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上官深雪隨即將電話舉起來,像握著一柄手槍,直接指向陸長風,臉上帶著明顯幸災樂禍的神情。
&你接個電話吧!」
&麼……電話,不接……」
聽了上官深雪剛才的對答,陸長風早已經臉色煞白,慌了手腳,眼見上官深雪戴著手銬的雙手,舉著那個手機指向自己,真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一般,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了一下,語無倫次地說道。
和他同坐在一起的幾名警察,更是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上去,電話那頭,真是陳守盛書記,江南省委常委、金都市委書記。
如果是假的,上官深雪哪裡敢當真叫陸長風接電話,不是立即就會穿幫嗎?
上官深雪依舊舉著電話,笑著說道:「陸少,你最好是接一下電話。聽上去,陳書記心情很不好。」
&啊,陸少,你還是接一下吧。萬一上官老總說假話呢,虛張聲勢呢?你不是上當了嗎?」
林小月也在一邊嬉笑著說道。
上官深雪剛剛那個電話,在座諸人,只有他知道是打給誰的——李哥。
這個李哥其實是江南省委書記程頂雲的秘書李楓。
李楓接了上官深雪的電話,然後給陳守盛打了電話。
上官深雪與省委書記程頂雲是什麼關係?
這個電話一打,林小月原本還有一點點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倒是不怕拘留,更不怕勞教,這事不靠譜。真正擔心的是陸長風和那幾個警察,不知天高地厚,給她們動粗,皮肉受苦是小事,這臉面往哪擱?
好姐不吃眼前虧嘛!
所幸陸長風要擺譜,裝文明人還沒裝夠,就讓上官深雪把電話給打了。
&我不接……」
陸長風完全暈頭轉向了,站起來,往後躲,神情驚慌失措。
&長風!」
電話那頭,陳守盛怒吼起來。
上官深雪在掛斷陳守盛的電話之後,就開啟了手機的揚聲器,陳守盛這一聲怒吼清晰無比,屋子裡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宛如一個驚天炸雷,震得大夥都懵了。
見陸長風嚇得渾身篩糠般亂抖,上官深雪也就不勉強他接電話了,又將手機收了回來放在耳邊,微笑說道:「陳書記,陸少不肯接電話,我看就這樣吧,我掛了啊!」
這個陸長風與陳守盛是何種關係?
說著,毫不客氣就將電話掛斷了。
整個審訊室內,一下子變得安安靜靜,陸長風和幾名警察都屏息靜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就跟你們說了,別惹禍。哎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稍頃,林小月搖了搖頭,嘆息說道,站起身來慢慢向審訊台走了過去。她坐的是普通椅子,沒有限制人身自由不像韓冬妮,現在都還「享受」著囚犯待遇,坐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眼見林小月慢悠悠地走過來,幾名警察一齊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滿臉堆著僵硬無比的笑容,連連衝著林小月點頭不迭。
剛才帶隊抓林小月的警察,連聲說道,咽了一口口水。又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林小月一下子化身成為洪水猛獸,只要靠近一點,就會被他一口吞了,連皮帶骨,渣都不剩。
好不容易,陸長風終於回過神來,向著那名二級警督連連使眼色,二級警督先是僵直著脖子,極其輕微地搖頭,滿眼都是驚懼之意,後來被陸長風逼急了,才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慢慢走過來,努力讓笑容堆滿自己的整張臉。
&總,林總……」
二級警督一開口,連自己的嚇了一跳。聲音完全變了調,像是硬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來,乾巴巴的,聽起來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二級警督連忙猛咽了兩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賠笑說道:「對不起啊,三位老總,誤會,誤會……快,快給三位老總打開手銬……」
&是是……」
站在韓冬妮林小月和上官深雪身後的看守警察便忙不迭地掏出鑰匙來,要給韓冬妮、林小月、上官深雪開銬子。
&著,先這樣吧,別亂動,等陳書記來了之後再說。」
韓冬妮手一抬,毫不客氣地將警察的鑰匙擋了回去,淡然說道。
趁著這個機會,陸長風輕輕移動腳步,就想向門外開溜。瞧這架勢,陳守盛很快就會親自趕過來,陸長風無論如何,都不敢面對陳守盛的雷霆之怒。
&少,請留步!」
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早就在韓冬妮、林小月、上官深雪的注視之中,哪裡能夠就這樣輕易讓他走掉?韓冬妮立即揚聲叫了一聲。
&嘿,韓總……」
陸長風渾身一抖,連忙扭過頭來,和所有警察一樣,臉上堆滿了僵硬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連連向韓冬妮彎腰鞠躬。
&少,你就這麼走了,不合適。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情不要太絕,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你現在要是走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定後悔!陸少,記得你曾經說過,這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賣!」
韓冬妮淡淡地說道。
&不起對不起,韓總,我真的是無心冒犯……真的,我對天發誓,絕沒有冒犯你們三位的意思,這就是個誤會,是區局的同志誤會了,請三位多多原諒……」
陸長風就知道,今晚上這一關,怕是沒有那麼輕易就能挨得過去了。
人家擺明不肯善罷干休啊!
