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滿聲敬佩的眾人一靜!
宋琪皺眉。
紀瀾輕笑,只拿著身旁的茶盞低頭飲茶。
蘇念惜尚未說話,一旁的無照公子先開了口,「即便是平安郡主所安插,那又如何?這位宋小友的才學有目共睹。」
馮秀山皺眉,「若是郡主安插,便有提前知曉考題的可能。」
話音剛落,滿場譁然!
無照公子幾人皆面色不佳。
蘇念惜搖了搖團扇,問:「馮公子是覺得我請了紀狀元郎與無照公子,甚至終南先生為我作弊嗎?」
馮秀山滿面疑色,掃了眼亞男等人手裡捧著的頭彩,道:「有何不可?郡主這般大手筆,天下就沒有不為金箔所動之人。」
「混賬!」
饒是無照公子好風度,此時也是滿腔怒火:「你這小兒,憑空揣測,污衊我等聲名!且不提紀狀元與我之名,終南先生一生何其高潔,你這般三言兩語,是要毀天下讀書者榜樣之身,何其卑劣!何其歹毒!」
外間不少人也跟著幫腔!
「就是!輸了就輸了!張九郎輸了可曾說過半句話?這馮秀山居然敢污衊終南先生,可見器量之狹!」
「無恥下作!就允許別人輸!你就輸不得!」
「才學不如人,就回去多讀幾本書!又沒人笑話,緣何說出此等歹毒之語來!」
「馮大儒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要我說,說不準馮秀山真的說對了。不然為何這些人都是能叫得上名號的,偏這宋琪不知何來路?」
裡間。
馮秀山也不理那些人議論和無照公子的怒斥,只看著蘇念惜道:「郡主可能證明,此人並非你安插嗎?」
宋琪沉著臉,喝道:「馮兄何必如此為難郡主!」
馮秀山冷冷看了他一眼,「證明不出,你便與郡主是同夥,舉辦這場斗詩大會,愚弄眾人,為你們這明珠女學做幌子騙人罷了!」
連明珠女學都牽扯進來了!
明珠女學如今可是有聖人題字,沒幾個人敢出言不遜。
馮秀山敢這般說,莫非真的有何貓膩?
聽見不少人的口風又變。
宋琪氣得臉漲紅,想說什麼,就聽一直沒說話的蘇念惜笑道:「馮公子這般指認,想必是有證據?」
馮秀山一怔,隨即冷聲道:「郡主若想證明這回斗詩大會你並未暗中把持,就該拿出證據來才是!」
蘇念惜搖著團扇,歪了歪頭,光影在她臉上掠過,如瓊花的美貌看得人心神一晃。
眾人都著急,偏她慢悠悠地,又道:「我跟聖人學過一件事兒,那便是,誰懷疑,誰舉證。馮公子既然懷疑我這斗詩大會是作弊而為,就該拿出證據來才是。否則,憑空污衊,誰不會呢?」
她拿著團扇,點了點馮秀山,「我說馮公子,受人之指使,來壞我這斗詩大會。方才還故意指使王公子壞了張公子飛花令,你可認?」
眾人又是一陣轟然。
「真的假的?」
「不是說空口污衊嗎?」
「可為何能牽扯到張天華與王林?」
馮秀山一直篤定的臉色也微微變了幾變,朝某處看了眼,隨即反問道:「郡主如此指認,想必也是有證據?」
紀瀾一笑,放下茶盞,饒有興致地看向蘇念惜。
外間有幾個人跟著附和。
「是啊!郡主方才說誰懷疑誰舉證!」「沒證據你就是污衊!」「看來馮公子所說是真的!真的是作弊啊!」
「誰說郡主沒有證據?」
這時,封辰兒走出來,她的身後,跟著紫影和小柱子。
小柱子手裡還抓著方才被宋琪淘汰的王林,往眾人面前一推!
「咚!」
王林一個沒撐住,跪了下來。
馮秀山眉頭一皺,立時道:「王兄莫怕,可是他們對你用了刑?你只管說來!私自用刑乃是死罪!」
他本想以此誘哄住王林。
不想,他卻跪坐在地上,面色慘白地搖了搖頭。
馮秀山心下一沉,再次說道:「王兄莫不是要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你身後可是還有你的家人,你苦讀十幾年的書,難道都要」
「馮公子少說兩句吧。」
封辰兒早看這人不爽了,方才就是這人模狗樣的東西一句一句詩詞地糟蹋郡主,她見他開口就想去撕了他的嘴!
被紫影按了下,才轉過身,朝王林道:「你自個兒交待吧!」
王林嘴巴張了張,對上馮秀山警告的目光。
頓了下,轉開臉,聲音沙啞地說道:「是馮秀山事先買通了我,說若能助他得頭魁,他面見聖人時,定能將我名號一起帶到聖人前,與我一起平步青雲,大展鴻籌。」
「!」
驚聲炸開。
「一派胡言!」馮秀山一直自持端雅的姿態崩裂,怒瞪王林,「你緣何如此害我!我何曾與你說過此等話!你可有證據!」
王林自然是沒有證據的,只是看著馮秀山這般過河拆橋,再想到自己方才受的要挾,心裡顫得厲害。
「我敢對天發誓!若是方才所言有半字虛假,便受五雷轟頂!此生科考不中!」
這等誓對讀書人來說,已是毒咒!
在場當即大半的人信了王林的話!
馮秀山氣急,轉過臉來,看了眼四周,忽而又道:「如此又能說明什麼?」再次指向宋琪,「能證明此人不是奸細?」
奸細?
蘇念惜眼神微冷,正要開口。
就聽門口傳來慈靄卻不失尊榮的聲音,「本宮來證明行不行?」
眾人扭頭一看,頓時一驚!
連蘇念惜都微微瞪大了眼,「長公主殿下?」
隨著她一聲喚,眾人當即俯身跪地,高呼『千歲』。
長公主殿下扶著無雙的手走進來,先笑著說道:「不敢受終南先生的禮,快快請起。」
又扶著蘇念惜的胳膊,讓她起身,道:「你這孩子,這樣的趣事,也不給本宮下帖子。白疼你一場。」
這親昵言語,直叫馮秀山臉色變了又變。
紀瀾起身,笑了笑。
長公主扭頭又看向馮秀山,道:「這位宋先生,是本宮故人之子。因著家中獲罪,曾入奴籍,是本宮憐他才學,替他贖了籍,請他在長樂府做了一名舍人,也是本宮給他要了一份請帖,令他來參加今日的斗詩大會。不知這樣的解釋,你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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