情況不太妙,就不能讓我們幫你分擔一點嗎?」
「這是我的問題,會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
紀雪妍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雙手。
看到她不容反駁的堅定目光,陸詩瑤的決心出現了裂痕。
……
打開家門走進屋子。陸詩瑤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直接癱倒在了玄關。
後背倚在牆上抬起腦袋,她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眉宇間的痛苦之色也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來。
過了半晌,她的呼吸才平緩下來。將外套和鞋子換下,她跌跌撞撞地朝著衛生間走去。
雙手扶著洗手池做了個深呼吸,陸詩瑤抬起頭看向鏡中,蒼白的臉色,凌亂的頭髮。她忽然忍不住捂緊嘴角乾嘔起來,同時打開水龍頭試圖掩蓋自己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不對勁。」阿爾法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她的身後,聲音幽幽地響起。
「事情辦好了?」乾嘔了一陣,陸詩瑤抬起頭,捧起清水打在臉上,頭也不回地說,「我沒和你說過不喜歡被人偷窺嗎?」
「你把別人的好意當什麼了啊?」
「你這個一直圖謀不軌的傢伙能有什麼好意?」將臉上的冷水抹掉,她控制嘴唇勾起生冷的弧線,通過鏡子看向魔杖。
阿爾法的聲音中透出幾分無奈:「你這人擰起來還真是說不動,算了我先幫你治療一下吧。」
「我也沒受什麼傷。」
「神經上的問題我也可以幫忙緩解一下。」魔杖身上放出光亮,卻又嘆息一聲,「不過,心理上的問題我就束手無策了。」
陸詩瑤轉身白了它一眼:「把話說清楚。」
「何必呢?你肯定是心裡不舒服,我和你待了這麼長時間,這還看不出來嗎?」
「你都能看出來的話……」陸詩瑤微微失神。
「嗯,他肯定也看得出來,不如你現在和我說出來發泄一下,到時候還能瞞得過去——當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
陸詩瑤皺起眉毛,掙扎之色幾次反覆,終於下定決心垂下了雙肩:「其實我做了很過分的事……不,用很過分來形容都不足夠,或許是我此刻都在想著逃避吧?」
阿爾法沒有吱聲,靜靜等待著下文。
陸詩瑤也不惱火,聲音平靜卻又在其中蘊藏著深深的厭惡,將一切講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