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風淡淡地睨了燕瑾辰一眼:「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太孫殿下若是連真假話都分辨不清,就當我姬如風今日沒來!」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那毫不遲疑的態度,讓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燕瑾辰恨的牙痒痒。
就算是一向淡定從容的燕千秋也忍不住額頭青筋直冒。
他以前倒是沒發現,姬如風竟是如此難纏的厲害角色。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機會難得,錯過了這次,還不知道要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找到機會給獨孤皇后下絆子。
一百個暗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陪養出來,若是真將那一百名暗衛給圍殺了,獨孤皇后還能上哪再找一百個暗衛賠給西隨的林皇后?
即便她手裡還有人,她會捨得再拿出一百名暗衛送給林皇后?
她若真敢給,也是在挑戰她自己的底限。
只要她真的湊齊了一百名暗衛再次相送,等著她的便是滅亡。
因此,姬如風的這次主動合作,是唯一扳道獨孤皇后最重要的途徑。
「太子殿下既然帶著滿滿的誠意而來,我們自然不會拂了殿下的好意,要如何聯手,還請殿下拿出個章程來。」
燕千秋老謀深算地看著已經站起身,打算離開的姬如風。
不管他是真離開還是假裝離開,還是做做樣子給他們看,他都還必須將他給留下,無論怎麼算,這件事都於他們有利。
燕瑾辰暗自對燕千秋比了個手勢,起身攔住了姬如風的去路,笑意盈然地看著他:「殿下既然主動約了我們,怎好就這麼快離開,來來,快坐,快坐下說,剛剛我們彼此的誠意都達到了對方的要求,這樣才能更好的將事情談妥不是嗎?」
面對腹黑狡詐的燕瑾辰,姬如風顯得更加的淡定了。
他朝兩人淡淡地點了頭,再次坐了下來,卻不急著開口。
等吊足了燕千秋和燕瑾辰兩人的胃口,才慢悠悠地道:「我如今的行蹤全在別人的掌握中,牽一髮而動全身,但我可以牽制住母后的人半天,你們可以在這半天裡,設好埋伏,來個突襲,將那一百人一網打盡。」
他毫不拖泥帶水的話,讓燕瑾辰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好,就按殿下的意思辦,我們再具體商量商量如何行動。」
這一夜,三人站在了統一戰線,初步達成了聯合的協議。
黎明時分,雙方各自離開。
位於京都西街的一條全住著四品官員以上的那條巷子盡頭的一家府邸,夜已深,大部分人都已休息,而有些人卻是在這麼個夜裡,作威作福。
此時,南昔手裡緊捏著帕子,低垂著腦袋,麻木地任由准婆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讓你辦事都辦不好,我車家娶你這樣的媳婦還能有什麼用?別以為當了正妻就高人一等,在車家,誰的本事大,誰說話好使。南昔,你給我記住了,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九月二十六是皇上壽辰,戰王妃一定會到,你若是和你那同樣沒用的妹妹再辦不成事,就等著被掃地出門成為下堂夫吧!」
車于氏滿臉猙獰的就差指著南昔的鼻子罵她是豬了。
「可是婆婆,上次那藥我確實下在了杯子裡,親眼見到她喝下肚子裡了,為什麼她卻一點事都沒有?是不是你給的藥有問題?」
南昔忐忑不安地說著,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心裡卻發苦的緊張不已。
「我給你的藥怎麼可能有問題?那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你不要再拿失敗找藉口。若是事情辦成,你還是我車家的媳婦。若是還像上次一樣,事情毫無進展,你就等著被休,滾回南家村去做一個村婦吧!」
車于氏充滿惡毒的雙眼裡嫌棄的意味毫不掩飾。
「可是婆婆,那藥真的有問題,你為何寧願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的話?」
南昔故作痛心疾首地說著,眼裡適時地流著委屈的淚水。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以為你是誰?」
車于氏不客氣地譏笑道:「車家退了你的婚,還能再將你娶回來,你以為是為什麼?要不是你姓南,與戰王妃剛好有親戚關係,你以為你還能高嫁?別異想天開了,也就你們三姐妹很傻很天真,天天做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可惜呀,嘖嘖……」
車于氏一點也不掩飾對南昔的厭惡。
若不是答應了那人,她怎麼可能讓兒子將正妻貶為小妾,連帶著孫子也要藏起來。
而南昔卻蠢笨如豬,一點兒事情都辦不好,在家還對兒子的幾個妾待蹬鼻子上臉,對兒子也是看的死緊,再這麼下去,她都忍不了。
「如果婆婆這麼認為,那就休了南昔吧!這車家我南昔不呆也罷,做村婦怎麼了?我南昔自嫁到你們車家,除了讓我陷害蕭十七沒成,做錯過哪件事?是你們車家先悔婚,再低聲下氣地去求娶,既然連利用都這麼卑微,我還留在車家有什麼意思?」
從車于氏身上探聽不到一點兒有用的消息,南昔順著她的話反駁了回去。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更何況這一家人本就沒安什麼好心,利用她還看不起她,她又不是犯賤,讓人騎在她頭上威逼利誘,還笑臉相迎。
蕭十七說的對,這樣的人家從一開始就沒將她當人看,只是想娶她回來當作利用的工具。
事情沒辦成,她還能在這裡被罵。
若是事情辦成了,是不是也該到了卸磨殺驢的時候,讓大夫查出她不孕不育,不是休妻,就是將她貶為妾室。
到那時,她就是有苦也無人訴。
她一人被查出不孕不育還好,若是三姐妹都一樣,一定會有人說他們是天生如此。
到那時,三姐妹才是真正的陷入死胡同里。
就是真的被休,也只能算是理虧,誰也不會幫她們說什麼。
原來,她們所有的一切,早就被人給算計了。
而她們三人若不是在父母死後醒悟,蕭十七也一定不會告訴她們所處的危險境地,更不會讓她們看清這些人的嘴臉,而一味的甘心做她們手裡的棋子和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