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女兒」身上打不到主意,那女婿身上呢?新夫人動起了歪腦筋。如果女婿是自己人,那麼,就算是秦月對自己有些意見,也不打緊。更何況,到時候若是小兩口情深意篤,秦丫頭感謝自己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記仇呢?
新夫人思前想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於是,第二日,便打發人去了別院,接小姐回來。
秦月回來方知這一連串的事情:小娘流產,爹爹病重~
新夫人見秦月回來,親親熱熱的和她說了一番貼己話。自新夫人嫁來,兩人還是第一次單獨地這樣說話。
秦月對小娘本就沒有多少感覺,兩個人一直以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都客客氣氣的。此刻,小娘刻意親近,倒使秦月對新夫人的印象好了幾分。特別是為自己尋一個如意夫婿這一提議,讓秦月羞紅了臉。
和秦月一起回來的老媽媽聽了秦月的陳述,嘆了口氣,說,小姐糊塗,夫人哪裡是為了小姐好,她是為自己的後路打算呢!看著吧,她給你挑的人,要不是她家裡的,就讓媽媽我以後沒有人養老送終。
老媽媽的一番話,說的秦月心底一驚,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阿虎。如果嫁的人不是阿虎,她會幸福麼?
心煩意亂的秦月寫了一封短箋,請知曉內情的老媽媽以拿東西的名義去一趟別院,約阿虎晚上出來談。
莫愁湖畔,兩個人計議一番。阿虎說,若是那樣,我帶你走。這讓秦月感動之餘頓時心安不少。兩個人你儂我儂說了一會兒甜言蜜語以後,秦月偷偷溜回了秦府。
秦老爺的病一日日不見好,秦月在病榻前守著父親,伺候他吃藥。這期間,新夫人沒有提婚嫁之事也沒有為難秦月,兩個人相處的還算風平浪靜。隔上十幾天,秦月在夜裡都會在老媽媽的掩護下,和阿虎偷偷相會。隨著日子的變化,秦月和阿虎的感情,也逐漸熾熱起來。
轉眼到了新年。過完年,秦老爺的精神好了一些,不必在躺在床上了。偶爾還能陪著前來拜訪的親戚喝酒談天。一日閒談時,新夫人有意無意提起要與秦月尋人家的話,這讓秦老爺上了心:女兒年紀也不小了,留來留去怕留成仇。更何況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這些年家裡變故太多自己也冷落了月兒。還是早些計議為好。為她尋一個終身倚靠。
說起這個話題,秦老爺便開始在鎮上人家裡留心起來。選來選去,也沒有中意的。新夫人又有意無意的提起了自己的一個遠方侄兒柳桂元,說是年紀比月兒大上兩歲,還沒有娶親,是個飽讀詩書的好孩子,就是寡母支撐難免家裡困頓些。
秦老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若是沒有中秀才的兒子,女婿也一樣。想至此,他興致也高了:「家裡困頓無妨,我秦家也不缺他那點財產。重要的是,人品好,肯上進。」
見秦老爺這話,八成是滿意的。新夫人便借勢說,要不,過幾日,我把他叫來,讓老爺過過目。
秦老爺沒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這有點於理不合。該是男方來家提親,哪有女方主動貼上去把中意人叫來家裡相看的。不過,兩家是親家,往來一下倒也無妨。
新夫人的侄子柳桂元果然是詩書滿腹,進退有度,舉止也溫文有禮。只是,左腿有些跛,走路的時候有些不雅。
本來坐在那兒,秦老爺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還是很滿意的,但是看他站起來告辭時的步伐,又有些猶豫。
新夫人繼續吹枕邊風,我們家大業大,到時候都是我家姑娘和新姑爺的。桂元腿疾這一點不礙事,又不是讓他去干粗活。我們難道養不起他麼?等中了秀才,就更不用去干粗活了。況且,桂元的學問,聽劉夫子說,這方圓百里,難有敵手。再說了,我家姑娘嫁妝這樣豐厚,人模樣也俊,性子也好,桂元不得巴著她啊?等桂元出息了,縱使偶爾被野花迷了眼,念及姑娘昔日的舊情也會好好待她的。
秦老爺被新夫人說的又心動了。一點點腿疾好像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於是,這兩家的婚事就這麼敲定了。
結親定在三月中旬。聽聞這個消息,秦月一下子慌了手腳。於是讓老媽媽急急忙忙去找阿虎。沒想到,卻被外出回來的新夫人逮了個正著。老媽媽被關。秦月也被看守起來。
這樣過了幾天,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秦月急的幾乎快要昏倒。幸好,老媽媽關了幾日被放出來,她尋一個機會,把府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阿虎。阿虎聽說也急了,沒了法子。老媽媽建議說,為今之計,只有遠走避禍,等生米煮成熟飯再回來,也不遲。但阿虎放心不下自己的老爹。老媽媽說,有她一日自會幫你照看一日,只要你對小姐好,老婆子也值當了。於是,兩人約好,十五月圓之夜從莫愁湖離開,以玉珏為信。
老媽媽想辦法通知了秦月,秦月思前想後,也沒有別的法子,於是決定依照計劃而行。
到了約定那日,秦月看天一黑,吃完飯後假裝睡覺。等丫鬟小紅一走,便匆匆走角門來到了湖邊。她穿著素淨樸實的衣服,拿了一個包裹。頭上只是簡單的插了一隻鑲銀的素色釵子。
不多時,有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過來了,秦月準備迴避。男子卻拉住秦月,遞上了秦月送給阿虎的定情信物——白玉珏。見是情人,秦月喜不自勝。為了防止被發現,兩人便匆匆登船而去。
秦月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船離岸較遠以後,不用擔心被追上了。秦月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想起兩人以後的日子,又期待又擔憂,一路上沉默不語。但船行至一段路程後,看著身後茫茫的霧氣,秦月心底生出了害怕,便說了幾句對未來感到擔憂的話。阿虎卻沒有理她,秦月又說了幾句,阿虎仍舊沒有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