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的是,她在劉家的所有釘子昨天夜裡幾乎全都被拔了出來,只有幾個極其機靈的才留下了,不僅僅是這一家,昨天夜裡,世家中有好多都清理了家族的下人,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她損失慘重。
那幾乎是她在進京之後就一直在布置的,聽起來昨日似乎一切簡單,但是這之前她一直都在準備,在進京之前就已經派人來了,儘量避開這京城裡面的其他勢力,用一種沒有痕跡的方式進入到這些家族當中,她手下的人大多在空間都受到過基本的訓練,因為不能有武功的底子,也不能太明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一些很普通不惹眼的人。
幾乎都是這麼多年來遭受到倭寇的傷害的普通人,因為心裡憋著恨,所以他們都很拼命,即使知道自己去了這些家族裡面查資料,一旦被發現就是死,但是沒有一個人拒絕,也沒有人懼怕,他們給華錦源源不斷送來了資料,一開始幫她想辦法執掌這國家的大權,現在也是幫她對付寧嬪。
她救了他們的命,可是昨天夜裡,他們也用自己的命回報了她,華錦低垂著眼瞼,盯著自己手裡的白瓷碗,所以她知道了這些,又怎麼能安枕呢?
華錦從來都知道她面對的這些是怎樣的殘酷,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這些普通的人根本就不被在意,甚至有些人她也只是見過一面而已,她記住的只是代號,只是那些資料,可是昨夜死了太多的人了,雖然看似不經意,她都似乎能聞到那夜裡瀰漫的血腥味,她甚至接到了他們臨死之前拼命護送的消息,沒有一個人說出背後的人是她,哪怕是耗盡了生命。
寧淏聽著華錦說話之後,馬上明白了為何華錦的臉上會有這樣的蒼白,她是個責任心太重的人,誰能想到呢,看著什麼都不在意的華小六,一旦在意起來,便從來是放在心頭,護短的很。
所以即使理智也知道犧牲的必然,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的波動,即使那些人某種程度上也是早就死了的。
他走到華錦的身邊蹲下來,伸手把華錦抱在懷裡「沒事了,我們厚葬他們,也不要讓他們付出的一切都白白犧牲了,小六,只有寧嬪死我們才能繼續做事,還有,慕容桓已經是強弩之末,你是打算扶植皇后和太子登基嗎,小六,你以前說過,你想要讓百姓們能過的好一點,不要那麼苦,忘記了嗎,這是你的理想,以前你希望我能夠實現的理想,但其實我更想幫你實現你的理想。」
「因為我知道小六你看的比我更遠,你做得事情一定會比我要做得更加高尚,這些人我們現在不能做什麼,他們問不出來什麼就一定會盯著這件事,現在天氣還冷,我們晚一點也沒什麼的,到時候我們給他們風光厚葬,好嗎?」寧淏安撫華錦的情緒。
華錦臉色有點白,其實精神還好,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不精神,她的身上背負著太多人的性命,她做不到寧嬪那樣的瘋狂,只是那人已經成魔,她也不該有一點點的憐憫之心。
「我沒事,師兄,其實我只是累!」華錦笑了笑,之後眼睛裡都是決然,好似映著一片星火一樣的「但是我更知道,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他們信仰我,我便拼了這所有,給他們想要的一個治世太平,他們要過的好日子,想要的平安喜樂,我會給他們,所以師兄,和我一起拼了吧!」
寧淏見到她這樣就放心了許多,他就怕華錦沒有精神的樣子,有拼勁就是好的「好的,一起拼,所以小六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寧嬪好大的本事,我今日不過就是這麼動了動,她便是折了我這麼多人去,我如果不還未免不符合禮尚往來了,慕容畫是在你的手裡吧?」華錦冷笑,不就是斗,她何嘗怕過,寧嬪既然損了她這麼多人,那她也只好折了她一隻羽翼了!
「沒錯,我本來是打算到時候送進宮,一起意外了!」寧淏提起慕容畫的時候臉上簡直不能太嫌棄,惹得華錦難得笑了笑。
「把人接過來,我已經查明了,目前寧嬪有一些人就安排在了劉太妃那裡,而且是不被慕容桓知道的,最近劉太妃可是野心很大,對寧嬪也有了不滿,那我就去會一會劉太妃吧!」華錦聲音里多了幾分冷冽。
其實華錦是很少生氣的,儘管她看著似乎是個十分有稜角的人,但是她不怎麼生氣,她在這世界上就好像是一個玩遊戲的人,不怎麼太在意,也或者是她太聰明和厲害了,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輕易就得到了,所以反而就不怎麼去用心了。
可是昨夜的事情也真的是讓華錦動了真怒,也動了殺機,她的刀子,今日開始可是要見血了。
「對了,平遠縣的事情倒是有了一點麻煩,我看著小鍩的情緒也不高,所以打算讓他過去和周存葦一起去處理,倒是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平遠縣產鐵礦是寧嬪在那裡故意故布迷陣的,根據消息,那裡的人曾經見過寧嬪本人,我想那些個火器也是她親自指導了做的,目前受限於現在的技術,還不能達到量產的水平,這一點也讓我更放鬆了一點!」華錦簡單的說了平遠縣的事情。
這個事情大概是目前拖得最久的,但是周存葦做事也的確靠譜,這麼久的時間還是查出不少事情的。
「師兄今日去找一下二師兄,有一批火器在運送路上,這個事情我們做不了,正好讓二師兄帶著我安排的人過去把這些劫了,如果攔住了這個,之後我們就會更簡單了一點,還有就是告訴大師兄他們,全城戒嚴查火器,我猜測在這之前應該京城裡面就有一些火器了,這應該都是寧嬪提前的準備,她必然藏得嚴,能找到多少算多少!」
那火器再怎麼不能量產,寧嬪準備了這麼久的時間,也會有積累,所以華錦現在是真的已經正式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