一聽陸長風這話,在場的所有警察都在心裡頭破口大罵陸長風無恥。
明明是你陸公子指示咱們這麼幹的,「先生」由你安排,連破門而入的時間都是你指定的,現在倒好,轉眼之間,這個罪名就扣在區局的同志頭上了!
待會陳守盛到了,卻如何交代?
&少,你做事,真的一點都不光棍!」上官深雪很不屑地說道:「告訴你,陸長風,不管是哪個圈子,都沒有你這麼混的。你這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啊!照你這麼個搞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要是在京師或者在明珠敢這樣混,不管你老子是誰,你都會死得很難看。我保證,不止一個人會出手對付你。」
&點見識吧!」
林小月不陰不陽地加上一句。
實話說,就算以紈絝的標準來看,陸長風都遠遠不曾「畢業」。京師那些紈絝子弟,混賬的時候是真混賬,比陸長風還混賬。但人家都有個規矩——搞不清狀況,絕不胡亂發飆!
哪裡有像陸長風這樣子整的?
都說自大是種病,陸長風這簡直就是自大如狂了。
病得特別厲害!
估計平日裡,家裡長輩對他嬌慣過甚,他就被慣得完全找不著北了。
&的是的,韓總,林總,上官老總,對不起對不起,都是……都是我的錯,我,我有眼無珠,不識泰山。請三位多多原諒,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
陸長風慢慢走了過來,哭喪著臉說道。這麼簡單的一段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是結結巴巴,不知道分成了多少段落。
實在這些打自己嘴巴,求人的話,對於陸長風來說,太陌生了。這一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頭一回向別人求情,說起來語不成聲,前言不搭後語,很是理所當然。
&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實話說,從今往後,我還真不想再看見你。今後在白雲那一塊,拜託,你和你的至尊公司,最好不要露面。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一條狗,我都不想看見。希望你能記住我現在說的話,千萬別忘記了。」
韓冬妮冷淡地說道。
這小子太張狂了,不好好教訓教訓他,難消韓冬妮心中的怒火。
陸長風的臉色,騰地漲得通紅。
人家這是當面罵他是條狗啊!
陸少活了二十九年,幾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
只是當此之時,卻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除了低頭認錯,再沒有第二路好走。雖然迄今為止,他都還沒搞清楚上官深雪是何種來頭,但一個電話就能把陳守盛驚動了,那就絕對非同小可。由此可見,人家身後的人物,是陳守盛都不敢得罪的。
這一回,結結實實撞在鐵板上,註定滿頭是包了。
&總,林總,上官老總,這個,……這個真是誤會,先解開銬子吧……對不起對不起……」
陸長風竭力低調,連連點頭哈腰。
韓冬妮扭過了頭,理都不理。
陳守盛站在那裡,不知怎麼辦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哥?是省委書記程頂雲的秘書李楓!省委一秘!
上官深雪給李楓剛打電話,陳守盛就把電話打了過來,顯然李楓沒有把上官深雪的事向省委書記程頂雲匯報,而是直接撥通了省委常委、金都市委書記陳守盛的電話!
雖說省委一秘很牛,但省委常委、省會市委豈是等閒?在任何一個省份,省會市委書記的得位都市很高的,更別提是向金都這樣的副省級省會書記。李楓直接給陳守盛打電話,而陳守盛竟很「賣賬」,這說明什麼?
省委一秘,一般來說,在任何時候都是代表省委書記。
這個上官深雪與程頂雲有何種關聯?
還有,李楓怎麼知道自己與陳守盛的關係?這,才是最要緊的。
否則,陳守盛也不會如此「賣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