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沐凌和雪冰璇一塊兒開心地吃著包子時,侍女首領慕欣兒的聲音傳來:「大師姐,華清神宮掌教來訪,掌教喚您過去陪同接見呢。」
雪冰璇黛眉輕蹙,有些不悅地側過螓首:「那討厭的女人怎麼偏偏這時候過來了?多半又是在憋著什麼壞主意吧?」
兩家宗門的關係本來就是勢同水火,在過去的多少萬年間,爆發衝突乃至戰事的次數多不可計,仇恨早已到了難以化解的地步。
如今玉縭仙尊居然還敢公開造訪,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秦沐凌忙裡偷閒地鬆開了奶白的大雪子:「既然是師尊有召,師姐你先過去吧,等你回來後繼續吃便是。」
「那好吧!」
雪冰璇麗顏微紅地說著,有些不舍地從他身上站了起來,重新系好肚兜繩結,整理好裙裳,再摟住小師弟親了親,才轉身御風離去。
宗門議事殿裡。
高台上,牧盈華端坐雲床,瑰麗霞光籠罩下的面容影影綽綽、看不清表情喜怒。
玉階下方兩側,雲夢天宮的大群高層長老默默侍立,個個面沉似水眼神銳利,凝重的氣氛中透著肅殺之意。
「……華清神宮當代掌教,玉縭仙尊到——!」
不一會兒,隨著門口護衛的通報聲,一位高挑婀娜的威嚴美婦人蓮步輕移,不緊不慢地步入大殿,身上的幽黑宮裙極是華美,星星點點的珠玉看似隨意地點綴其上,卻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修為稍低的人只要盯著她多看幾眼,神魂意識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進去。
她的模樣生得極美,從衣飾打扮、面容五官到身段氣質、乃至行走儀態,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來,恍如一朵色澤艷麗、濃烈綻放的毒花,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在這位掌教身後,還亦步亦趨地跟著三位妍態各異、裙裳華麗的絕色少女,赫然都是登仙境的修為。
坐在右側首位的雪冰璇明智地沒有去看玉縭仙尊,而是盯著那三位少女審視一番,心裡悄然鬆了口氣。
儘管都是妖孽級天驕種子層次,然而和現在的自己比起來,這三位的差距已經比較明顯了,正面搏殺的話,同時收拾掉她們三個或許有點困難,但兩個絕對沒問題。
雪冰璇隨即又想到了其他至尊道統勢力中、與自己同時代的天驕種子,想來能和自己比肩的已是少之又少。
當今太虛星空中的普遍情況,各大至尊道統新生代的妖孽級天驕種子,差不多都是處在羽化境、登仙境層次,區別只在於所走的修煉路線不同,底蘊積累深厚程度而已。還停留在天命境階段的已經極少。
當然現在的雪冰璇,其修為神通、底蘊積累已經是確定無疑的最強一檔,即便是劫運宮、亦或道庭中,都難以找到堪與匹敵者。
「呵呵……牧盈華師妹,許久不見,師姐我想念你想得很吶,所以今日……特意帶著幾個得意門生登門造訪一回,看看她們平素的修行有沒有懈怠,呵呵……」
玉縭仙尊未語先笑,寶石般的美眸微微眯著,幽深眸光自兩側的高層長老們身上一掠而過。
