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貉遼人營中。個人心思俱各不同。那耶律狗兒吃了敗似小敢見韓德讓,隻身便領了殘兵,連夜趕回東京城內,投奔那蕭太后去了。
那韓德讓元帥聽聞此事,勃然大怒。在營中憤憤道:「這女人好不曉事,那耶律狗兒不聽號令,私自出兵,大敗虧虛,卻不來見本帥,竟逃往東京去了,著實可恨
卻聽得一員將領到:「大帥。此事卻不失為時機。我等如今困在這裡,欲要行使宋人兩虎相鬥之事,卻無藉口回軍。如今便是一個好時機,大帥不妨就此回軍便是。」
韓德讓聽聞此言,不覺心中暗道:如今我駐軍在此,只怕如那曹孟德一般,乃是個,雞肋之舉,如今這耶律狗兒為了軍令,私自逃往東京,我卻便要他做一回那楊祖德,也好在那太后面前立個威。好叫她曉,得,這大遼還有我韓德讓在也。一念及此便當即傳令道:「諸軍,分前後三路,前軍佯攻宋軍寧海軍,中軍與後軍緩緩後退。
待與宋人脫鉤。便要快馬加鞭奔往東京城去。」
眾將領聽了號令,俱各轟然響應,各自分頭準備不提。卻說那蘇文軍中,因來了那楊忠並楊宗敏。雖有安置,然蘇文念及舊情,便前來探望。正值楊忠與那楊宗敏說話。便聽得楊忠道:「如今我等於這蘇都監營中,早聽聞這都監是個念舊情的人物,只待這場戰事了了,不妨求那都監,相助尋你大兄出來,早晚也好有個照應,也省得你日夜提心弔膽。」
楊宗敏聽了,不覺淚珠兒滾將下來,泣道:「一切但憑楊伯做主就是。我一個女子,如今也不過是家破人亡的流戶,哪裡還有什麼奢望?若是那都監肯時。便求他尋了我那哥哥。若是都監不肯,我又如何求的的他應允?如今我等還須他照料。哪得這些事煩惱了他?」
楊忠聽罷,只得嘆息一聲。這小懼如今身陷泥沼,卻還一門心思顧慮他人,卻也不好叫他在說甚麼。雖那楊家與蘇文有舊。然蘇文冒死拼搶了家主的遺體,好使的家主魂歸故里,這份情誼,便是如何也還不了的,如今再去煩惱他,只怕也不大穩妥,想了一回只得作罷。 兩人悶坐了一回,那楊忠便要告辭出來。只因這楊宗敏乃是女子,蘇文因此單獨設帳,又著人把守,以策萬全。卻聽得那楊宗敏道:「大伯但且坐一回罷。如今滿營軍漢。卻使我尋那個說話?」那楊忠便道:「也罷。如今我也沒得出處,且和你再商議一回罷,日後也好有個行動法子。」一面說,一面又坐下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得營帳外有人高聲道:「楊家小姐可在?」
兩人聽聞此聲,知是蘇文來了,忙起身相迎。卻見蘇文一步跨進來,見了二人。便笑道:「且寬坐,如今你二人便權作自家府上一般,只是如今乃是陣戰之地,粗茶淡飯。只怕怠慢了一面說。一面示意兩人坐下來,蘇文亦撿了個凳兒坐下。
「及至這戰事了了小姐日後如何打算?且投哪裡去?」蘇文見了那楊家小姐怯弱不勝清風情狀,不由憐憫之心大起。又兼此乃楊家之後。自然要問個清楚。
那楊家小姐聽聞此言。不覺垂淚下來道:「我原本要尋了兄長,好一同過生活,哪知兄長如今卻下落不明,我一個弱智女流,如何尋得他去?沒奈何,只好且行且看,但有一容身之地,便棲息過去,但求有個定所,不至流落在外。」
