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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近來事務繁忙久久未進後宮的康熙終於遲鈍的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看向一旁伺候筆墨的梁九功問道:「貴妃是不是許久未給朕送過點心和湯水了?」
梁九功心中一苦,這要他怎麼回答?
貴妃如今有子萬事足,整天待在景仁宮裡逗孩子,要不是身上還代掌著鳳印,只怕連景仁宮的門都不想開了,哪裡還能想到送湯水到這兒來。
康熙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但這個答案讓他有些不悅,身為妃子體貼君王不是她們應盡之責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能做些什麼呢。
「那其他的嬪妃呢?」他隨口問道:「宣妃送了嗎?」
梁九功心頭苦的跟喝了一杯苦瓜汁一樣,他也不知道皇上是哪裡來的自信,宣妃娘娘一向是最不喜歡搞這些花花手段的。
從他被調到御前伺候開始,就一次都沒見過咸福宮的宮人往乾清宮來過,皇上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還是說皇上這是在自作多情?
心裡有一萬句罵罵咧咧的梁九功面上卻是恭順極了,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主要還得靠人家發俸祿呢,所以他絞盡腦汁的想些婉轉一點的話回答道:
「皇上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咸福宮傳來消息,說是大公主和二公主見年節將至心思不免有些浮動,念書也不夠認真,宣妃娘娘恨不得天天拿個戒尺在後面督促公主們上進呢,為此連宜嬪娘娘的邀請都推了~」
言下之意就是:人家很忙,沒空到你這兒獻殷勤,早點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康熙本身就是一個極看重孩子教育的人,聞言對多麗雅倒是更添了幾分讚賞,一點兒沒往梁九功的話外音想。
轉而問起了其他嬪妃道:「那這一個多月來就沒一個嬪妃往乾清宮送東西來嗎?榮嬪呢?惠嬪呢?」
梁九功回了他一個委婉而不失尷尬的笑容。
康熙秒懂,往日裡乾清宮總是湯水點心不斷,時常令他感到煩躁,嬪妃送來的吃食十回里他僅用過一兩回,剩下的大多便宜了乾清宮的太監們。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想念那些嬪妃爭寵的手段,乾清宮什麼時候這麼冷清過。
「那她們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呢?」康熙誠懇發問。
說起這個梁九功就來了精神,這幾日他吃瓜吃到撐。但因為是在皇上身邊伺候,沒有時間和同僚好好交流一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八卦想說了。
這不趕巧嗎,皇上竟然問了他也就可以一吐為快了:「皇上明鑑,如今翊坤宮郭絡羅貴人有了身孕乃是大大的喜事,宮中還未生育過子嗣的嬪妃們都快把翊坤宮的門檻都踏破了,就為了接接貴人的喜氣,據說宜嬪娘娘每日接待娘娘們把嘴巴都說幹了一層皮呢。」
「翊坤宮裡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宜嬪娘娘同郭絡羅貴人乃是同母所生的姊妹關係也極為親近,為了貴人的身孕可是天天請太醫來問平安脈呢,據說醫書都翻了好幾本了。」
「不止咸福宮宣妃娘娘派人送了禮去翊坤宮賀喜,就連甚少出門的端嬪娘娘也派人前去恭賀了,宜嬪娘娘高興的不得了,翊坤宮天天都聽得到笑聲。」
康熙一路停下來,忍不住問道:「怎麼都是在說翊坤宮,長春宮僖嬪怎麼樣了?之前不是說她感染風寒病得在床上都起不來身了嗎?」
梁九功無言以對,他很想問問皇上是不是系統沒更新啊,這消息都滯後了好大一截。
僖嬪娘娘的病在除夕宮宴的前幾天就好的差不多了,當時宮宴上人家也出現了呀,您不會是沒看到吧。
「回皇上的話,僖嬪娘娘的病已經好多了,祥嬪娘娘誕下小阿哥後,還是僖嬪娘娘主動去請佟貴妃給祥嬪娘娘晉封的。」他沉聲回答道。
康熙『啊』了一聲,仿佛現在才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朕記得佟貴妃當時還專門來了乾清宮向朕要的旨意。」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那天她帶吃食來了嗎?」
梁九功:......您今兒是跟吃食槓上了嗎?
