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雪山屹立在德爾平原的四周,和這個星球上的大片平原相似,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人類活動的痕跡。
大片的灌木叢之下,並沒有任何的東西存在著,只是偶爾有著那麼幾個小型的動物靜悄悄的在平原之上跑過。
荒涼,平靜,就是任永長對於這片平原唯一的映像。
任永長屹立在山嶺之間,看著自己身後的大片土地,不由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任永長看起來還只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去的少年但是在任永長的眼眸之中,卻是有著一種蒼老的顏色。
那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經感到淡漠的眼神。
與這片天地卻是如此的相配。
他看著眼前的大地,除了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的雪山,其他地方,在任永長的眼中,此時此刻,卻都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四周貧瘠的土地,漸漸的變得肥沃起來,黝黑的顏色,正是普通人稱之為黑色的黃金的黑色土地。
據說,在這樣的土地之上,耕種都可以獲得比其他的地方高上幾倍的收益。
那邊的灌木叢也靜悄悄的變成了一條大道。
突然,一個小型的動物從一旁猛地出現,任永長趕忙從自己的回憶之中驚醒了過來,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些東西,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改變。
任永長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應該只不過是自己的一次小小的回到過去的想法。
那已經是二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對於在現在已經擁有了接近於無窮無盡的生命的任永長來說,自己眼前的這一切的東西,似乎都已經開始變得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還沒有到來嗎?」
任永長靜靜的站在這裡,似乎是在等一個人。
一個對於任永長來說,有著什麼特殊的意義的人!
但是那個人現在卻還沒有來!
眺望遠方,任永長眼前一片恍惚,似乎在這個瞬間,任永長又再一次回到了那遙遠的日子。
二百年前的那個日子。
641年夏天,對於任永長來說,是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日子。
在那個時候,任永長還和自己家族裡的大多數人一樣,靜靜的過著普通而又滿足的生活。
在任家的大宅之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是卻因為那一天,任永長的命運卻發生了就連他自己都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改變。
……
641年的夏天,和往常的夏天一樣,天氣十分炎熱,人們依舊過著祖祖輩輩在這片土地上居住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固定了的生活。
沒有任何的改變,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只是一片寧靜。
而這個時候的德爾平原卻還是一片粗壯的原始森林。
在原始森林之中,有著一個自古以來就存在著的巨大的家族。
一條小溪正在森林之中靜靜的流淌著,時而泛起一絲絲的微光。
正是這條小溪,給這附近的所有人帶去了所需要的飲水。
在小溪的下游,有著數個小型的城鎮。
在這裡,有著數目眾多的作坊,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在一個森林的下方,會有著數量如此之多的作坊。
一般的情況下,都是在有大規模駐軍的地方,才會有著這麼多的作坊,來製作一些只有軍隊才會大批量使用的兵器。
但是在這裡,除了這些城鎮後面的那片森林之外,就不再有別的什麼東西。
最初在這些城鎮之中定居的人,留下了一個古怪的規矩。
在城鎮之中,必須留有三十家以上的作坊。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因為那是早就已經久遠到了不能再久的時候的事情。
小鎮的居民一直都恪守著古訓,千百年來,沒有任何的改變。
隨著四周的人不斷的遷移到了這些城鎮之中,德爾平原漸漸的變得繁榮起來。
小鎮的居民一開始對於這些人的到來都很是不解。
畢竟在他們當中,有著不少的身上都帶著眾多的金銀財寶的人存在,而最為奇怪的是,在這些人當中,往往都是舉家前來。
一個一直以來都是默默無聞的平原,卻漸漸的累積起了富可敵國的財富。
有些人直覺的感覺到了不對勁,直接都逃了出去。
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卻向著這裡涌了進來。
漸漸的,德爾平原上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小鎮。
一個直接以德爾平原的名字命名的小鎮。
德爾小鎮。
雖然已經有著很多的人都已經離去,但是德爾小鎮的傳統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改變,外來的人員也並沒有試圖改變這裡自古以來的規矩的意思,默默自覺遵守著這裡的一切。
既然要養活大量的人口,光靠小鎮之中的財富明顯是不行的。
