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郊外的一處院子裡,高朋滿座,氣氛十分熱鬧。
如果單從外面看,很難知道這裡在辦一場白事。
「我的兒啊」王玉梅已經哭暈了好幾次,卻依舊無法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現實。
兒子李愛華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王玉梅夫妻倆在鎮上打工,一家人的日子原本過得很不錯。
李愛華還找了個女朋友,是個老師。
那段時間,王玉梅可高興了,逢人便說兒子找了對象。
在這資源匱乏的農村,找對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村里大把的光棍四五十歲了也找不到,乾脆也不找了,準備熬到歲數直接申請五保戶。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一塊英雄牌匾被敲鑼打鼓地送了回來,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兒子李愛華的遺體。
村裡的、鎮裡的、城裡的領導一個接一個,一茬又一茬地過來慰問,光是米和油就堆了整整一屋子。
所有人都說他兒子是英雄。
可他卻寧願他兒子不是英雄。
「老嫂子,別哭了,節哀吧。」
門口,一個年輕的女人披麻戴孝出現。
「你這個掃把星,你還好意思來。我兒子就是被你給剋死的。」
王玉梅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趙麗紅著眼睛:「阿姨,我想再看愛華最後一眼。」
她跟李愛華相戀六年,眼瞅著等李愛華任務完成就領證,沒想到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趕緊讓她走。這女人一看就不吉利,要沒有她,愛華肯定不會死。」
「就是啊。愛華這麼多年都好好的,為啥一打算跟她領證就出了事?」
院子裡前來吃席的人一個個都指指點點,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
李愛華的大哥李愛國脾氣暴躁,上來一把將趙麗手臂上的袖章扯掉。
「你一個不祥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給我們家愛華披麻戴孝?趕緊滾。」
幾個大嬸拿著掃帚看瘟神一樣地看著趙麗,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樣子。
撲通!
趙麗跪在地上:「求求你們,讓我再見愛華一眼,只要一眼就行。」
「你害死了愛華不夠,還想讓他死了都不得安寧嗎?趕緊滾,再不滾我們對你不客氣。真是個喪門星!」王玉梅罵罵咧咧。
李愛國提起一根木製的板凳就沖了上去。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動手了。」
趙麗擦了擦眼淚起身,往前逼近。
「你動手吧,朝這裡打,把愛華唯一的骨血給殺死。」
李愛國手裡的板凳掉在地上。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肚子裡懷了愛華的孩子?」
淚水止不住從王玉梅的眼中流出。
「老天爺啊,你可算是開眼了!總算給我家愛華留了個後。」
「老嫂子,你別聽她胡說八道,這個掃把星就是來搗亂的,誰知道她肚子裡有沒有孩子。」
「有沒有孩子,試試不就知道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來。
眾人認出這是村裡的三叔公,年輕的時候當過郎中。
他一把抓起趙麗的手腕。
「三叔公,怎麼樣了?」王玉梅問道。
「的確是喜脈。玉梅,恭喜你了。」
「這種喪門星,誰知道她肚子裡孩子是誰的?愛華常年在外面執勤,指不定被人給戴了帽子。」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啪!
王玉梅一巴掌揮了上去,將說話之人臉都打腫了。
「我家愛華屍骨未寒,以後我再聽到有人亂嚼舌根,老娘非撕爛她的嘴不可。」
「小麗,你既然懷了愛華的孩子,就是我們李家的人了。老大,開棺,讓小麗見愛華最後一面。」
棺材板揭開,趙麗看到裡面那張熟悉的臉,忍不住痛哭出聲。
不過她並未忘記今天過來的目的,飛快地將一個東西塞進了李愛華的嘴裡。
等王玉梅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幹什麼?你對我的愛華做了什麼?」
「阿姨,你聽我解釋。這是一顆神藥,可以讓愛華起死回生。」趙麗小聲地解釋。
其實她也對李愛華重新活過來並不抱希望,但是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去試一試,不然會遺憾一輩子。
噗嗤!
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起死回生?笑死人了。這姑娘看著眉清目秀的,沒想到是個傻子。」
「愛華他媽,我看這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打掉吧。就算真是愛華的種,有個這樣的神經病母親,生下來恐怕也是個痴呆。」
「愛華也真是的,一表人才,居然找了個傻子當女朋友。」
聽到這些話,王玉梅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李愛國連忙指揮著親戚:「快,封棺!」
趙麗攔在棺材前:「不能封棺!愛華活了之後會出不來的。」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愛華已經死了!把她給我拉開!」王玉梅紅著眼睛。
她何嘗不想讓兒子活過來,可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自然規律,連她這個沒文化的村婦都知道。
趙麗雖然盡力反抗,但奈何力氣太小,還是被人給拉開了。
棺材被重重地合上,李愛國親自打著鐵錘,準備把釘子釘進去。
咚咚!
奇怪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從棺材中發出來的。
眾人後背發涼,汗毛倒豎,朝著遠處跑去。
「都怪那個掃把星,不知道給愛華餵了什麼東西,惹怒了英靈。」
「就是。我看應該把她給燒死,才能平息英靈的怒火。」
李愛國提著鐵錘,壯著膽子上去,把棺材板揭開,然後就看到弟弟李愛華坐了起來,大口喘氣。
他手裡的鐵錘掉落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愛華,你有什麼需要跟哥說,哥都燒給你。」
王玉梅也嚇壞了:「愛華啊,你好好地去,家裡的事情媽會安排好的,你不用擔心。」
「媽,你們在說什麼呀?怎麼感覺跟我死了一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足足一個小時之後,眾人才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李愛華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真是老天爺保佑啊,我的兒沒死!太好了!」王玉梅喜極而泣。
趙麗的心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有她知道,並不是老天爺保佑,而是那顆桂圓。
那個男人給的一枚桂圓居然真的讓李愛華起死回生了。
如果世間真的有老天爺,那個男人就是。
房間裡,趙麗依偎在李愛華的懷裡。
後者一個勁地傻笑。
「我要當爸爸了,嘿嘿。」
「華哥,前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愛華陷入回憶:「我奉命到邊境剿匪。敵人十分狡猾,利用叢林跟我們打游擊戰。」
「我們一路追擊,因為霧氣的原因,我跟隊伍走散了,陰差陽錯來到一個山谷,看到一群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我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對了,他們穿著統一的衣服,衣服上都繡著雲朵的圖案。」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