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這個,味道挺不錯的。」
「妮娜,能將那份文件拿過來嗎?」
「小百合桑,這是給你的。」
機艙里說話的人雖然多,但聲音都很低,聊天的聊天,看書的看書,吃點心的吃點心,氛圍很是融洽。
但坐在尾巴處的胡茵夢,卻將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心裡越發的不安。
她數了一下,飛機上的女人至少有15個,再加上據說留在舊金山的林鳳姣和趙雅之,那就是17個了。
其實人數都還沒什麼,關鍵是這些女人的身份,讓她難以接受。
鄧莉君、林清霞、胡慧妕她們就不說了,要名氣有名氣,要能力有能力,卻偏偏被這個男人撰在手中。
那個李健群也不說了,從大陸來的姑娘,卻相當有才華,畫的那些設計圖,就是她看了都很喜歡,大陸不是在搞什麼婦女解放嗎?居然也願意沒名沒分的跟著這個男人?
關鍵還在幾個人身上。
吉永小百合,胡茵夢這些看日本電影長大的姑娘,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一度非常喜歡,現在卻老老實實的侍奉這個男人,
山口百惠,80年的退隱轟動整個東亞,也是作品良多,極具人氣,現在居然是這個男人的侍女。
更可怕的是,她們的婚姻可能都是假的,都是為了這個男人而裝出來。
不過這都還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香港賭王的那位女兒,居然也混跡當中。
出生於官宦之家的胡茵夢,自然清楚自己和鄧莉君、林清霞她們的不同,但是她不在乎,她願意跨過溝壑和她們結交。
但何超瓊不同,她畢竟是何家的女兒,在澳門那一畝三分地上,沒人不會給賭王面子。就算她是女兒,也是賭王的女兒,怎麼可能放任她也沒名沒分的跟著這麼一個男人。
可惜現在胡茵夢沒法像以前那樣過去詢問,從昨天開始她就被孤立了,即便是過去幾天裡喜歡拉著她倒苦水的林清霞,也開始對她躲躲閃閃,多說兩句就會露出祈求的神色。
想想她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起來後,那搖搖晃晃的,腳步虛浮的,面對那男人唯唯諾諾,一副受驚小兔的模樣就知道,這兩個晚上都被「污辱」得很厲害。
除此之外,胡茵夢也不認為自己能從何超瓊那裡得到想聽到的回答,這段時間已經分別和鄧莉君、鍾憷紅、胡慧妕她們私下聊過,對於某個問題,她們的回答雖然不同,但其中的意思卻一致的。
「我爸爸聽信別人的謊言,做生意失敗,欠了幫會200萬港幣,他們拉我去陪酒,甚至要拉我去賣。是他買下了我,還送我去培訓,給我製作電影……我知道那個幫會老大大概是想要轉彎抹角將我送給他,我也知道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我願意用這種他喜歡的方式。」鍾憷紅是這麼回答的。
「你沒有經歷過絕望,自然不會知道劫後餘生多麼讓人多麼慶幸。我不是你,有背景有後台,我父親只是大學教授,我母親只是公務員,你讓我反抗,我拿什麼反抗?」胡慧妕則如此回答。
「他找人幫我寫歌,寫了很多歌,很多我想唱,但是又不能去唱的歌。他讓我衣食無憂,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還可以當著寶木他們的面警告,不要讓我涉足政治。他雖然包養了我,但也為我做了很多,這是我想要的生活,也是最不壞的選擇,所以……」鄧莉君說得很平靜,最後還聳了聳肩。
她們雖然在平時的交談中都會附和幾聲,但私下裡說起時,一個個都很堅決。
甚至,就算是林清霞,在被胡茵夢鼓動時,也會露出猶豫的神色:「但是,我能做什麼呢?繼續回去拍電影嗎?我聽慧中說,現在的電影市場並不好,幫派分子橫行,如果繼續在香港,我要怎麼面對他?而且,我這個樣子還能再找誰呢?我已經不想跟秦翔林有瓜葛了,秦翰也不會離婚。說真的,這麼過了兩年,我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有些傻乎乎的……」
這讓胡茵夢很吃驚,儘管她也知道林清霞不是那麼堅定的人,但有時候也很倔強,比如對秦翰的感情。可現在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受那個人的影響。
當她默默答應玩幾女對一男的遊戲時,胡茵夢更加肯定這點,今天再一上飛機,看到這些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後,終於明白自己忽略了什麼。
在來之前,她除了知道對方有日美兩邊的背景,家裡有錢有勢,母親是日本皇室遠親不說,還有個英國王室的王妃妹妹做未婚妻外,並沒有更多的了解。
根據林清霞的描述,這是一個可惡的花花公子,從小在蜜罐里長大,不在乎花錢,但很有藝術細胞,喜歡在電影上一擲千金。對女人也是如此,看到喜歡的,或者覺得有興趣的,一定要據為己有,而且手段無不用其極。
即使知道她肯定會進行一些誇張,現在想來,也誇張得有些過分,這個男人很聰明,也很有自信,而且很有手段,否則不會一個命令後,鄧莉君她們都不好跟她說話了。
胡茵夢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輕率,總以為這樣不在乎錢的,喜歡占有女人又願意支持她們事業的男人,應該不難對付。
就算有什麼貴族背景也沒什麼了不起,現代社會貴族早就不值錢了,要說的話,她胡茵夢祖上還是瓜爾佳氏呢。
然而,能有這種大飛機當座駕,絕非一般的有錢,更何況他還投資了台積電——關於這個,胡茵夢一開始是不相信的。
想想之前稍微嗆上幾句,他就帶著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離開,恐怕也是製造出來的假象。以他前天晚上的言辭,要駁斥幾句不是難事,但會那麼做……是在放長錢釣大魚?
