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骨節分明,修長透著一股涼意,被一隻小小的溫熱的手抓著。
陸政煜心裡突然緊張了一下,他甩了甩胳膊:「小結巴,你為什麼要用火燒我?」
明落癟了癟嘴角,知道他又出現幻覺了:「相信我,跟著我。」
她的聲音雖然溫軟,但是很有力量,再次被抓著手指,陸政煜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感覺心臟怦怦跳。
他真的看到一團火燒他的手指啊。
可是明落先跳下去。
陸政煜也跟著下去。
他太高了,彎腰都能蹭到背,並且他在洞裡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水,快要淹沒他了。
「小結巴,你看到水了嗎,好多水,還有蛇。」
明落打頭陣,看著他:「現在是冬天,蛇都冬眠了,你放心,拽著我的手,我帶你出去。」
陸政煜:「……小結巴。」
「嗯?」
「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你閉著眼。」
「哦。」
明落七拐八拐,憑藉記憶帶著他們出來。
一個跟隨一個,半個小時左右,已經出來了一百多個學生。
還有一些學生害怕被抓不敢跟他們走。
明落並沒有跟他們多說什麼。
尊重每個人的選擇。
是非因果都自己承受。
盛嬌嬌和穆遙在最後。
她看著還有一些學生猶豫不決,盛嬌嬌最討厭這種婆婆媽媽的學生:「你們到底走不走?」
「我們害怕還被抓回來,而且就算出去了我們的父母還是會送我們進來。」
穆遙白了一眼:「怕怕怕貪生怕死,就在這裡死的更快。出去什麼不能做,讀不了書還能幹活,都十五六歲了只能靠父母活嗎,大不了南下去打工啊!真服了你們,你們不走,我們走。」
一旁的明冉被塞了一團紙,「啊啊啊啊啊」的叫了幾聲。
盛嬌嬌看著她就煩:「你不是也喜歡在這裡待著嗎,好好待著!」
明冉突然反悔,好不容易用舌頭頂掉了紙:「我想離開,我想離開。」
「好好待著吧。」盛嬌嬌撕了一張硬紙塞她嘴裡,「不是喜歡待著嗎,你就待在這裡!」
「我錯了我錯了盛大小姐,求求你帶我出去吧。」看著這麼多人離開,她心裡更加忐忑了。
盛嬌嬌才不管她。
跟隨穆遙下去了。
在那群人里,宋依然畏畏縮縮地走出來,跟在盛嬌嬌身後不遠的距離。
明冉看到她了,她發出尖叫,用求救的目光看著她。
宋依然扯出一個冷笑,想起明冉將自己丟在原地,就氣不打一處來:「明冉,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看著宋依然也走了。
明冉徹底慌了。
現在這個校園裡,就只有零星幾個害怕不敢離開的學生和她。
而那幾個學生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走了。
還有幾個回到教室了。
明冉讓他們幫自己鬆綁,可是那幾個學生怎麼敢?
他們連逃跑也不敢,又怎麼敢放開她,讓一個關禁閉的學生離開呢?
明冉眼睛裡流下了痛苦的淚水,這個禁閉室很快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那些人還把門給他鎖上了。
她爬著想去洞口。
可是裡邊人已經走遠了,並且黑呼呼的,只有冷風往進灌。
她現在哪裡有穿著小香風被大家艷羨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可憐蟲。
她不敢跳進去,裡邊錯綜複雜,很容易走錯路。
明冉渾身酸軟無力的靠著牆。
眼底流露出一抹恨意。
明落,這個仇,我記下了!
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讓你加倍還回來。
……
明落在外邊等所有人出來,大概用了將近兩個小時。
盛嬌嬌和穆遙都走出來了。
明落看著一堆人,「現在大家都手拉手,前邊山上有一座破廟,我們可以進去過一夜。」
大家都把手拉起來。
本以為沒人出來了,沒想到宋依然爬了出來。
盛嬌嬌衝上前去:「你跟我們出來幹什麼?回去!」
宋依然仿佛如一塊破碎的琉璃,沒有了驕傲,所有稜角都被磨平,她現在只想出去,只想離開,她要遠離這非人的折磨。
她急忙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明落,我知道我錯了,你讓我跟你們一起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去掃廁所了,求求你們了。
她哭的淒楚可憐,埋著頭:「明落,我明天就去給你弟弟作證,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決定權落在明落身上,明落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臉:「我不負責你的安全,至於你想去哪裡,我們管不著。」
宋依然點頭:「我知道,謝謝你。」
只要不趕她走就行。
他們都在前邊,宋依然跟在他們後邊。
雖然偶爾也害怕這裡有夜行動物,可是她更怕出來再被抓回去。
可是跟在隊伍後邊,宋依然草木皆兵,精神異常敏感,她想到前邊去。
但是又不敢。
只好縮著手臂抱著自己跟著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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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起還在禁閉室的明冉要幸運多了。
小廟容不下這麼多人。
宋依然只能坐在門口,外邊很冷,可再冷也比不過待在學校里的那種冷。
小廟裡邊升起了火,大家找了找,竟然有一些貢品。
所有人都意外欣喜。
好不容易依偎在一起度過一個夜。
第二天,天剛亮,明落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躺在陸政煜腿上睡著了。
他還把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了。
明落心裡有一些小感動,她抿唇。
把所有人都叫醒,學校里的人估計已經發現了。
現在大家就需要各自跑了。
「再見。」
「拜拜。」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平平安安。」
「走吧,再不走,他們就來抓了。」
陸政煜給蘇管家打了電話。
蘇管家開車找了很久才找到破廟。
包括蘇管家,車很大,一共能坐五個人。
宋依然怕他們把自己丟下,急忙把車門打開就沖了上去。
被穆遙拽了下來:「我們讓你坐了嗎?」
宋依然:「我都道歉了你們還要怎麼樣?」
穆遙:「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上車。」
盛嬌嬌:「就是,滾遠點,別跟本小姐挨一起。你自己不是有腿嗎,自己跑回去。」
宋依然扒著車門:「求求你們了,帶我離開。」
「求饒對我們沒用!」
車門「啪」地一聲關上,宋依然追著車跑了很遠的路,直到摔了一跤。
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她無比悔恨,她對這裡根本不熟,只好跟著幾個學生跑。
突然,後邊衝出來學校的保安,追趕著她們。
宋依然腿都快跑斷了,她太怕被抓回去了。
淚水嘩啦啦地流淌。
突然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嫉妒明落,為什麼要針對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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