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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十輛路虎載著小兩口回了F市,晚上在酒樓招待鄭海濤這邊的好友,當然,大院裡的人都有請到。
嫣然去換掉婚紗,穿那件紅色旗袍,火紅的像只在跳舞的鳳凰,照樣是管大出去接她,伴娘嘻嘻笑說你倆感情真好。
嫣然微微臉紅,拉他一下說:「你先進去吧,我想去廁所。」
「我陪你去。」他說。
「不用,我有人陪!」嫣然轉頭,好吧,伴娘不見蹤影。
管大輕笑,「走了。」
他牽著她去附近的洗手間,站得直挺挺等在門口,臉上又恢復那種沒有表情的淡漠,像尊門神。
忽然,聽見裡面有小貓喵喵叫。
有人喚他:「管大地你進來一下。」
他抬眼看門上的圖畫——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姑娘,他躊躇兩秒,剛剛的小貓咪哪裡還有喵喵叫,懊惱的吼他:「管大地你給我進來!」
男人失笑搖頭,偵查附近情況,閃進女廁所。
嫣然從其中一個隔間探出頭來朝他揮爪子,扯著腿上的絲襪著急吩咐:「你去幫我拿雙新的,就在樓上休息室里。」
管大看著她的腿又愣了,絲襪被勾了一個洞,在膝蓋上來一點的地方,裙擺遮不住。
他有些渴,抿著唇線幫她拉拉裙子,有意無意碰到那片地方,滑滑的絲襪,下面是軟軟的肉。
喉結滾動,心裡挺高興的是——這姑娘真沒把我當外人。
他說:「你等我。」
抬腳出去時卻聽見有人進來了,下意識的,被嫣然拉住衣領鎖在了小小的隔間內。
兩人緊緊貼著,兩秒才如同炸毛的貓分開,嫣然捂著自己的絲襪後退,被管大一手撈過來放在懷裡,輕聲說:「別動。」
然後,聽見洗手補口紅的大媽們紛紛議論:「管家也不怕以後被戴綠帽子哦!」
「你沒看管家老大那張臉麼?說不定以後誰比誰玩的花呢!」
「唐家去不了馬上就找下家了,小姑娘就是心眼多!」
刺耳的話傳到耳里,像把尖刀,刺啦刺啦的刮著金屬發出燥人的聲音,嫣然輕輕推了管大一把,自我保護意識,想把自己隔離開來。
這些她從小聽到大的話語,千篇一律,如今有了新的亮點,是她的新郎。
今天是他們擺酒的好日子,卻在這裡,聽見了來賓對於這婚姻的比較……比較誰比誰以後玩的花。
可她後退一步,沒有走開他的圈禁就被更用力的擁進了懷抱,男人的胸膛,硬挺強壯,像一顆樹,一面牆。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別動。」
然後,帶著槍繭粗糲的手指穿過旗袍窄緊的側擺,滑進來,摸到她腰上褲襪的邊沿,一點一點,卷著往下褪。
「你!」嫣然驚呆了,卻動彈不得,牢牢被鎖住,鎖在他的懷裡,很寬厚的肩膀,很有力的手把她抱起來,她的下巴正好墊在他彎腰時的肩頭,整個人仿佛小小一隻,柔弱的被擺弄,她不敢出聲,害怕被外面的人聽見。
女士洗手間永遠都是最好的八卦場所,八婆們進來了就不想出去,當她們開始猜測這段婚姻能夠維持多久時,嫣然狠狠掐了管大一下。
卻,掐在他繃起的肱二頭肌,噠一聲,食指指尖斷了一截指甲。
她懊惱的藏起手,感覺男人把她的絲襪褪至膝彎。
下一秒,他蹲下,她整個人被抱坐在他腿上,他一手護著她的腰,一手利落的剝離那層薄薄肉色。
她的鞋被褪下,一隻襪腿已經鬆開,接下來是另外一隻。
管大的呼吸不經意擦過她耳邊,熱燙燙地,她縮了縮脖子。
明明每個步驟嫣然都清明的感覺到,但其實這些動作只用了短短几秒,她很快被扶著站起來,腳丫踩在皮鞋上,男人為她整理劉海,沉沉說:「把鞋穿好。」
嫣然剛想嘟嘴呲牙給他做個鬼臉,只聽耳邊咔噠一下,管大擁著她,推開了隔間的門。
那一瞬,嫣然在日後回想起來,都只剩下笑容。
正在愜意補妝的三個大媽,露出見鬼了般的表情,瞪著鏡子裡自己的臉一副不敢相信。
管大攥著嫣然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清洗,張嘴清晰有力的說了這樣一番話——
「老婆,以後我們老了千萬別變成這樣,挺招人討厭的。」
還有——