還是說,他想到這兒試探的問道:「皇上您是餓了嗎?要不要奴才去吩咐御膳房給您上些點心什麼的?或者午膳可以提前準備著了?」
沉默是今晚的乾清宮。
看著梁九功眼裡正閃爍著的清澈的愚蠢光芒,康熙有那麼一瞬間想把還在慎刑司服役的顧問行調回來,然後把這個沒眼色的給扔進去代替他。
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好歹面前這個蠢的是一心向著自己,沒有顧問行那麼多小心思。
笨點就笨點吧,又不是不能教。
梁九功並不知道自己差點喜提慎刑司服役,還一個勁兒的在那樂顛顛的報著菜名道:「皇上覺得熏片月宮子、芙蓉鴨子、清蒸鹿尾這些怎麼樣?」
「或者芽韭燴脯絲、雞絲羊肉攢盤、清蒸鱸魚呢?」
還不行?
「還有托湯鴨子、雙色米糕、椒末羊肉?」
梁九功嘴巴說個不停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心裡『喔豁』一聲,他就只記住了這幾道菜名,平日裡都是由御膳房直接將點膳單子呈上來,他也就沒花那個時間特意去背過。
沒想到會在這兒翻車,他也是醉了。
康熙一直沒說什麼,他悄咪咪抬頭飛快瞥了一眼,只看見皇上的臉色分外的嚴肅,像是在思考什麼國家大事一般。
梁九功連呼吸都不由得放輕了些,生怕打擾到他,躬著身子垂頭準備聽訓。
而被他以為是在思考大事的康熙現在正在想什麼呢?
康熙:「到底是芙蓉鴨子配椒末羊肉好,還是雞絲羊肉攢盤配椒末羊肉好?」
「羊肉吃多了是不是會上火呀?」
「要不還是吃點清淡的吧。」
「可是...朕還是想吃羊肉...」
「都怪梁九功!說的那麼誘人做什麼!」
「御膳房也是,廚子做的一手好羊肉乾什麼!」
「要不......乾脆來一本兒?」
「不不不,還是太過奢侈了...」
「怕什麼,朕都是皇帝了吃點東西還要看外頭那些大臣臉色不成?!」
梁九功眼角餘光一直關注著他的表情,只是康熙臉色變得太快他實在分辨不出來。
正當他都準備放棄了的時候,康熙以一種便秘終於通暢了的語氣道:「將你剛才說的那些通通給朕上一遍,另外去上書房將保成給朕叫來,就說汗阿瑪等著和他一起用午膳呢!」
梁九功得了命令後輕舒了一口氣,立馬腳步不停的就往殿外走去。
身為乾清宮的首領大太監,他手底下自然有無數的小太監,像傳話這樣的事兒若不是皇上特意囑咐過的自然不用他親自出馬,有的是人想要幫他跑腿。
他將康熙剛才的話挑了個面熟的小太監又重複了一遍,吩咐他一定要快速傳到太子耳朵里才行。
而還在東南廡房上書房聽太傅上課的小太子並不知道自己的親親老阿瑪正在翹首以盼他這個飯搭子,繃著一張小包子臉聽的認真的很。
時任太子師傅的大臣名叫張英,提起這個名字大家可能還會有些陌生,但提起『張廷玉』這個名字只要是看過清宮劇的人就一定有印象,他們二人正是父子關係。
張英是康熙朝的名臣,頗有才華,為『龍眠五才子』之首,十分康熙的重用,進士出身最後官至禮部尚書並監管詹事府、翰林院。
當然現在張英還只是一個侍讀學士,但其學問可是經過康熙本人親自考驗過的,教胤礽這個小蘿蔔頭是大材小用了。
但張英自己並不這麼認為,試問滿朝文武大臣還有誰不知道皇上對太子的愛重,給太子講課不知是多少大臣的夢想,他甚至一度認為自己是踩了狗屎運才得來這麼個好差事。
當然這裡頭也不乏太子的確是個好徒弟,讓他上課十分省心的成分,畢竟誰不喜歡認真聽課的好學生呢,尤其這個學生的身份還貴不可言到這個地步。
所以張英興奮了,上課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不僅聲音洪亮到書房外都聽的清清楚楚,有時候講到興奮處就開始亂飈標點符號。
小太子胤礽什麼都可以忍,但唯獨這個忍不了,作為康熙精心養育的小乖乖,他自然是有點子潔癖在身上的,小小年紀就愛潔的不得了,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