在目光掃過雪冰璇時,這位掌教至尊笑容微滯,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她看了又看,細長柳眉慢慢擰緊,眸底一縷寒芒倏忽即逝。
高台上,牧盈華澹漠的聲音響起:「玉縭仙尊別來無恙,你我兩宗歷來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知今日今時特意遞了名帖,公開登門造訪,所為何事?」
兩家宗門的最高話事人會面,連例行的寒暄客套都沒有,也不曾招呼對方入座奉茶,可見彼此的關係之緊張,至少在正常情況下,牧盈華是絕不會去華清神宮總壇拜訪的。
玉縭仙尊的態度則是皮笑肉不笑:「聽聞師妹前兩年收了第五個親傳弟子,還是個男修,打破了雲夢天宮千百萬年來不收男弟子的鐵律,姐姐我有些好奇,所以特地來見識一下!」
「難不成,雲夢天宮也打算學我華清神宮一般,痛改前非,要走陰陽相合、男女同修的路線了嗎?這可真是大好事呢!以後我們兩家更應該多多親近走動,交流一下修煉心得才是,呵呵……」
此言一出,在場的高層長老們頓時個個面有怒色,華清神宮的功法是個什麼路數,大家心知肚明,隨便揪出一個真傳弟子來,那都是經歷了成千上萬個男人的風月老將。
說得難聽一些,她們就是修行界的青樓,接待的是各路修士而已,以至於很多正道宗門勢力都不屑與之為伍,雲夢天宮就更不必說了。
牧盈華語氣愈發冷澹:「那個親傳弟子是某位老祖的隔輩後人,資質稟賦還算過得去吧,本座收他也只是為了償還昔年的人情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師姐就不必多問了。」
玉縭仙尊笑容不改地道:「可是我聽說,雲夢天宮最是重視規矩不過,一個男修能夠值得師妹你破例,可見其必有不凡之處,不如將他叫出來讓姐姐我見識見識一下?想來師妹該不會太小氣吧?」
旁邊的雲妙仙君冷然道:「那位掌教親傳弟子修為尚低,因此一直在閉關潛修,所以不見外客,還請仙尊見諒。」
玉縭仙尊不死心:「哪怕修為再低,天命境總有了吧?只是叫出來讓本尊看看又怎麼了?」
「很遺憾,他年歲尚幼,入門時日太短,現在依舊只有化嬰境的修為,所以你就算想讓門下弟子針對他的話,未免也有些勝之不武了。」蝶舞仙君不冷不熱地道。
「是這樣麼……」
玉縭仙尊眸光閃爍,這與自己從某些隱秘渠道得來的情報似乎是一致的,所以,那個男弟子真的修為尚低、所以暫時還不會構成威脅?
可惜雲夢天宮防得太緊,到現在為止華清神宮弄到手的消息都很有限,有價值的東西太少,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眼看牧盈華根本沒有鬆口的意思,玉縭仙尊也不好繼續揪住這個話題不放,美眸滴熘熘轉動,接著說道:
「既然如此,此事不提也罷,不過我看你的首徒雪冰璇似乎修為進步很大的樣子?連我的幾個徒兒都要比下去了,不知最近是得了什麼機緣際遇,著實讓人羨慕得緊呢!」
作為牧盈華的首徒,未來有極大希望繼承掌教之位的天之驕女,自然免不了被外面的各大勢力所關注,因此雪冰璇的某些公開情況,玉縭仙尊同樣是熟記於心。
過往的印象中,這位親傳弟子的資質氣數也就勉強達到妖孽級天驕種子的層次,根本不能和華清神宮最出色的三位新生代嫡傳相比。然而今日一見,對方的根基稟賦、命格氣運都已有了脫胎換骨般的飛躍,可以說將玉縭仙尊的所有嫡傳門人都比下去了,這如何讓她不驚?