「老婆,」他笑著喚她,原本斜飛入鬢的鳳眼染上一絲笑意變得有些像她的眼睛,「軍帽就是綠色的,我一直戴著。」
然後,牽著呆愣愣媳婦兒的手,輕輕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在酒店長廊上,嫣然甩開了他的手。
她的小手濕乎乎,揪在一起,低著頭。
她覺得給他丟臉了,因為自己的事,給他丟人了,還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
「怎麼了麼?」管大站立她跟前,彎腰垂臉去端詳她,他松枝綠的褲腿闖入她眼帘。
嫣然抬起頭,想與他說謝謝,卻張不開笑容,一張臉笑著比哭難看,只是一瞬,眼淚就掉下來,啪嗒啪嗒打在管大油亮亮的皮鞋上面。
他似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把她擁入懷中,他們站在圓柱的後面沒人看見,她躲在那兒,哭的一塌糊塗。
媽媽走了以後,大院裡風言風語,女人的舌頭長愛嚼舌根,曾經,是還沒開始變聲的唐信扯著嗓子一個一個吼回去,捂著她的耳朵紅著臉罵那些用異樣眼神打量她的人。
每一回,被唐媽媽打完屁股他都對她笑,說:「糖糖別哭啊,一點都不疼。」
如今,護著她的人,不是他了。
年少過往那些暖心的回憶,慢慢在褪色。
她向神仙許的願,真是從來沒有靈驗過啊。
「不哭了麼。」管大不知道怎麼安慰人,現在這種情況又不能扔下裡面的人帶這姑娘去吸溜一碗粉加五塊錢辣牛肉絲。
所以,他著急了。
是誰說這姑娘好哄噠?怎麼一直哭麼!
「老婆你別哭啊,以後天塌下來還有我呢。」這是他能說出的最肉麻但也最踏實的話。
他娶媳婦兒了,從此,媳婦兒與弟弟一樣,需要他護著。
可,嫣然聽在心裡,覺得過往受的委屈成倍成倍的往上翻,因為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以往的風輕雲淡,此刻,覺得委屈。
因為,可以不必堅強。
半晌,聽見這姑娘含糊不清哼唧一聲,他捧著她的臉抬起來,細細看她,嫣然哭花了眼線,流進眼睛裡一雙眼刺得紅彤彤,鼻尖也粉紅著,像是一團包裹著草莓餡兒的麻薯,軟乎乎想讓人咬一口。
管大就直愣愣的盯著瞧,嘴角動了動,哄她:「不哭了啊,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嫣然一聽,哇哇大哭,哼唧著:「管大地,謝謝你!」
小拳頭攥著他的袖口,六個字說的有情有義。
管大就笑了,他笑起來總是奪目,閃著比鑽石還耀眼的光,他把軍裝袖子擼高,露出裡面淡綠襯衣的袖子,伸過去給草莓麻薯擦眼淚兒。
淡淡的黑色暈染在袖口,他又笑了。
兩人重新回到酒宴上,鄭海濤已經喝紅了臉,朝管大招手讓他過去,嫣然乖乖坐下喝湯,望一眼,整場就只他一人,把那身松枝綠穿的格外挺拔好看。
他的背,直挺挺,肩膀寬寬的,她剛剛用臉蹭過的,很厚實。
她正想著,伴娘湊過來咬耳朵說:「然然你老公真不錯。」
她的心裡,輕輕附和,是不錯呢,剛剛給我打老怪獸了可厲害了!
忙碌碌的一天過去,之前就商量好的了,要趁著管大還有假,在F市留一天。
所以,這天晚上,鄭海濤看著女兒女婿上樓進房間了,頭一次真切感受到鄭嫣然已經嫁人的滋味。
管大在媳婦兒閨房裡轉轉看看,她的床是可愛的粉紅色,她的梳妝檯上有很多瓶瓶罐罐,她的檯燈上畫著一隻小貓,喵喵嬌憨的舔著爪子,當嫣然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他還看見她的拖鞋,上面也有一隻小貓,畫著媚人的眼線,搖著尾巴。
「快去洗一洗。」嫣然說。
管大半晌,哦一聲,竄進浴室,下意識的動作迅速把自己脫光,然後發現,忘記拿換洗衣褲。
這間浴室,也是透著濃濃的小姑娘氣息,香香的,是嫣然身上的味道。
這時,她在外面敲門,喊著:「管大地你洗了麼?那個粉紅色的是沐浴露,白色的是洗頭水,淡黃色是護髮素,白色的是身體乳液,藍色小瓶是洗面奶,旁邊玻璃瓶是爽膚水,乳液我剛剛用完了,新的在柜子里,你拉開來看看,第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