在德爾平原的四周,漸漸的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農田。
在這些人的集體作用下,整個德爾平原都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農田。
此時此刻,原來的德爾平原就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做德爾城的地方。
一開始的時候,德爾鎮之中,雖然有了大片的農田,但是卻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管理的制度,在這之中,因為糧食分配的問題,人們之中漸漸的出現了分歧。
自然而然的,一些具備預見性的人發覺了自己現在所在城鎮之中的不足,抱著想要完好的保護好自己的城鎮的想法,這些人自行的組建起來了一個議會。
並推舉出了一個城主。
但是在德爾平原的四周,除了這些人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什麼人存在,而且在城鎮之中,有的是身強體壯的人存在。
德爾城中的人,根本不需要一個城主,以及那所謂的衛隊來保護自己。
在大多數人眼中,德爾城的城主,只不過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卻躲在城內最高最豪華的城主府中作威作福的大混蛋。
但是只有德爾城的城主,很清楚的知道現在德爾城的處境。
因為,他是從外面的世界來的人。
城鎮之中,大多數外來的人都很清楚這件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人對於城主當選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異議。
在一個比較高的地方,城主正在俯視著城鎮之中的一切。
為了防雨和遮陽,四周還有著數根木桿支撐起了一個寬大的綢布。
任天靜靜的坐在這裡面看著外面的人們,夏日的陽光照在綢布之下也靜悄悄的失去了原有的熾熱。
而在任天的身旁,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正在不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而一旁的少年的母親,正在溫柔的看著少年,時而看看一旁的任天,四周的侍衛們緊張的觀察著四周。
並不是因為擔心會有什麼人突然發動襲擊,而是多年的訓練自然而然的就保持在了一個警惕的狀態之中。
而現在任天正面色凝重的看著遠方的雪山。
孩子卻是已經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自己眼前的那些點心,不禁吞了口口水。
在三人之間的桌子之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疊又一疊的點心,雖然在這小鎮之中,並沒有什麼能工巧匠,但是要吸引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的目光,卻是已經足夠了。
孩子左右看了看,見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隨著任天的視線望向了遠方,不由得直接就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自己面前的那一塊雪花糕。
「哎,現在可不是吃東西的時候。」
但是一個孩子的動作,又怎麼可能逃得過一旁的大人的眼睛?
少年的母親笑著阻止了少年的動作,這麼一折騰,卻是已經引起了一旁的任天的注意,轉過頭來看著少年笑道:「永長,現在還只不過是申時,難道說,你就已經餓了嗎?」
「當然沒有!」
任永長見自己的父親如此一說,自然是知道自己是不大可能吃到自己眼前的這塊雪花糕的了,訕訕的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嗯,任家的男兒,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會被誘惑的。」任天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來說道:「下一次去打獵,我會帶上你一同。」
後面的話任天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任永長的母親眼中卻是已經出現了一絲欣喜,任永長雖然對於這裡面的門門道道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卻也對於自己可以和自己的父親一同前去而感到興奮不已。
任永長並不是任天唯一的兒子。
任天一共有著三個兒子,而任永長恰恰就是最小的一個。
也正是因為任永長並不是長子的原因,任永長在任家之中一直都不怎麼受任天待見,自然也就不可能享受到和任天一同出去做什麼事情的特殊待遇。
但是在今天,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任天卻一反常態的突然便將任永長和任永長的母親招了過來,而且還和他們講了一些平常根本不會講的事情。
做母親的自然是欣喜不已,任永長也為自己能夠知道這些事情而暗暗高興。
「報!」
突然一個聲音猛地從任天身後響起,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走到任天身邊行禮說道。
任天聽見這個聲音,卻是微微的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問道:「嗯……是你來了……難道說,現在已經有所發現了嗎?」
「細作們搜查了四周的城鎮附近,的確發現了有一些人類活動的痕跡。」這個人平靜的看了看任天身邊的任永長,在得到了任天的同意之後,這才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的判斷,對方是正規軍。」