而且以玉縭仙尊的老辣眼光,隱隱看出這雪冰璇似乎是元陰已失,但修為卻不退反進,氣運勃發之勢極為明顯,由此看來她應該是有了雙-修的道侶,並且對方的身份應該相當不簡單,然而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事先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牧盈華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玉縭師姐,你究竟想說什麼?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請回吧!本宮如今事務繁忙,等改日有空了再與師姐品茶論道如何?」
當年還是核心弟子時,牧盈華就與這玉縭仙尊因為某些原因結下了仇怨,後來不止一回地交手較量,明爭暗鬥多少年,玉縭仙尊始終是輸多贏少,是以一直都不服氣,處心積慮想著要找回場子。
眼見牧盈華就要示意送客,玉縭仙尊終於端正了神色:「實不相瞞,我看雲夢天宮最近氣數大漲,宗門總壇的修復進程業已過半,用不了多久就會重現昔日的輝煌,所以特意來登門道賀。」
說著,她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件寶光閃爍的物事,雪冰璇定睛看去,那是一艘小小的飛舟狀法器,外觀精緻玲瓏,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波動,且飛舟表面隱隱籠罩著一層可以扭曲光線的星輝,使得它的本體看上去有些虛幻,彷佛根本不存在於這方時空中。
這是一件強大的後天靈寶。
雪冰璇還不覺得有什麼,旁邊的虞靈舟、玥儀天君卻變了臉色,這件寶物的最大作用就是穿梭虛空,億兆里星河瞬息可達,而且擁有極其可觀的防禦力,已知太虛星空中的那些絕域險境、太古遺蹟幾乎困不住它。
《控衛在此》
更重要的是,這件寶物原本就是屬於雲夢天宮的,只可惜在萬年之前的大劫中落到了華清神宮手裡。
玉縭仙尊將飛舟托在手上,戲謔地道:「這艘宙光星梭,本來是你們雲夢天宮之物,萬年之前,你們的那位聖母白蓮花掌教將它輸給了我的師尊,後來此物就一直留在我華清神宮。」
「這樣吧,本宮也不廢話,師妹讓你的首徒與我的三個徒兒比試一場,只要贏了的話,這件寶貝就是你們的了。」
玉縭仙尊眼眸微眯,語氣里透著一絲肅殺之意:「若是雪冰璇不慎落敗,師妹你在五百年之內不許修復宗門總壇,也不許有任何形式的對外擴張,如何?」
直到此刻,玉縭仙尊才圖窮匕見,亮明了自己的態度。
道庭的休戰令不能公然違背,但禁不住某些特別的手段,玉縭仙尊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堵死雲夢天宮的復興之路,將其實力上限控制在目前的層次不再繼續增長,將來再圖謀這家對手就容易多了。
牧盈華微微冷笑:「區區一件後天靈寶,如何能與我宗門復興大計相提並論?玉縭師姐這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妙了,把我們都當傻子麼?」
「再者,你讓雪冰璇對陣你的三個徒兒,可我似乎記得,她們三個踏上修煉之途的時間、比雪冰璇足足早了近百年,師姐你這種安排……未免太不要臉了些!」
兩旁的長老們都現出了譏諷的神色,宙光星梭再好,其價值都不是無限的,但對於現在的雲夢天宮而言,好不容易爭取到一段和平發展時間,沒有什麼比修復宗門總壇,恢復宗門的傳統勢力範圍更重要了。
玉縭仙尊不以為意,笑了笑說著:「那我就再加些好處吧,省得你說姐姐仗勢欺壓雲夢天宮。」
言罷,一塊巴掌大小的白玉璧,還有一支長頸青玉瓶出現在眾長老的視線中。
「這白玉璧中是一份契約,裡面是三十七條大型上品靈晶礦脈、兩百一十條大型中品靈晶礦脈的位置,還有四十五處上等藥園,總面積加起來超過一億頃,裡面的靈藥數量有七成,聖藥占三成。」
「至於這玉瓶中……盛放的是三斗三升太清元初母液,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先天神物,對於女修擁有非同一般的神效,可以洗鍊道體、脫胎換骨、奠定最為完美無暇的道基,拿來做賭鬥籌碼,應該可以讓你滿意了吧?」
玉縭仙尊傲然說明著,心裡已經斷定牧盈華必然會心動了,那些礦脈與藥材資源的價值,加起來已相當於華清神宮二十年的總收益。而這太清元初母液,更是可以讓足足五十位女修晉級為妖孽級天驕種子。
在這天道重劫過後的太虛星空,先天靈物級的資源已經極其罕見,所以說這一瓶太清元初母液幾乎是無價的,沒有非常特殊的原因,擁有它的勢力根本不會將其拿出來交易。
牧盈華招了招手,將那青玉瓶兒攝取到身前,略一探察,便搖了搖首:「這是經過稀釋的元初母液,價值已大打折扣,最多能夠滿足十五六個弟子所需就不錯了。」
玉縭仙尊略顯氣惱地道:「這太清元初母液是來自先天鴻蒙靈根的汁液提煉而成,可是如今這個時代,所有的先天靈根都已絕跡,哪還有絕對純淨的太清元初母液可尋?你能給我找來活著的先天鴻蒙靈根嗎?」
牧盈華呵呵一笑,不動聲色地瞥了雪冰璇一眼,心說先天鴻蒙靈根的汁液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家徒兒天天都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