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這位公子近前,我家大官人與公子有幾句話說。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青衣校尉抱拳衝著嘉菲所在方向言道。
嘉菲點點頭,完全無視身後跟上堵住其退路的兩位黑衣健仆,暗自清一清嗓子,抬腳邁步上前而去。
那輛頗寬敞的馬車側邊布簾被掀開一角,早已察覺到的嘉菲對其視而不見。
「你家大官人呢?快些理論,完了鄙人還要尋船趕路。」
嘉菲衝著那青衣校尉說道。
「你是何人?因何懷中還藏著一隻麻雀?」
那青衣校尉閉眼問道,對面的嘉菲聞言渾身一滯,略為驚訝道:
「你閉著雙眼也能瞧出?厲害!」
青衣校尉表面上不為所動,但鼻中輕哼一聲卻是實實傳進程羽耳中。
這貓妖跟著戲班廝混一陣,裝出的驚訝不輕不重,倒也算是自然,不流露表演痕跡,演技著實提升不少。
而程羽不知的是,其實此時的貓妖確是有些吃驚,但驚得並非是因那青衣校尉,而是程羽這結界法陣,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面對木行修為的修士,居然能徹底罩住自己的妖氣。
要知道此時的她可是玄木精體,在錢江府城更是被木行元神境大妖一眼看穿底細。
此時對面的這位金吾衛雖說不知其境界高低,但方才在樓上感知到的那股靈力波動,就算不及那位元神境大妖,恐怕也相差不多。
但就是面對這樣一位修士,身處程羽結界中的她,卻硬是被看成是一界凡人。
而且不僅如此,要知道此時的程羽是一直在施展著結界法術之中,可對面這金吾衛眼中也未曾看出一點靈力波動的端倪,只認其是一隻普通麻雀。
「實不相瞞,我乃是一梨園弟子,懷中這麻雀雖為普通,但卻算是我一至交好友。」
嘉菲差點將麻雀說成是自己養的一心愛寵物,但心思急轉之下,又深怕寵物二字會惹惱懷中這位雀大仙,只得硬生生改口為至交好友。
青衣校尉也不再多言,蓋因世人皆知,梨園中人多古怪,平日裡戲班中人既多且雜,勾心鬥角者比比皆是,難有真正交心者。
於是戲子們大多就愛養些個寵物遣悶散心,更有與其相依為命者眾矣,倒也見怪不怪。
此時馬車門帘掀開,一隻錦靴率先邁出車廂。
「這位梨園小友,是何行當?」
那位馬車裡出來的殿下當先問道,他身邊捧著薰香的童子本欲詢問,見殿下已開口,他便沉默不語,隻眼眸閃爍一下。
嘉菲向問者看去,只見其身著紫袍,圓臉玉面,三捋長髯梳得整整齊齊。
「在下武生。」
貓妖抱拳拱手言道。
「因何獨自一人,在這無人渡口的酒樓之上?」
「實不相瞞,鄙人原本意欲來此尋船回京,但到此處渡口後方才得知生變,空無一人又肚中飢餓,這才去酒樓上尋些吃食。」
「哦?意欲回京?看你衣著,倒像是是京城哪家的世家公子,可聽你口音又不太像。」
「我確非京城人氏此去京城只是要尋故親,但許久未曾聯繫過,也不知能否尋到。」
嘉菲躊躇一下,原本還想來幾句京城官話,但奈何她初開靈智之時,錢府上已是被貶出京城的第四、第五代當家,他們的官話已然是說不利索,嘉菲就更沒記住多少,再經過三百餘年的洗禮,早已想不起來。
那殿下與嘉菲聊得倒是興致盎然,全然不顧對方話中或明或暗的漏洞,溫和道:
「你既然是梨園弟子,可有戲班同行之人?」
「我乃是」
嘉菲正要說自己乃是孤身一人在此,忽然識海內聽到程羽傳音:
後面又有人來。
她回頭張望,卻是戲班眾人已趕著大車來至渡口附近,殿下身邊的黑衣老者只比程羽遲了一息,也聽到遠處車輪響動,他沖身邊幾位黑衣健仆遞個眼色,其中四名健仆策馬揚鞭向戲班子方向而去。
