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槍 十九、昔日同門

    這些綠色霧氣就是弒神槍第一任主人殘留下的幾絲意念，當年這位人物實際上實力並不是頂尖，得到弒神槍之助，人槍合一之下，居然打遍天下無敵手。這對他而言，卻不是什麼好事，他心境修煉遠遠落後於實力，在他內力不免產生一些畸形而狂妄的想法。

    在與那位手持長劍之人比武時，那人手上的長劍靈器比起弒神槍遠遠不如，不過那人自身實力修為不錯，兩人拼得同歸於盡，臨死前，弒神槍主人最後一絲意念卻附在槍身不肯消散。幸好長槍與他在一起幾十年，槍內原本也有他分割出來的部分意念，並且槍的材料特殊，這一絲臨死前的怨念居然就這麼長存下來。

    當然，最開始分割出來附在槍內的意念，並不會有自我的意識，那只是為了達到人器合一才這麼做的，比如這世上還有別的靈器，前任主人留下的印記，並不會對下一任的主人意識產生控制，而弒神槍所以會這樣，則是那臨死前最後一絲殘念在作怪。

    西門遜並不知道這些，此刻他整個人猶如泡著一大池溫水裡，飄飄然，熏熏然，只覺渾身上下精力充沛，歡喜無限。

    他體內的內力這一時間也逐漸運行加速，而當他內力運行得越來越快之際，那絲綠痕似乎變得淺了幾分，向上爬升的速度也隨之加快。這絲遊魂附在弒神槍上，千年來一直慢慢吸收天地靈氣，只不過沒有軀體，吸收速度慢之又慢，不過這時候距離千年之期亦不久遠了，這遊魂也多少有了幾分靈動，加上幾次西門遜運用意念操控長槍，卻把遊魂壯大了幾分。

    借著西門遜運功之際，遊魂也在拼命吸取靈氣，只不過它沒有軀幹，只得從長槍溢出，順著西門遜內力運行侵入身體，想一舉而奪舍。

    當它達到西門遜肩膀時，便可以輕而易舉的侵入西門遜腦內，那時候西門遜將完全受到它的操控，也就將有一個神經錯亂、瘋狂殺戮並且難以匹敵之人出現。

    幽暗的光線下，這個少年猶自臉帶微笑，雙手握著長槍，一呼一吸相隔良久。

    ……

    當西門遜剛離開鐵匠鋪時，老傢伙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身體輕輕一動，緩緩坐直身體，耳里聽著西門遜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眼睛裡閃爍著一絲亮光，驟然間他低聲喝道：「出來吧！」

    他話音未落，鐵匠鋪里突然多了一個人，此人猶如憑空出現一樣，不過老鐵匠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早知道這個人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嘿嘿，就知道瞞不過你的！」從未熄滅的爐子裡透出的火光看見，這人一張白淨臉皮，看起來似乎三十出頭的樣子，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穿著一件文士長衫，顯得頗為俊朗。

    老鐵匠看清他的相貌之後，臉上露出一絲震驚，隨即立刻恢復平靜，淡淡說道：「陳師弟，好久不見了，你倒是沒變什麼樣啊！」

    姓陳那人嘻嘻一笑：「師兄，您可變得老多了，倘若猛然間相遇，我定然想不到當年風流倜儻的師兄會變成這麼一副模樣！」

    老鐵匠灰白的眉毛皺了起來，倏然站起來直視姓陳的，沉聲道：「閒話少扯，咱們當年就沒什麼交情，有什麼事快說！」

    姓陳的不著痕跡的退後幾步，臉上笑容逝去，換成滿臉戒備。老鐵匠嘲弄的擠出一絲微笑：「放心吧，不是誰都像你那麼的卑劣……哼，想不到我堂堂男兒，居然會與你這等小人成為師兄弟！」

    姓陳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怒，隨即面色變得如常，輕輕哼了一聲：「我尊你一聲師兄，是看在昔日同門的份上，嘿嘿，易天星，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霹靂火麼？」

