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良政口中剛剛脫口問出問題,下一瞬,他便眼睜睜的看著面前這個他本以為是堂弟蘇我志雄的人,不顧之前圍攻他的三人手中即將加身的刀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他的穴道。
身體麻痹,動彈不得的他如何還能不明白,他這是中了圈套。
只是他依舊不敢確認的是,這到底是之前抓住真藤廣田的那伙敵人設下的圈套,還是他內心之中最不願看到的,是有人冒充了蘇我志雄的身份,設計了這一切。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蘇我志雄呢?」
儘管已經身陷囹圄,自身難保,但蘇我良政此時心中卻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至於他自己的安危,還能否活下去,他已經拋諸腦後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做一個糊塗鬼!
「我就是蘇我志雄啊。」
那個制住了他的人影,看著他,笑了起來。
「可能只是我這個蘇我志雄和你認識的那個,長得不大一樣罷了。」
對方顯然是在揶揄他。
「好了,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麼一條大魚,不要再節外生枝,快點將人帶走。這麼大的動靜,說不得馬上就會有人前來打探情況。」
「呵,我的人什麼輪到你教訓了,況且,我手下眾多番子早已埋伏在了四周,若是真有不開眼的敢摸過來,正好摟草打兔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原本還因為對方的揶揄心中有些憤怒的蘇我良政,在聽到二人的話,心中已然明了。
這些人竟然是東廠與錦衣衛的人。
「好了,不要再吵了。」
這時,蘇我良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略帶不滿的話語,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爭吵。
「救治一下受傷的傷員,先速速離開這裡。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你們計較你們私下裡那些破事和恩怨,嫌腦袋頂在脖子上太重了嗎?」
「是!我等這就離開。」
令蘇我良政心中震驚的是,面對這聽起來毫不客氣,還帶著訓斥語氣的話語,面前這兩個明顯是代表著東廠與錦衣衛的頭領,竟然立刻齊齊的恭敬回答。
難道來的是皇帝的心腹?!
能夠同時壓服錦衣衛與東廠的人,在蘇我良政的心中顯然就只有皇帝一個了。
他很想轉過頭去看看這個應該是皇帝心腹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但很可惜,被點了穴的他,此時倒在地上,連動都動不了一下,更遑論轉過頭去了。
。。。
來人自然便是借著朱瑾萱這位仙遊公主威勢,狐假虎威的白十二了。
這一切,從他白日裡去見了真藤立三,並帶著他在城中東繞西繞,認了來這裡的路的那一刻,便開始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最終的目標,也正是此時正被錦衣衛和東廠捆縛住手腳,蒙住頭帶走的蘇我良政。
這個一石二鳥之計,在他從真藤立三耳中聽到了蘇我良政的消息後,便已經開始了謀劃。
儘管在過程之中,經歷了真藤廣田因為貪生所以逃了的意外,但卻也只是讓他稍稍修改了一下計劃的步驟而已,最終的目的從沒有發生過變化。
之前漳浦縣的山中,高天原第三隊的基地之時,他因為孤身一人身處敵營,所以只能殺了蘇我志雄,但現在,身處寧波府城之中,且占據著巨大優勢的他,自然就可以謀劃著抓住蘇我良政這個出自高天原總堂的特使了。
正如之前真藤立三聽到的那句話所說的那樣,他們那些倭人,都是小雜魚,蘇我良政才是真正值得花費心力與人力去抓的大魚。
事實證明了,一切都和他計劃的差不了多少。
唯一有些出乎白十二預料的是,他原本計劃中的四名「觀眾」,不知為什麼少了三名,只有真藤立三一個人跑了進來,親眼「見證」了這裡發生的一切。
不過,這也只是一點小小的瑕疵罷了。
有真藤立三這個「夠分量」的倭人作證,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
「白,嗯,白總,白大人,那個倭人似乎還沒有離開,外面的兄弟傳來消息說,只看到三個倭人在動靜響起後就落荒而逃,還有一個倭人,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其逃走的蹤跡。」
就在白十二頗有些志得意滿之際,一個應該是錦衣衛力士或校尉身份的人,跑到了他的身邊,報告給他一個令他忍不住皺眉的消息。
「我知道了。」
心中終於知道那沒出現的三名「觀眾」跑到哪裡去了的白十二,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對他說道。
「去找四五個人來,配合我演場戲。」
「小人明白了。」
。。。
距離這座民宅不過三丈外的一處陰暗的窄巷內,真藤立三正密切的注意著民宅之內的動靜。
就在剛剛,動靜似乎突然小了許多,這不免讓他心中甚是焦急不安,而知道對此無能無力,衝進去八成還會拖後腿的他,除了心中愈發感到焦躁之外,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繼續躲在陰影之中,等待著。
「啊!」
就在真藤立三覺得民宅之內似乎已經沒有動靜之時,突然一聲帶著憤怒,但更多卻是悲傷的嘶吼聲響了起來,讓他忍不住心神為之一顫,差點沒有忍住就直接沖了出去。
好在他仍舊還保留有理智的大腦,及時勸住了他的腳,讓他生生的忍了下來,眼睛死死的盯住民宅的院牆。
「鐺鐺鐺。」
刀劍不停碰撞的聲音接連響起,在他的耳中越來越清晰,似乎離他越來越近,他也不由的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眼睛也瞪得渾圓,而且連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會因為眨眼錯過了重要的事。
他心中隱隱有了期待。
果然,下一刻,一個在月光下看起來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中,越過圍牆,直射而出,在他身後,則是四道正追擊的身影。
看到這個身影的出現,真藤立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眼中滿是狂喜之色。
「果然,我就知道蘇我特使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敵人抓住的!」
但馬上,這狂喜就變為了擔憂。
月光之下他看的很清楚,「蘇我特使」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