『不好!戲班眾人也跟來了,若真在此地動起手來,我等豈不是投鼠忌器?』
貓妖在識海內對程羽傳音道。
「嘁!有上仙在此,就憑眼前這幾隻三腳貓的修為,真動起手來又有何懼哉?」
妖丹內的胡媚子嬌滴滴插嘴道。
此時那四名健仆已將戲班子眾人所乘馬車牽到近前,那位殿下瞧著馬車上的眾人及各種鑼鼓傢伙,微眯著雙眼不語。
旁邊的青衣金吾衛「盯」著來人方向好一會兒後,轉身面對殿下身邊那童子,不再言語,改為連連比劃手勢。
「回稟大官人,對面一群皆是凡人,且除去眼前這位女扮男裝的之外,再無中氣平和的武道之人,所帶行李中有幾把開刃的大刀,餘外皆是鑼鼓傢伙及行頭道具,想必,真是戲班不假。」
童子湊在殿下身邊低聲言道,但因此刻有外人在場,為謹慎起見,還是改口稱其為大官人。
「哈哈,好!有趣得很,想必這座戲班便是尋小友而來的吧,不曾想在這空無一人的碼頭處,還能遇到一整座戲班,甚妙!甚妙。」
那殿下說完看向碼頭一側,發現那處居然還有一座戲台,便撫須笑道:
「左右此刻無事,不妨聽一出夜戲解解悶兒。」
說完他掃一眼嘉菲,也不待對方答話,徑自帶人向戲班方向而去。
此時戲班眾人已被幾個黑衣健仆「押」到碼頭空地近前,正副班主見那練武生的千金小姐女扮男裝,正被一群黑衣健仆圍在中間向這邊走來。
從那群人中,又當先走出兩人快步行至戲班跟前,這兩人嘉菲認得,正是方才上酒樓尋自己那二人。
「班主何在?我們大官人要點戲。」
開口的是其中躍上屋檐,在窗外忍不住嘿出聲的那位黑衣健仆。
班主瞧著對面二位,再看看後面那群人的陣勢,自是不敢露頭,便輕輕推一把拉胡琴的琴師,將其推出眾人堆外。
「哎呀這嘿嘿!諸位老爺容稟,此刻天色已晚,小的們都無有準備,倉促開戲,恐惹得老爺們不入耳啊。」
夜色下,老琴師一邊滿臉堆笑小心應付著,一邊扯過他身後的鼓佬拉到自己身邊,挽著對方臂彎給自己壯膽。
「啊是啊是啊,開夜戲有講究的,一個不慎,就容易招來那那些個東西,這個您老想必是懂得」
那黑衣健仆聞言多看了鼓佬一眼,冷臉沉默不語。
突然「嗖!」的一聲破空輕響,一道銀色弧線躍過黑衣健仆頭頂,劃破昏暗夜空向老琴師而去。
老琴師直覺地懷中一沉,低頭看去,一錠足有五十兩的大銀錠子被拋入琴師懷中。
躲在琴師身後的班主眼疾手快,不待琴師反應搶上前去,從對方手中硬摳過銀子,那身手渾不似有傷在身的。
「唱得唱不得?」
對面人群中走出一捧著薰香爐的童子,稚聲斥問道。
「唱得!唱得!不知老爺們要聽哪一出啊?」
童子鑽回人群中,不消幾息的功夫便又迴轉:
「唱這位大武生最拿手的,熱鬧的便是。」
童子指著此時已回到戲班隊伍中的嘉菲說道。
「哐!哐起嘞起!哐!」
寂靜的碼頭忽然響起鑼鼓點聲。
往日裡一向燈火通明的乾元州碼頭此時一片漆黑,只在碼頭旁邊一座戲台處亮有油燈、火把,好似一片深沉汪洋中漂浮的一艘小船。
在戲台旁邊的幾座樓頂上,或立或蹲著幾個黑衣人,時刻張望著腳下碼頭及其四周。
「當家的,我怎看著這外面的架勢不對啊。」
老琴師在後台對班主嘀咕著,只見此時的班主面色紅潤不少,除了腿上依然一瘸一拐之外,其餘傷處好似全好一般。
「你看那一個個的模樣,能對得了嗎?你細看,就中間那位,足有兩圈護衛保著,除了那一小童子之外,穿不同衣服的五個人正好將其圍成一圈,再外面又是一群穿黑衣,加上這前後房上的明哨暗哨,哎呦喂,這位的來頭可是不小
唉,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來尋這位姑奶奶。」
