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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眾女眷們離開,沈如煙才靠在椅子上舒了口氣。
「主子喝杯茶。」沉雪給她添上熱茶,說了老半天的話,實在累人得緊。
沈如煙也的確口渴了,沒說什麼就喝完了一大杯茶。
「小四小五呢?」
「主子放心,兩位小殿下都在偏殿裡做功課,今兒哪都沒去呢,身邊也有侍衛守著。」沉雪給她捏著肩,溫聲回道。
沈如煙放下心。
沉香倒是不滿方才有些夫人們明顯不悅的態度,不忿的說了幾句,沈如煙道:「人之常情罷了,你去瞧瞧前頭大臣們都走了沒?」
沉香住了嘴,忙出門去瞧了。
聽到前殿沒人了,沈如煙看過兩個孩子後就去了前殿。
雖然趙玉樓早早就跟她透了底,知道直隸總督是故意放叛軍過來的,可沈如煙還是有些擔心。
不過看著趙玉樓淡定從容的態度,她也不自覺心安了下來。
聊了幾句陳留王,趙玉樓忽然緊緊抱著她,沉聲道:「立後之前,我不知他們會在這上頭做文章。」
沈如煙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解釋他並沒有用立後一事引出陳留王的意思?
「沒關係。」她道,「我不在意這個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置叛軍啊兄弟!
趙玉樓眼裡還含著深深的愧疚。
因為沈如煙終於鬆口,他沒多想就下旨了,卻沒想到就被太傅和陳留王那倆貨見縫插針的盯上了,本想安安生生過個洞房花燭再處理他們的,沒想到他們倒是自己先嫌命長了。
雖然早在陳留王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出來後,他就火速將證據公之於眾,鐵板釘釘的事實,即便有人對沒有處死虞妃卻冷宮三年不解,但沒有人再妄言沈如煙有錯。
可即便如此,日後沈如煙的名聲只怕依舊要受損幾分。
而對於陳留王借著沈如煙打出的旗號,如今天下皆知,若陳留王在他跟前,他恨不得當場扒了這狗東西的皮!
沈如煙安撫任他抱著,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只要清剿了叛軍,謠言自會不攻自破,再說這同你又沒關係,大不了我們活捉陳留王后好好抽他一頓解氣便是,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我那點名聲。」
重點是清剿叛軍!
不過趙玉樓好像只聽清楚了「抽陳留王一頓」,雖然他在心裡已經將這狗東西千刀萬剮了一萬遍,可到底不解氣。
趙玉澤,等著的!
等活捉了這狗東西,他非活剮了他!
雖然趙玉樓一直沒抓住重點,逮著她那點名聲陰惻惻的念叨陳留王,不過沈如煙也放下了些心,現在這情況還能關注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名聲,只能證明陳留王和太傅在他心裡不足為慮。
所以她心裡也更穩了幾分。
不過事實證明趙玉樓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處死皇貴妃?」趙玉樓涼涼掃過底下的一眾朝臣,語氣之冷叫人不寒而慄。
提議的官員打了個寒顫,可想起越來越近的叛軍,他心裡更堅定了念頭,頂著趙玉樓陰冷的眼神說了下去:「陳留叛軍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要除掉妖妃,皇上的英名也因此受損,微臣私以為,若我們儘早處死妖妃——」
「儘早除掉皇后,陳留王就不會造反了?」趙玉樓冷冷看著他。
一眾人聽到他叫的是皇后,心裡清楚今日的目的只怕不好達成了。
他們方才提出諫言時,用的是皇貴妃,處死皇貴妃和處死皇后的區別可大了去了,再說還沒舉行封后大典,那就不算皇后,他們說的也不算錯!
可未想時至現在,皇帝竟還想著要保皇貴妃。
那諫言的大臣更是心裡發涼,不知怎麼回答。
處死皇貴妃當然不能阻止陳留王造反,可能占據大義啊!
他私心裡覺得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只要能以此對陳留王造成一點半點的傷害,那就是划算了,至少史書上記過的是他陳留王,而不是當今景平帝。
可他百般為當今考慮,當今卻不見得領情。
殿內一時鴉雀無聲。
趙玉樓掃了一圈眾人,語氣不明的開口:「眾位愛卿也是如此看法?」
一個大臣又頓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回皇上,微臣認為陳大人此言有理,陳留王本就出師有名,叛軍也即將攻至行宮,臣等也是憂心皇上安危——」
「皇貴妃無辜,你不知情?」
那大臣硬著頭皮道:「皇貴妃縱然無辜,可——」
正在他欲苦心辯駁時,一聲輕笑響起,在這安靜的大殿異常明顯。
他頓住話頭,看向出聲的陸松雲。
陸松雲身姿筆直的站在一側,臉上雖然笑著,聲音卻帶著淡淡的諷意:「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和親要推女人出去,為了苟活依舊要將女人推出去,倒不知還要我等男子何用,若今日之事傳出去,莫說流傳後世,只在當世,我大周怕就要被人恥笑百年。」
一開始說話的陳大人分辨道:「陸大人此言差矣,叛軍眼見著就要攻來行宮,難道我等就眼睜睜瞧著不成?屆時皇上的安危又如何保障?」
「叛軍攻行宮,侍衛都是吃乾飯的不成?還是你以為皇上就這點子能耐,連個反賊都不能擒於手下,要靠著處死枕邊人苟活?」陸松雲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陳大人忍著氣:「下官並非質疑皇上英明神武,只是事態發展至此,處死皇貴妃也是無奈之舉,陸大人又何必說的這般難聽,身為人臣,憂心君上安危難道也錯了不成?」
「憂心君上安危沒錯,可皇貴妃又何其無辜,要被諸位定奪生死?」
「關乎君上安危,皇貴妃縱死猶榮!」陳大人堅定開口。
「放你娘的狗屁!」
這亂入的一聲成功叫殿內眾人呆滯住口。
當然,一向優雅有風度的陸松雲口吐不了芬芳,這話是定國公罵的。
他雖然出身世家,可打小學了一身武夫習性,又是在軍營里待過來的,為人不拘小節,逼急了什麼話也敢說,什麼事也敢做。
雖然在御前罵髒不好,可看著這幫子慫貨的德行,他實在是憋不住了。
什麼憂心君上安危,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貪生怕死?
還有臉將女人推出去擋槍,還特麼一臉大義凜然?
呸!!!
一群不要臉的東西,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