「嘶~」
聽見這個人這麼一說,四周的那些衛兵們都是輕輕的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情,在這一刻,似乎真的已經發生了。
「是麼?」任天聽見這個聲音卻是立即平靜了下來,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下面的那些依舊還在忙碌著的人們:「傳令下去,加大戒備。」
「這幾天,不要允許任何人出城。盤查城中所有可疑的人。」
「是!」
任天的一番話讓這些衛兵們都是安寧了下來,顯然,衛兵們對於任天有著一種不可撼動的信任,任天輕輕的對著一旁的任永長點了點頭,隨著衛兵們一同離去了。
任永長的母親看著任天的背影卻是微微的有些失神,對於這個男人,任永長的母親也不知道自己對於他到底有沒有什麼感情。
任永長的母親,不是被任天明媒正娶,也並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而只不過是任天一次酒醉之後,才……
自然,任永長也因為這個原因,在任家沒少被人欺負。
但是不管再怎麼說,任永長也是任天的骨肉,也沒有人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娘親,我現在可以吃了嗎?」
任永長輕輕的呼喚著自己的母親,任永長的母親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任永長期待的樣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吃吧……過了今天,下一次……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任天此時此刻卻是不知道任永長和任永長的母親之間的狀況,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個地下室中,而在這附近,卻是有著數個老人正靜悄悄的站立在任天的身邊。
半晌,一個老人輕輕的問道:「你說的,可是都是真的?」
「確實。」
任天肯定的回答顯然是在這些老人之中掀起了不少的波浪,為首的一個老人用眼神示意周圍都安靜下來,緩緩的看著任天說道:「那麼,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從我當上城主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想到了今天的事情了。」任天平靜的說道:「在這幾天,我會安排所有的人都逃出城去。而那些財寶,將會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很好!我們當初果然沒有選錯人!」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直接走了出去,看樣子,事情已經討論結束了,其他的老人嘆了一口氣,也尾隨著走了出去,戀戀不捨的在門口看了一眼城鎮,隨後各自坐上一輛馬車就此離去。
黑暗漸漸的降臨到了大地上,德爾城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衛兵們緊張的握住自己手中的火把,死死的盯著下方的田野,一但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會立即點燃自己懷裡的信號彈。
將信息傳遞到城中去。
而對於德爾城中的人來說,這卻是一個奇怪的夜晚。
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德爾城的城主任天突然之間就派人將所有的百姓都趕出了城來。
「這忘恩負義的傢伙!他難道已經忘了,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他才能夠當上德爾城的城主的麼?!」一個中年男子狠狠的看著原本是自己家園而現在卻已經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憤憤的罵道。
「喂!那邊的那個!」中年男子見四周並沒有理會自己,於是便向著一旁負責押送自己這些人的衛兵憤憤的說道:「你這到底是要我們去哪裡?!」
「去你們的家。」
「放屁!老子的家在德爾城!絕對不是在這兒!」中年男子見衛兵如此回答,立即憤憤的罵道。
但是等了許久,中年男子卻並沒有等來衛兵的回答。
「喂!」
中年男子猛地一隻手搭在了衛兵的肩膀上,卻發現衛兵居然在自己的這一觸碰之下,緩緩的變成了兩截!
「這!這是……」
並不是衛兵不想搭話,而是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衛兵就已經受到了什麼東西突然之間的襲擊,而就此死去。
中年男子驚慌失措的向著自己身後跑去,卻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吞了口口水向後看去,只見一個一頭銀髮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後對著自己微笑:「你是德爾城出來的人,對吧?」
中年男子正想大罵「老子是哪裡的人關你什麼事!」卻突然看見在這個人的手中,隱隱約約的有著一片鐵器正在微微的反射著寒光,而在這鐵器之上,卻是有著一些暗紅色的顏色。
瞬間中年男子便知道了這個人剛剛做了些什麼,輕輕的吞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那就行啦!帶我們去德爾城!」
銀髮男子詭異的一笑:「我想,你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吧?」
與此同時,在銀髮男子的身後,猛地出現了數名同樣身穿黑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