想到這裡,胡茵夢有些慍怒,也不知道是因為被耍了,還是因為自己現在被無視了。
然後,直到飛機在啟德機場降臨了,那個男人也好,他的女人也好,都沒有過來跟胡茵夢說話,她就這麼被華麗麗的無視了一路。
也不能這麼說,中途睡了一覺後,林清霞本來還想過來跟她說兩句話的,但才在面前坐下,遠處就傳來一聲乾咳。
那傢伙顯然是故意的。
偏偏林清霞顫抖了下,當即前面帶歉意的起身,老老實實的走了回去,坐在了那傢伙的懷裡。不僅如此,被他抱在懷中上下其手的時候,也只是象徵性的抵抗了下。
那傢伙那晚上還真沒說錯,林清霞來找她傾訴,更多是覺得她可以跟他嗆聲,想要借這個機會……氣氣他吧。
胡茵夢心裡有氣也不好發作,這也是她自找的,她要不風風火火的來戛納,也不會有現在這種事情,更不會讓那傢伙用這種方式示威。
不管怎麼說,借那傢伙的權勢,入境快了許多,然後,他們在vip通道外分手了。
「希望我們不會再見了,胡小姐,」那傢伙這麼說道,「我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麼來戛納,我只想說,很多東西你只看得到表面,只看得到你想看到的東西,畢竟你還年輕。」
我年輕?我大你都快十歲了好不好!胡茵夢很想反駁幾句,但是看看環繞著他的鶯鶯燕燕,也只是輕哼了聲了事。
「你想做什麼我管不著,但是,請不要將自己的那一套硬放在別人身上。」對方又這麼說道,「就此過別。」
胡茵夢只想冷笑,一個用盡手段占有女人,將其當做貨物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人,也好意思說這種話?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她和她們畢竟不同,既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和輕率,那麼激怒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
所以?所以她跟林清霞她們道別後就離開了,還是做那傢伙安排的車子,不做白不做。
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完,胡茵夢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她敢因為李敖侵占朋友財產而翻臉上法庭作證,也不會放棄「拯救」林清霞的機會,只要林清霞還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想法。
不過,她並不知道,李旭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雖然結束了戛納的行程並來到了香港,可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處理。
第一件事就是《記憶碎片》在香港引起的風暴,畢竟王京現在是實打實的3000萬導演,在香港這個商業為重的放,這樣的成績足夠傲視所有人了。
現在,他又執導了一部新的電影,並拿到今年戛納電影節上去參展,還贏回了一個評審團大獎。
更重要的是,這部電影還是在兩個月里趕出來,差點沒能趕上電影節,還是運氣好,遇到貴人,幫忙送到戛納的選片總監吉爾斯?雅各布先生手中,才得以入選。
這樣的傳奇性,足夠娛樂記者們編出各種各樣勵志的懸疑的故事,讓香港的讀者們乖乖掏錢了。
當然,這些還聯繫不到李旭身上,哪怕兩部電影開頭都打上了「出品人:李旭」這幾個字,畢竟觀眾是追星的,有多少人去注意程龍電影片頭的出品人呢?哪怕幾乎每部都有鄒文槐或者何冠常的名字。
但是換成電影圈裡的人,尤其是各大電影公司的高層,那就不一樣了,到了這個時候,李旭給出故事板,讓導演一個鏡頭一個鏡頭拍攝的做法,已經被他們所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