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這個詞對雙胞胎來說很陌生。
他們從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去拜祭外婆,因此特別的高興。
「外公,快,快回房間換一套漂亮的衣服,我們要去拜祭外婆嘍。」雙胞胎興奮的拉著溫春生的手,催他回房間換上外出服。
溫春生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牆壁上掛著的溫海藍母親的遺像,目光縹緲,不知在想什麼。
見狀,溫海藍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爸,您在想什麼?我們要去墓園拜祭媽媽,該出門了哦。」
「拜祭你媽媽?」溫春生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帶孩子們去好了。」
「爸,這是雙胞胎第一次拜祭媽媽,我希望由您親自把他們介紹給外婆,所以您還是和我們一起去吧。」溫海藍勸說道。
「不了。」溫春生還是搖頭,「我每次看完你媽媽回來,心情都不好,有時候真恨不得馬上死去,這樣就可以跟你媽媽永遠在一起了……」
溫海藍心驚,「爸!您胡說什麼呢?」
她回想起上次溫春生暈倒住院的事,醫生當時就告訴她,病人因思念失去的親人,所以不配合治療,自暴自棄,甚至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想到這裡,溫海藍就更緊張了。
她仔細打量溫春生,發現他不僅比以前蒼老,而且還瘦了很多。
她心疼極了,「爸,我聽梁叔梁嬸說,您最近都沒有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也不按時吃藥,您這麼做,是不是想讓自己的身體快點垮掉,然後就能實現跟媽媽在一起的願望了?」
她問得很直接,正巧被樓上下來的沈逸寒聽到了。
「不會吧?親家公,你這是想自殺嗎?」沈逸寒不可思議的問。
溫春生收起臉上的惆悵,看著她說,「沈小姐,當著孩子們的面,請不要這麼說。」
「我有說錯嗎?你不配合醫生的治療,也不吃藥,就是想讓自己早點死去,好跟你心愛的女人永遠在天國恩愛,難道不是這樣嗎?嗯,海藍?」沈逸寒扭頭問溫海藍。
溫海藍點了點頭,嚴肅的看著溫春生,「爸,不管您是怎麼想的,您都不能有輕生的念頭,知不知道?」
溫春生擺擺手,「好了,不用你說,這些我都知道。」
「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說『恨不得馬上死去』這樣的話?」溫海藍痛心的問。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溫春生笑呵呵的,試圖淡化他之前有感而發的話。
溫海藍不說話,只是複雜的看著他。
恢復記憶後的她,想起了溫春生多年來對自己的好,也想起了自己並不是溫春生親生的女兒。
這使得她對溫春生的感情更加的複雜。
毋庸置疑的,不管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她都會當他是自己親生的父親。
這種情感,是自己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蘇志祥無法比的……
「怎麼?溫先生你要尋死?」一道嫵媚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媽咪,是那個漂亮的奶奶……」沈灝扯了扯溫海藍的裙擺,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盯著愛麗笙看。
今天的愛麗笙穿著一襲緊身的黑色旗袍,婀娜多姿,別有風情。
她笑盈盈的踩著高跟鞋過來,彎腰要抱起沈灝時,被溫海藍搶先她一步抱起兒子。
「愛麗笙小姐,我昨晚似乎說過,不希望你再次不請自來我家。」
「什麼不請自來?這可是溫先生親自邀請我來的,他說過,這裡永遠歡迎我,我隨時想來就來,是不是啊,溫先生?」愛麗笙妖嬈的挽上溫春生的手臂。
「別碰我!」溫春生下意識一把推開她,力道大得令愛麗笙一個趔趄,鞋跟一歪……
「小心。」沈逸寒及時出手扶住她,避免她摔倒。
「謝謝你,沈小姐。」愛麗笙微笑道謝。
「不客氣,我只是不想看到穿著中國旗袍的女人摔跤而已。」沈逸寒拍拍手,然後從溫海藍手裡抱過沈灝,「海藍,我帶雙胞胎到樓上去準備出門的事,你跟這個老女人好好聊聊,希望我們下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說完,她一手抱著沈灝,一手牽著沈熠往樓上去了。
雖然邱峻說,不要理愛麗笙,可溫海藍還是很頭疼,可又沒有辦法趕人家走。
「丫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早上小峻打電話給你了,你們聊了近半個小時,是吧?」愛麗笙似笑非笑的說道。
溫海藍暗自納悶。
她是怎麼知道邱峻給自己打電話的?而且還知道他們聊了半小時?
難道,她也在自己身上安裝了竊聽器?
愛麗笙笑望著她,「丫頭,別懷疑我在你身上安裝了竊聽器,我是個催眠師,也是個心理醫生,想要揣摩你的心思,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溫海藍皺眉。
這個女人的讀心術越來越精準了……
「海藍,我再說一次,愛麗笙小姐是你的醫生,你不能對她這麼沒禮貌。」溫春生板起臉道。
「爸,我的記憶恢復,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您別被她騙了。」溫海藍急切道。
愛麗笙笑了,「丫頭,別急著趕我離開,我留下來除了防止你記憶莫名其妙丟失之外,還可以幫助治療溫先生的抑鬱症以以及幻想症,讓他自殺的念頭統統消失哦。」
「愛麗笙小姐,你誤會了,我沒有抑鬱症,也沒有自殺的念頭,我剛才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忽然有感而發而已。」溫春生忙不迭的解釋。
「你說謊!」愛麗笙收起笑容,目光犀銳的鎖住他的雙眼,「溫先生,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不想去見你心愛的妻子嗎?真的不想嗎?嗯?」
「我……」溫春生盯著她的眼睛,囁嚅著雙唇,「想!我很想我妻子,沒有她,我每天度日如年。醫生說我肝壞了,最多只能活一年了,可就算是一年,我都覺得漫長,非常的漫長……」
「所以你就想早點死,這樣就可以跟妻子團聚了,是不是?」愛麗笙進一步問。
「是!」溫春生眼神呆滯,機械的點了點頭。
愛麗笙滿意的笑了,「丫頭,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父親的真實心聲,既然他那麼想死,你就支持他好了。」
「你!」溫海藍怒了,「你對我爸爸做了什麼?你給他催眠了是不是?」
「沒錯!」愛麗笙大方承認,「丫頭,因為我,你聽到了你父親的心裡話,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