琴師聞言背過臉去暗自撇嘴,班主不知,繼續言道: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既拿了人錢財,幹得又本就是看人臉色的活計,吃得這碗飯罷了,此時跑也跑不了,只得速速準備起來吧哎喲我的姑奶奶,我的大女俠,您老人家這又是要鬧哪出?」
班主前半段是對著老琴師,後半段則是說的嘉菲。
正在扎靠的嘉菲聞言不悅道:
「噓!住口!什么女俠,我如今是公子。」
班主聞言向自己嘴上輕輕閃一巴掌,急忙改口道:
「我的大公子、大老爺啊,您老怎麼還紮上靠了?」
嘉菲剛把背後的四面靠旗紮好,疑惑地看向班主:
「不是要開夜戲?」
「您老要唱哪出?」
「三進宮啊,人家不是要看熱鬧的武戲嘛,這段我最熟啊。」
「哎喲我的親姑奶奶,哦不,親爺爺喲!三進宮這連本的大折子戲,唱完那天都亮了,且您這還要現扎靠哪來得及?
您老這回聽我的,咱給他唱出霸王嶺,這齣戲短,也熱鬧,還是短打,不用扎靠,您老簡單收拾下,武生相俊扮直接上場就行。」
嘉菲聞言有些躊躇:
「霸王嶺?我前幾天剛學的那出嗎?」
「對對,這齣戲正好唱功也不多,最要緊的就只有那段:
嘩啦啦大炮一聲響,眾賊人遍布在山崗。」
「哦,可是那出:一壯士從軍後卸甲歸家,途中路過一嶺,被嶺上山賊埋伏,打鬥中被山大王的妹子相中,非要逼其成親?好,這齣戲有趣,既如此,那就報戲單去吧。」
班主答應一聲,捧著盛有戲單的托盤向台下一瘸一拐而去。
『這場夜戲開得有些古怪,你在台上小心收斂些,行動做派莫要太過誇張,我就在戲台屋檐上,只要你身在戲台範圍內,結界足夠護你。』
程羽通過連通氣機傳音道。
嘉菲在心底答應一聲:『有你在,我有何懼哉』。
程羽卻話鋒一拐:
『另外,結界雖然罩住你的妖氣靈力,對方雖只認你做凡人,但那青衣校尉還是看出你是女扮男裝,並已告知中間那位殿下。』
『啊?莫非,那位殿下是貪圖我我的』
「噗!哈哈哈!妹子想多了,對方那麼多人,且只認得你是凡人,若真貪圖你的美色,恐怕早就一擁而上,此時你們早已打成一團了。」
胡媚子在妖丹內打趣道。
「你那意思是我不夠美?」
嘉菲冷聲回問。
「美則美矣,只獨缺了那股子媚兒勁,這裡面的門道啊,姐姐倒是門兒清,改明只需教給妹子一兩招,便管保妹子將這世間的男子精壯一網打盡,嘻嘻」
「呸!」
嘉菲啐一口胡媚子,雙眼下意識瞥向高處屋檐上那隻小麻雀。
「吱吱扭扭」
「咚!咚!咚!」
恰好此時琴師鼓佬們操著傢伙在操練暖場,嘉菲順勢當即扭頭向琴師方向看去。
卻看到班主此時剛奔回後台,從行李木箱中取出一枚兩指粗的炮仗,交於副班主道:
「還是老規矩,待會到嘩啦啦大炮一聲響那段之前,就將這炮仗點了。」
「誒!輕車熟路,您老放心吧。」
「別說,你瞧這女扮男裝的武生,渾身的武戲非但不似女兒身,更有不讓鬚眉的架勢。」
那位殿下一邊瞧著戲台上耍著槍花的嘉菲,一邊輕聲對捧薰香童子說道。
末了又遞給對方一個眼色,童子見狀輕輕點頭,悄悄走到青衣校尉跟前壓低聲音問道:
「方才你可看清,戲台上這武生確是女扮男裝,且是凡人?」
青衣校尉聞言不語,目不斜視鼻孔輕輕出氣,幾息之後才勉強點一點頭。
捧薰香童子見狀也不再理會,抬頭環顧四周一圈後,慢慢走回到殿下身邊。
「好!」
那殿下與童子交換一個眼神後,再看戲的興致便大漲,看到出彩處居然叫了一聲好,引得旁邊幾個黑衣健仆紛紛扭頭側目看去,其中更有被忽然而來的叫好聲嚇一哆嗦的。
『嘉菲,下面那群人中,有一人似乎不太對勁。』
立在屋檐上監視著腳下一舉一動的程羽傳音道。
『哪個?』