蘇文聽了此言不覺笑道:「小姐也無須四處尋求容身之所,我如今倒有個出處,不知小姐肯否。我在杭州也置辦得一些房產,若是小姐願意,便可隨我去了杭州。若是愛熱鬧,便與我那幾位娘子住在一處。若是愛清靜,便另擇一處居所住了,楊忠老丈也可隨了去,有個照應。若是不便,我還有幾個粗使喚的丫頭,也可一併兒送與你罷。你這是嬌生慣養的,哪能吃得虧?」
楊家小姐聽聞此言,不覺一顆心兒放了下來,忙起身福了一福道:「謝過大人了。」蘇文大笑道:「我與你父親乃是至交,又與你兄長有師徒之份,做這些事,何須用個謝字?。一面說,一面又道:「如今我觀這場戰事就要了了,你早晚做些準備,待我畢了此間的事情 便遣人送你去杭州,我自修書一封與我家娘子。你那這書信與她,自然為你安置妥帖就是。」
楊宗敏再三拜謝。蘇文應承了。便起身告辭。那楊家小姐並楊忠俱各歡喜。只是回想自己那親哥卻還不知流落何處,便愁往心頭冒,幽幽嘆息了一回。那楊忠告辭,楊家小姐自去安歇不提。
卻說蘇文出了中軍帳,了了一件心事。只是聽聞這楊宗保如今卻不知流落何處,又有那楊家一干婦孺也走得散了,不知下落,便心中暗道:如今我只安置好了這小姐。待眼前事了了,再細細尋訪不遲。可惜了這楊家一門忠烈。如今卻落得如此結局,實令人撫腕嘆息。
又過得一日,這一豐,便聽得汀營號角連聲,蘇文正坐帳中,便聽得有軍世爾猾爾汀人正整軍勒馬,似要與我決戰一般。蘇文聽聞,便急急召來王安甫並吳大牛等一干文武,且去那營帳外觀望。果然見遼人正在整軍。
「大人蓋世之功便在此時矣王安甫見遼人陣勢,不由笑道。「終究脫不出大人的算計,這遼人忍不住要退了,大人救駕之功,只怕陛下要重重賞賜與你。」
吳大牛卻悶悶道:「先生說甚麼話,眼見的遼人要起兵來攻,如何便是要回軍的跡象?先生休得欺瞞俺,且說個究竟出來,才肯放過你。」吳大牛一面說,一面湊近王安甫身旁,笑道:「先生到是與俺分數一二,也好叫俺心服
蘇文卻在一旁笑道:「也無須分辨。二弟,我且與你賭一回,若是真如王先生所言,遼人此乃退卻之勢,你當如何?若是遼人來攻,你又當如何?」
吳大牛笑道:「俺是個老實人,算不過你等精明之人,這個賭約俺還是不接的好。」說罷,又一面巴巴的望著王安甫。王安甫見他如此模樣,不覺好笑道:「也罷,便說與你知吧。先前時日,我與大人曾言。遼石欲要行兩虎相爭之勢,好使的我大宋不和,如此遼人從中漁利。是故這遼人便要撤了這裡,只因這官家如今是勢單力薄,兵微將寡。因此不與我軍相爭,便是為陛下留下我等寧海軍,日後好與那興慶府楚王相爭。那遼人如何不知興慶府兵強馬壯?因此若是破了官家的應天府,便直面那興慶府數十萬大軍;那遼人自付有些吃緊,便使了這個計策
吳大牛聽罷,也笑道:「那遼人果然好算計。既如此。俺等又如何能如他所願?」一面說,一面沖蘇文叫道:「哥哥,我且領一萬兵馬。上前與他廝殺一回,好叫他走也走得不利落,如此也不叫那遼人小看了俺等寧海軍。卻是由他走便走,由他留便留麼?」
蘇文聽罷,便笑道:「也好。你且領一萬軍馬,與那遼人擺開陣勢。只是一條需記牢,那遼人來攻,不過是斷後之舉,你且切勿窮追不捨,若真箇衝陷進去,只怕你等一萬大軍便休矣,切記切記,若有違反之時,也莫怪哥哥不講兄弟情面,一刀砍了你示眾。」
