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太子府——
君景瑞最近有些鬱悶。
最近,君珩找他談了兩次話,雖然沒有明著說要廢了他太子之位這樣的話,但是從小生活在帝王家的君景瑞敏銳地察覺出,君珩對他沒有以前那麼上心了。
書房裡,君景瑞嘆了口氣,回憶起這段時間裡如同戲劇一般發生的所有事。
其實,一開始,君珩對他還是很看重的,這麼多年來,他的太子之位坐的穩穩噹噹。
大約在半個月前,君景瑞忽然發現,自己的這一個個兄弟好像都變得不老實起來。
先是老二景王表現十分突出,屢屢被君珩嘉獎,然後老四襄王和老六瑞王帶著自己身後拉攏的一批大臣,開始對老二景王大力支持。
在皇家,新天子接父親衣缽之前必定有一番養蠱一樣的惡鬥,只有在這場惡鬥中勝出的人,才有資格登上皇位,而失敗的那些人,是死是活全看新皇心裡有幾分兄弟之情。
君景瑞在太子之位上做的久了,早就已經把皇位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是近些天,其他兄弟的表現卻讓君景瑞不得不多想。
君景瑞不斷反思對比,發現自己和其他兄弟的關係一般,和朝中大臣的關係也一般,如果論起站隊,他身後還真沒什麼人。
其實一開始,也不是沒人想要依附他,但是他那時候年紀尚輕,只知道讀些聖賢書,對人情世故上的事沒那麼懂,久而久之,大臣再想找人依附時,也不會再選他君景瑞。
導致現在,認真的論起來,他甚至連一個真心的朋友都沒有。
那如果真的出現什麼變故,這個諾大的朝廷,會有人聽自己的話,會有人支持自己嗎?
這個答案似乎已經很明白了。
君景瑞愈發覺得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離那把龍椅越來越遠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如燕出現了。
她出現的時機十分巧妙,屬於君景瑞剛有些瞌睡,沈如燕的枕頭就已經送到了。
沈如燕給君景瑞開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報酬:讓紀遵行站太子隊。
紀遵行是誰?大梁首屈一指的大將軍,且不說他先前救過君珩的性命,就說兇狠勇猛、驍勇善戰、手握兵符這幾條,他就足以成為幾個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了。
但是沈如燕的條件同樣也讓君景瑞心裡一顫:殺了紀辰星。
君景瑞見過很多京城中的世家姑娘,但從沒有一個像紀辰星這樣讓他心動。
她的模樣、她的性格脾氣、她的做事風格……無論哪一樣,只要和紀辰星沾邊,就沒有君景瑞不喜歡的。
而且,讓君景瑞印象深刻的事是:前幾年的災害,流亡到京中有許多無家可歸的百姓,其他的世家小姐都避之不及,唯有紀辰星,不但願意接濟他們,還會請有能力的人去教他們學習技能,幫他們找到一份合適的活計。
在君景瑞的心裡,自己是要當皇上的,而紀辰星,就是他心目中最合適的皇后人選。
他的聘禮送去了將軍府上,將軍府很快就同意了這門親事,君珩那邊由他的生母皇后去遊說,也都點頭同意了,婚禮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三。
「怎麼樣,你考慮好了沒有?若是你不同意,我們老爺就站二皇子的隊了。」
沈如燕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麻痹他的毒素。
「一定要殺紀辰星嗎?她不是你的女兒嗎?你能忍心下手?」君景瑞問。
沈如燕笑了,「我們家辰星犯了一件不能原諒的錯誤,她私通外敵……我這個做母親的固然心痛,可是通敵是大罪,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大義滅親。」
她話音剛落,君景瑞就懂了。
紀辰星有沒有私通外敵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父親母親、她的未婚夫婿都說她私通外敵,這個罪名她就是不想承擔,也要擔著。
就算是不查明這件事,直接殺了紀辰星又何妨?紀辰星再如何,不過是個世家小姐,是各種勢力爭奪之下的犧牲品、是貴族之間掩蓋交易的紐帶、是為夫家傳宗接代的工具。
京城裡,這樣的小姐要多少有多少,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想法殺紀辰星,似乎也沒什麼錯誤。
君景瑞低頭沉思,還想為紀辰星找找藉口。
「她死了,本王大婚怎麼辦?」
沈如燕笑靨如花,「我們雪瑤也很是不錯,而且老爺也更偏愛雪瑤一點,我把雪瑤嫁給你,你還愁沒有老爺的支持?」
的確,不僅是京中的傳言,君景瑞也親眼見到過,紀遵行對紀辰星厭惡又嫌棄,對紀雪瑤則是包容又寵溺。
若是他娶了紀雪瑤,紀遵行為了不讓紀雪瑤過苦日子,定然不會看著他在奪嫡中失敗。
這件事,似乎只有紀辰星死了,對其他活著的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看太子殿下考慮許久,似乎不願意和我們合作。」沈如燕轉身就想走,「既然如此,老爺想支持哪位皇子,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君景瑞哪裡不知道,這是沈如燕在催他儘快考慮。但是沈如燕放給他的這個鉤他必需咬,不咬,失去皇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
在皇位和紀辰星之間,他還是要選擇皇位。
坐在那把椅子上,想要多少權利就有多少權利,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
紀辰星,一個十八歲晚嫁的姑娘罷了,她就算再好,又哪裡比得過碗裡的鮑參翅肚、床上的環肥燕瘦、高位上一呼百應?
「你等等。」君景瑞的心如同被刀割一樣痛苦,「本王同意和你合作,下月初三本王會在我們大婚時指認她通敵想殺本王,稍後你們把她帶回去處置就好。」
沈如燕的笑容更明艷了,「太子殿下明智,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你最好是。」痛苦之於,君景瑞終於拿出了自己太子的架勢,「但凡敢騙本王一句話,東陵沈家、秣陵紀家,一個活口也別想有。」
沈如燕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揚起嘴角,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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