尤其是每次聽完張英的課回去後,巴不得把頭上的小辮子都拆開用帕子擦洗一遍,他敬重張英不假但嫌棄也是真的。
受過的教育讓他不能直接在張英面前點破這件事,所以寧願自己回去之後花時間洗澡換衣服,這點康熙是不知道的,他也從沒在汗阿瑪面前提醒過這件事。
所以這回他得了乾清宮消息之後,依舊選擇了先回毓慶宮梳洗然後再去乾清宮陪康熙用膳。
但康熙不知道呀,派人去問了太子下課的時間發現兒子下課有一陣了卻一直沒見人影,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宮裡人又開始作妖了。
感覺自己威嚴被挑釁了的康熙怒不可遏,敢在皇宮裡公然將太子帶走這是不將他放在眼裡呀。
於是康熙胃口沒了不說就差掀桌子了,等到乾清宮的侍衛們都圍著東西十二宮轉了一圈的時候,就見微濕著頭的小太子滿臉迷茫的從毓慶宮走了出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領頭的侍衛是個熟人,名叫海青,太子對這位長相俊朗的男子還是有印象的,因為每回他往乾清宮去的時候總能看到他的身影。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奴才等參見太子殿下!」
一群侍衛嘩啦啦的跪了滿地,胤礽被他們齊刷刷的聲音嚇的後退了一步。
面色也不太好看的問道:「你們還沒回答孤的問題呢,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海青身上還配著把劍,聞言劍柄和身上的盔甲都碰撞出了聲音道:「皇上見您久久未至乾清宮,以為您遭遇不測特命奴才帶人來尋!」
太子無語極了:「在宮裡孤能出什麼不測,汗阿瑪真是太多心了。」
未經歷過社會殘酷的小太子身上還存著一些不合時宜的天真,只能說康熙現階段還是真心疼愛這個妻子失去性命生下來的孩子的,只讓人教授他經史子集,厚黑學暫時還沒讓他涉獵。
海青作為乾清宮的侍衛首領並不像他這麼天真,也深知皇宮並不是一個完全安全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阿哥公主小小年紀就夭折了。
是以聽到太子的話也沒放在心上,行了個禮後就道:「那就請太子隨奴才往乾清宮走一趟吧,皇上還在等著您一起用膳呢。」
胤礽點點頭,背著小手學著康熙同款走路姿勢慢悠悠的乾清宮去了,侍衛們即使是恨不得抄起小太子就往乾清宮飛奔,也不得不忍住選擇跟在他身後慢騰騰的移動著腳步。
幸好海青辦事是個妥帖的人,他派人先去乾清宮通報太子找到了,然後自個兒和其餘的侍衛們才跟在太子身後。
於是宮道上就出現來了這樣一道特別的風景,前頭一個穿著錦袍的小正太老成的背著手不慌不忙的走著,在他身後是許多身高最起碼比他高上兩倍的侍衛們亦步亦趨的跟著。
明明看起來都是些高頭大馬的漢子偏偏走出了聽話 小媳婦的感覺,宮道上有不少太監宮女們都看著這一幕,緊張的氣都不敢出。
太監們還好些,他們純粹是因為被侍衛們撲面而來的男子陽剛氣概所震懾住了。
而宮女們則是有些臉紅心跳,有的正雙眼冒紅心而不自知,侍衛對於她們這些宮女們來說可以算是極好的婚配對象了。
因為御前的侍衛大多都是出身八旗的子弟,家中要是沒有些勢力只怕人都塞不進來,能夠出現在御前的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突然鬧了的這麼一出算是讓宮裡人認識到了太子地位的不可動搖,惠嬪的小心思還沒發芽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浪給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