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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菖蒲的不懈探求,鍾粹宮發生的事情終究是被她打聽了個清楚明白,多麗雅對她驚人的求知慾嘆為觀止的。
她覺得菖蒲真是生不逢時,若是放在後世,這不就是妥妥的記者苗子麼。
「榮妃娘娘原本是為了折辱敬嬪才請了宮中貴人常在,結果敬嬪娘娘卻拿牛常在成功立威,現在宮裡正流傳著敬嬪娘娘不好惹的傳聞呢。」菖蒲是個很會將所有線索串聯的聰明人。
雖說上回並未在鍾粹宮宮人口中聽到事情的全部,但從宮人們私下閒聊時說的話便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已經晉封為妃的宜妃帶著玉橋到咸福宮的時候,菖蒲正在同多麗雅稟報她的推測,多麗雅一邊點頭一邊覺得好笑。
這小姑娘怎麼就對打聽消息這麼感興趣?如果之前在乾清宮也是這樣的性格,估計早就被趕出來了吧。
「怎麼一入了冬你就跟要冬眠的熊似的,怎麼請你都不肯出門。」宜妃身著一身海棠色冬裝站在多麗雅面前的時候,後者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多麗雅忍不住往門外看了看,宜妃挪步將門口的位置擋的嚴嚴實實的,口中說道:「不必看了,是本宮不許她們通報的,卓娜領著玉橋沏茶去了。」
「你這麼急匆匆的趕來,是出什麼事了嗎?」多麗雅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眼尖的瞧見宜妃鬢邊微微汗濕的髮絲,輕聲問道。
宜妃沖她飛了個白眼:「馬上就是年節了,你就不能盼我些好嗎?」
「宮裡現在太平的很,有皇上和皇貴妃能出什麼事兒!」宜妃語氣不是很好,甚至還有些沖。
多麗雅頓時覺得納悶了:「那你怎麼像是吞了炮仗似的,誰惹著你了?」
聽見這話宜妃深吸了一口氣,卻也還是按不下心頭的怒氣,坐在多麗雅對面便開始怒罵道:「今兒我就不該出翊坤宮,否則就不會見到那麼晦氣的人!」
「人?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和你比鄰而居儲秀宮裡住著的那個了不得的仁孝皇后的親妹妹麼!」宜妃說著便看向了隔壁宮室的位置,那模樣像是恨不得衝到儲秀宮沖小赫舍里氏的臉上吐一口唾沫。
「她怎麼惹著你了?」多麗雅難得見到這麼潑辣的宜妃,來了興趣一個勁兒的追問道。
就連一旁還沒來得及退下的菖蒲眼睛都亮了。
「你覺得是她惹了我,偏偏人家覺得是我上趕著惹的她呢!」宜妃冷笑一聲,一雙柳眉倒豎:「本宮就奇怪了,難不成本宮是什麼很賤的人嗎?她又是什麼香餑餑本宮非得跟個蠅蟲似的上趕著往她身上撲?」
本宮二字都出來了,多麗雅知道宜妃是真的生氣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難不成你和小赫舍里氏在宮裡撞上啦?」多麗雅只想迫切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正巧這時卓娜和玉橋端著茶盞進來,菖蒲順手接過趕緊將茶奉上,然後繼續站在一旁當空氣,實際上一雙耳朵早就豎的尖尖的,就等著聽宜妃講了。
玉橋作為宜妃的貼身宮女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的。
見宜妃沉著一張臉在那兒抿茶,她便開口解釋道:「娘娘今兒本來是去壽康宮請安的,結果在宮道上和儲秀宮娘娘的轎輦撞了個正著,儲秀宮娘娘言辭桀驁,說什麼我家娘娘不過是破落戶出身,倚仗著五阿哥才得以封妃,終究比不上赫舍里氏顯赫榮耀之類的......」
聽到這兒宜妃用力蓋上茶碗蓋子,厲聲道:「我郭絡羅氏雖不算聲名顯赫但也不至於是破落戶吧,小赫舍里氏分明是嫉妒我封妃,而她到卻連個封號都沒有!」
多麗雅點點頭,神情淡定極了:「你不也說了麼,她這是在嫉妒你,那你還這麼生氣做什麼?」
宜妃愣了愣,這才慢慢冷靜下來,但是想想還是覺得生氣:「她嫉妒我就能這麼出言不遜嗎?說的話未免也太氣人了些!」
多麗雅拍拍她的肩溫聲安撫道:「體諒一下吧,小赫舍里氏現在明顯是急的不行了。」
「當初和她一同進宮的小鈕祜祿氏現在已然是貴妃之尊,而她連侍寢都不能,更別提有個正式的封號了,本就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姑娘,在這深宮裡待的時間久了心理扭曲在所難免。」
宜妃本以為多麗雅是在勸她不要和小赫舍里氏計較,但是越往後聽就越不對勁。
「小赫舍里氏的年紀比佛爾果春大不了多少,這個年紀正是脾氣最大的時候。這個時候你要是一味的忍讓只會助長她囂張的氣焰,必須得讓她遭受到社會...見識到宮廷的險惡才行!」多麗雅險些說『遭受社會毒打』這幾個字,幸好她及時剎車換了個說法。
「像小赫舍里氏這樣出身大族的女子,從前在府中時必然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入了宮後原本以為會有鼠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她,結果沒想到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這個時候她只能將不甘發泄在別人身上,而你今日不過是碰巧和她撞上了,可不就變成出氣筒了麼。」多麗雅慢條斯理的說道。
而宜妃聽的連連點頭,還忙不迭的追問道:「那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辦呢?我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性子,別人給了我一巴掌,我非得還回去不可!」
此刻的她像極了被小赫舍里氏氣的頭昏腦漲的老母親,而多麗雅就是那個善解人意的老師。
只聽多麗雅理所當然的說了一句:「那你就乾脆還回去呀。」
「啊?」宜妃睜大了眼睛,一旁的菖蒲卓娜玉橋三人也不敢相信她們都聽到了什麼。
現在宣妃娘娘是在教唆宜妃娘娘給儲秀宮娘娘一巴掌嗎?
多麗雅循循善誘道:「本就是小赫舍里氏先出言不遜,無論放到何處這件事都是你占理,便是皇上知道了也會說不出什麼話來。」
「所以...所以你是讓我原模原樣的找小赫舍里氏羞辱回去?」宜妃難得結巴起來。
多麗雅微微一笑:「自然不是了,你要是再罵回去那你才是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