吳大牛便悶聲道:「如此還如何與遼人相爭,若是不痛快,豈不要憋死俺也一面說,一面有些絮叨。卻聽的蘇文大喝一聲道:「陣前如何這般羅唣?若是不肯時,我叫其他軍將去了,省得在此聽你聒噪。豈不煩死人也有一聲斷喝道:「還不快走」。
吳大牛聽聞此聲,便如火燒的屁股。飛也似的一溜煙走了,去那營中點起兵馬,與那遼人擺開了陣勢。那遼人軍馬也不上前,只守在那裡。為首一員將領,生得倒也魁梧。望著吳大牛喝道:「宋軍聽著,如今我大軍即將殺過來,若是聰明一些的,放下刀槍,還可留條性命,若是不肯是,便要你等人頭落地,從還是不從,好回個話。」
吳大牛聽得此言,那裡吃得住憋,怒道:「直娘賊。要殺便殺,噴出這些洗腳水,卻來熏壞俺鼻子,來來來,將你那鳥頭伸過來,俺一刀看成兩斷便了帳。」說罷,便提刀勒馬,縱馬上前,走到陣前百步之外,望著那遼將喝道:「兀那遼狗。報過姓名,俺也好殺個。有名有姓的。
那遼將聽得此話,不由大怒道:「兀那宋人,牙尖嘴利,如今且看我如何擒你。」一面說,也一面縱馬出陣,沖吳大牛喝道:「那宋人聽著。我手下也不挑無名之輩,快快些兒報上姓名,好叫你黃泉路上不做個枉死鬼。」
吳大牛見那將提著一桿花槍,兩臂有力,倒也是個有力氣的,便笑道:「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吳名大牛是也,你若是識相,便快快通報你的姓名,若是真箇動氣刀槍來,怕不不及說話,便成了我倒下亡魂,豈不是無趣得緊?」
那人大怒,喝道:「俺那韓元帥帳下牙將忽律沫兒是也,來來來。我們大戰兩百回合,休叫俺看的輕了一面說,一面將那槍在馬上舞了個槍花。然心中卻暗自心驚道:「原本指望遇著個膽怯白面的。也好唬他一陣。卻不想遇上這吳大牛。原來這吳大牛身為蘇文帳下第一猛將,在蘇文幾番大破遼軍之時,便在遼人中有了名頭。
吳大牛見那人槍花耍的好看,便大笑道:「原來是叫忽俺的兒,你爹娘如何取了這個名字與你,卻是叫你時時做人的兒子罷了。如今這這做兒子的,卻如何趕在你爹面前叫囂?。說罷大笑三聲,聲震寰宇,一聲賽過一聲。但聞的這三聲笑:第一聲兒忽如驚雷九天落,日頭無光風遽停;第二聲兒便似江河奔入海。地動山搖戰鼓擂;第三聲兒好比平地突起高山川,遮天蔽日寒氣來。
這三聲過後,便聽得那遼人軍中一人「啊呀」一聲,載到在地,不省人事。那遼將忽律沫兒本就心驚膽戰,這三 山潁破了膽子,渾身發顫又聽得身邊聲慘叫。如何不臨討忙勒馬,往後便逃,也顧不得那陣中諸軍。一時間眾遼人不明就裡,隨了主將,狂奔而去。
那吳大牛眼見的遼人忽然就死命一般往後退去,雖不明就裡,卻時機難得,大喜喝道:「眾兒郎,且殺那遼人落花流水。」一聲斷喝,便一馬當先,挺刀躍馬,望遼人陣中衝去。那吳大牛身後緊隨二將,卻是才投奔過來的黃鏗並張武。這兩人一個使刀,一個使槍,真如虎入羊群一般,但見三人所到之處,遼人紛紛退避三舍,那刀刀過去,便是人頭飛起;槍槍朔過,便似穿心利箭;真箇是碰這些便死,磕著些便亡。這一場好廝殺。只殺得遼人聞風喪膽,那斷後軍,成了殘兵敗將。
吳大牛殺得興起,便要趁勢追趕,卻聽得那身旁黃鏗道:「將軍且慢些兒,這些不過是遼人的斷後軍馬。若是我等衝殺道遼人中軍,那遼人豈能干休,只怕我等不易脫身,不如暫且回軍,再擇機而戰如何?」一面說,一面勒住吳大牛轡頭。