    老鐵匠神態變得黯然，隨即雙眉一挺：「就算我被廢武功，但也不是你這等連先天也無法突破的人物能欺凌的……」

    姓陳的又退後一步，臉上現出幾絲苦笑，搖了搖手道：「算了，師兄，我們兩人同病相憐，都是被逐出師門的可憐蟲，唉……現在盡提當年也沒什麼意義……」

    老鐵匠聽到他這麼說，面色稍緩，慢慢坐下，輕輕嘆息一聲：「是啊，都是可憐人……」不過他雙眉一皺：「你別給我打馬虎眼，當年我雖然犯錯被逐，但是卻與你不同，哼，你自己想想，你那是不是罪有應得，嗯，應該是責罰太輕……」

    姓陳的面不改色，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他道：「咱們師兄弟多年未見，犯不上一來就鬧得瞪眼睛吹鬍子的，師兄，我這次來，是希望師兄看在昔日同門一場的份上，幫我一個小忙！」

    老鐵匠微微垂頭思索了片刻，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說吧，如果我能幫上的，一定會盡力的！但若是傷天害理之事，那你趕緊走吧！」

    姓陳臉上浮現喜色，連聲道：「絕對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其實很簡單的，就是希望師兄……」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老鐵匠的臉色，發現沒什麼變化才道：「傳授我混元功！」

    呼一聲，老鐵匠猛地站了起來，雙眼瞪得大大的：「不行！」姓陳的露出哀求的表情：「師兄，我這件事可存在傷天害理啊！」

    老鐵匠揮了揮手：「不行就是不行！」姓陳的繼續求道：「師兄，你也知道，當年我年輕不懂事，在門派里沒學到什麼，出了師門這麼多年，一直徘徊在煉神階段，這些年受的欺凌當真是難以言盡……我知道您雖然被師傅廢了武功，但是還是給您留了退路，但是今生卻是無法再突破先天，但師弟我卻不一樣，只要有了混元功，我還是有希望突破先天，也有可能重返師門！」

    老鐵匠似乎有些意動：「嗯，重返師門，你……」姓陳的使勁點著頭：「是啊，師兄，倘若我重返師門，定然竭盡全力幫你獲得回到師門的機會，我姓陳的這一生將以師兄馬首是瞻……」

    「閉嘴！」老鐵匠原本已鬆弛不少的臉上勃然大怒：「哼，你不說這句話倒也罷了，當年就是用了這些花言巧語的話語，騙得趙師弟慘死……哈哈，一生一世為你做牛做馬，他媽的，居然又想用這些話來騙我！」

    老鐵匠咬著牙，臉上肌肉抽搐：「你這敗類早該死了，趙師弟年齡輕輕，天賦那麼好，卻被你害得身敗名裂，就算沒有師門不允私自傳授混元功這規矩，我也絕對不會傳給你的！」

    姓陳的長長喘了口氣，臉上哀求的表情瞬間褪去，換成一副陰狠的模樣：「老傢伙，你當真不給？」

    老鐵匠看也懶得看他：「滾！」姓陳的嘿嘿一聲冷笑：「你當真還是那麼倔，現在你經脈受損，雖然師傅盡力保著你，但你也頂多不過是煉神修為，以為我不敢殺你？」

    老鐵匠更不答話，伸手凌空一抓，那柄大鐵錘嗖一聲飛入他手裡，緩緩站了起來，老傢伙似乎換了個人，整個人猶如淵停岳峙，這麼往那兒一站，氣勢便大是不凡。

    姓陳的緩緩吸了口氣，長衫猶如鼓足風的船帆，漲漲鼓鼓起來，轉眼間，白淨的臉上泛起片片暈紅，驟然，啪一聲，他束髮的帶子斷裂，頭髮散亂披了下來。

    猛地，兩人同時搖搖頭，氣勢一分分退了下去，姓陳的淡淡的說道：「老傢伙，揚州城主不是好相與的，咱們在這裡爭鬥，只怕引來麻煩，找個沒人的地方吧，倘若你贏了，還可以繼續回來過你的日子，倘若我僥倖勝了一招半式……」

    老鐵匠搖了搖頭：「就算你贏了，你也絕不會從我口裡聽到半句混元功的口訣！」姓陳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哼了一聲，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黑暗中，遠遠傳來他的聲音：「那個整天在你這裡的小子，只怕與你關係匪淺吧？」

    老鐵匠皺著眉頭本想關上門，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臉色大變，腳在地上一點，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