『在那殿下身邊的黃衣校尉身後左側,有一黑衣健仆,雖亦是一動不動,但其目光游離不定,額頭更已出一層細汗。』
「咚!」
一聲鼓響,嘉菲一個起霸定在場中,順勢向台下尋去,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之前她匿在酒樓上之時,躍上屋檐在窗外戒備的那位黑衣健仆。
『許是身體不適?』
嘉菲回音,程羽輕輕搖頭,方才他在高處看得清楚,那殿下一聲叫好,別個至多回頭觀瞧,只唯獨他被嚇得一哆嗦。』
「咚咚咚咚咚咚!」
伴著緊密鑼鼓點,起完霸的嘉菲又開始走邊,行至台口後乾淨利索地跨出三步,接下來就是那句「嘩啦啦大炮一聲響!」的唱段。
她故意在此停頓一下,等得就是後台炮仗炸響模擬炮聲,這是班主之前教戲專門交代過的。
「叮叮」
嗯?
一陣極其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隱隱傳入程羽耳中,那聲音似是鈴音,就連程羽這般耳力極為出眾的,也只能勉強聽到,甚至就連他都產生一絲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一邊維持著結界法陣,一邊展翅飛至戲台最高處,舉目遠眺。
渡口外一陣漆黑,四周更是不知何時起了一陣薄霧,此時連江面都已瞧不真切。
「叮鈴!叮鈴!」
這次程羽聽得真切,確是一串清脆鈴音,比方才清晰許多。
不止是他,就連那位護在殿下身邊的黑衣校尉也聽到了,只見他渾身輕輕一抖,轉頭也朝著鈴音方向看去。
程羽暗自凝神戒備起來,只因聽這鈴音來得速度實在是快得不像話,第一聲還遠在天際之外,但第二聲便已接近渡口碼頭。
此時的台上依然是戲比天大,嘉菲手搭涼棚故作左右張望一番,戲中劇情已是身至霸王嶺下,馬上就要炮響伏兵盡出。
「砰!」
後台一聲炮響如約而至,但原本該緊接著響起的胡琴搖板卻啞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台下猛然發出的一聲爆喝:
「滅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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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脊椎動物比較解剖學的月票,也感謝大家的推薦與支持。
順便說點題外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更新,忙是真忙,新開的店鋪也沒有起色,手上接的活又改來改去,這一章原本前天已寫出來了,但寫完後精修發現,後半段不是那麼回事,越看越不對,乾脆刪了重寫,我現在是沒有存稿,只有大綱和接下來京城篇半細不細的小綱,所以每寫一章都要好好斟酌一番,以至於總有道友會關心我下面還有沒有。
有!
以往以來,半途而廢的事情我做得不多,但也不少,可是這次我不會,不為別的,只為這本書總還有那麼幾個書友在追著,我要給你們一個交代,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不多囉嗦了,今天不加班,這就滾去碼下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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