吳大牛聽聞此言,方憶起蘇文之言,不由大笑道:「幸得黃壓班提點,險些兒誤了俺哥哥的大事。也罷,如今我等收兵便是。
。一面說。三人俱各收攏軍士,清點人馬。此一戰,便殺得那遼人斷後之軍兩萬餘人死傷了四千餘。可謂一場大勝。
那吳大牛得勝,卻暫不回營。只使小部馬軍沿途探聽遼人出向。那遼人果然是退了,中軍前軍,俱往那東京方向而去。見遼人去了百里之外,吳大牛方才回軍。如此已是第三日矣。蘇文在營帳外親迎吳大牛。那蘇文見吳大牛回營,便親斷了一碗酒,大笑道:「此碗酒當世我敬二弟的。前日見二弟大喝三聲,驚退了遼人兩萬,更是趁勝追著。大破遼人,哥哥在此以此碗酒為賀。」
吳大牛聽聞大笑道:「哥哥先休誇我,若不是我身旁黃壓班並張虞候提點,我如今如何能得此大勝?這些功勞自有兄弟們來領就是。」一面說,一面把酒分了兩三分,遞與那黃壓班並張虞候一人半碗 大聲道:「我等幹了這碗。」說罷一飲而盡。黃壓班並張虞候也飲了,心情大是暢快。先前與那遼人對陣。卻哪有這般的痛快淋漓的大勝,又如此痛快殺人?一股氣便要直衝頂門。
蘇文見了亦大笑道:「二弟說的是,如今我寧海軍軍威領遼人喪膽如此,又有如此大勝,理應大加搞賞一面說,一面便傳令搞賞三軍。蘇文見眾人俱各歡喜,便一把拖住吳大牛之手笑道:「我等且去中軍帳吃酒又一手拉了王安甫,同去了中軍帳下。 待酒食上來,眾人入座,蘇文一同吃酒慶賀,那王安甫與吳大牛舉盞笑道:「今日終見將軍神威,真如當日長圾坡前猛張飛也,此盞當飲吳大牛也不推辭,一飲而盡。又有蘇文等眾將勸酒,吳大牛一概不拒,此一宴,放吃了兩個時辰。方才歇了。
卻說著寧海軍中,俱各歡喜。卻還有兩個人心頭卻甚是煩悶。你道這兩人謂誰?乃是前些時日投了寧海軍的郭修武並聶勝二人,此二人乃是在蘇文帳下聽令,卻並未隨吳大牛軍中對陣遼人,如今見的新延來投的二人黃鏗並張武,在那陣中。衝殺往復,威風凜凜,如今又立得如此功勞,只怕日後再升個,都頭也是未為可知的。
兩人心中煩悶,卻又無計可施。便陳搞賞三軍,吃酒時,兩人一起說話。那郭修武道:「卻失了如此一陣,教我如何再有時機立那功勞?眼見得遼人也走了。卻不知顯我等武藝的時機卻在何處?且不如我等與那吳將軍說和說和,投他帳下聽用如何?。
聶勝便嘆道:「如何肯?此乃軍中,你我俱是在杭州營中操練過,素知大帥中條例,敬軍法,若是我等無端提起事端,只怕一刀砍了也不為過。」因又嘆道:「如今遼人暫且退了,卻不知何時才來,來之時。我等再請纓殺敵,大帥定然應允。」
郭修武卻不語,兩人悶悶的吃了幾杯酒。那郭修武忽笑道:「如今我那兄弟王安甫在大帥帳下雖是聽用。便如那軍師一般,深得大帥看重。如今我等去尋他說話。只說要在會。要好叫他說合一番,待有征戰。再叫我等上陣如何?」
聶勝猛然一拍,大笑道:「果然好。你那兄弟也是個念舊情的人。我等先吃酒,吃酒了再去尋他就是兩人將心放落肚皮,這才開懷大吃。
那王安甫哪裡知曉這二人如此算盤,在中軍帳中,吃了幾盞酒,也不多飲。待酒宴散了,蘇文單單留下他來。王安甫心知有事,便靜候蘇文相詢。
蘇文見他如此模樣,不由笑道:「先生想必知曉我心中之事,這應天府之圍解,日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