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啟明遷怒於鄧某人:「你是誰,為什麼來這裡,東方家不歡迎你,」
「爸爸,」東方怡拉住鄧華的手,「不關他的事,孩子是在醫院丟的……」
輕輕嘆口氣握一下女人的手,鄧華輕聲道:「對不起東方書記,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東方啟明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育好女兒,否則怎麼可能讓兩個女兒都被一個男人迷惑,」
說實話早就想過面對東方啟明的時候會很尷尬,真正面對這一天鄧某人異常難受:「是我對不起怡姐和燕姐,如果東方書記看我不順眼儘管打一頓好了,就當我是您的……」
「滾,」東方啟明強自壓抑怒火,「東方家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馬上離開,再敢出現我會讓人處理你,」
面對火冒三丈的東方啟明鄧華除了苦笑沒有任何招數:「怡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剛剛進入監察部沒多久的鄧華,被一紙調令送到公-安部刑事偵查局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犯罪辦公室,擔任辦公室副主任,同時兼職監察部第二監察室正處級巡視員。
按照歷史軌跡,這個專項打拐的部門是在2007年才正式成立的,東方雲飛的失蹤促使辦公室提前到2000年初成立。打拐辦主任由刑事偵查局副局長王岩兼任,三位副主任下面十四位幹警,要統領全國範圍內的打擊拐賣人口案件,工作量之大前所未有。
桌上厚厚的卷宗讓鄧華怒火中燒,居然有如此眾多的兒童、婦女被拐賣,造成無數的家庭骨肉分離,簡直是沒有人性,如果加上那些沒有報案的,或者地方幹警沒有上報綜合統計的數據,恐怕受到傷害的家庭還會翻一番。
第一次打拐辦會議刑事偵查局副局長、打拐辦主任王岩主持:「拐賣或拐騙婦女、兒童現象的發生和擴大有著很深刻的社會原因,社會背景也很複雜。要有效打擊這種行為 ,深入了解流出地和流入地的社會背景,準確把握拐賣或拐騙者、中介人、被拐賣者或被拐騙者、收買者及其家庭的生存狀況、需求和心理特徵是必須先行的。從現狀看,溫嶺省、雲夢省、閩南省、膠東省、淮陽省是被拐賣或拐騙婦女、兒童最大流入地中的5個省份,雲滇省、桂江省是最大流出地中的兩個省份……」
不了解不知道,前世今生鄧華都沒有感覺拐賣人口現狀如此惡劣,按照官方掌握的資料每年一萬人左右被拐賣,但是有第三方機構的估計則有7萬人之多。公-安部在搭建全國性的失蹤人口信息系統,但數據並未公開。被拐賣的兒童中流動兒童居第一位,留守兒童居第二位。
拐賣男童的目的,一般是以非法領養為目的,拐賣女童則是以性剝削目的為主。拐賣兒童的主要拐賣方式有四種,其中詐騙和欺騙最多占37%,其他的拐賣方式分別是綁架、濫用權力或利用弱勢、使用暴力。
王主任對自己的新職責很頭疼,幾乎是照本宣科之後看向全部十五個幹警:「大家各自發表一下看法,打拐辦是全新的工作,面臨嚴峻的形式,每一個人都不要拘束,我們要群策群力,一定要把工作做好,爭取最大限度降低人口拐賣絕對數值,」
「華夏各地經濟發展不均衡,完全杜絕人口拐賣很難,」副主任陶樹明從基層走上來的幹警,對基層情況很熟悉,「打擊拐賣最重要在於打擊販賣鏈條,現在拐賣人口已經形成一個生態鏈,從拐騙、暴力強制拘禁到販賣形成流水線作業。打擊拐賣一定要加大懲罰力度,重罰重判讓那些執業者犯罪成本提高,罰沒全部財產,讓他們靠拐賣人口發財的幻想徹底成空,」
同樣二級警督張源則是機關出身,此前一直專注於刑事案件偵破:「我們還是要和地方有關部門緊密結合,僅僅是我們十幾個人想要打擊罪犯不現實。一定要取得各省市廳局支持,要讓更多的幹警和公檢法三司重視打拐工作,爭取發動群眾,從重從快從嚴打擊罪犯,」
打拐辦是從各部門臨時搭建的班子,算上兼職主任王岩一共只有十六名幹警,此前都沒有專職打拐的經驗。幹警們甚至在開會前都不認識,一個全新的班子全新的機構,想要領導全國範圍內打拐行動不可謂不艱難。
「沒有市場就沒有拐賣,」鄧華沉聲道,「拐賣人口之所以盛行最根本原因就是對收買方打擊力度不夠,我國刑法第241條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同時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按照被買婦女的意願,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這個條款的存在造成對買方市場打擊存在的法律障礙,客觀上導致很難追究買主的刑事責任。使得買方有恃無恐,收買需求旺盛,進而誘發拐賣犯罪,成為當前拐賣犯罪屢打不絕的重要原因。」
陶樹明皺皺眉:「傳宗接代、兒女雙全、多子多福等傳統思想,導致一些地方喜歡買孩子來養;農村養老保障體系還不健全,養兒防老有現實需要,為了解決養老的問題,不少人願意買孩子。再加上貧富差距,經濟條件差的地方女孩出去找工作容易被騙,防範意識不強,對買方市場打擊不力,這些都是拐賣犯罪屢打不絕的重要原因。現實問題不能不注意,購買的市場多數在偏僻鄉村,這些地方暴力抗法多發解救難度相當大,執法難度執法成本超高,無法真正對買方實施打擊,」
「陶副主任是說法不責眾,」張源愣了一下,「偏僻鄉村執法難、民眾暴力抗法行為多發的確是一個大問題,我們還是要從打擊拐賣入手,地方警力欠缺是現實問題。資料顯示解救一個孩子常常會引發全村民眾圍追堵截,常常會造成惡劣的群體性事件,我們還是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