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帶她走了好些路,卻並不是去客棧。雲柯試探著問:「我們要去哪裡?」
然後又指了指身後已經不再跟著的隨從。秦家畢竟也是一大家,在二十年前異軍突起,雖後來被打壓,但勢力絕對不會弱。
秦衍也扭頭看了下,帶來的隨從已經如數退下,便也不顧什麼,擰著她的耳朵:「你以為我們要做什麼?」
雲柯:「去逛街?」
秦衍點頭:「也不全是。」
雲柯:「那,去看你的鋪子?」
秦衍一雙眸子盯著她,停下步來,扶著她的肩膀,眸中大放異彩。然後一字一句的:「你還真猜,錯了。」
之後便是一個打嗝。雲柯摸著自己的肚子,真、真是吃太飽了。
墨家與公輸家族的淵源,她聽過母親提過一點,墨家在上一代的傳人,其實並不是母親,而是她一個尚未見過面的舅舅。被公輸一派的人所害。
父母為她起名叫雲柯,哥哥叫雲琦,柯,是南柯一夢。琦,是綺麗、幻想,就是希望他們把舅舅的那一件事,就當所是與他們無關的南柯一夢。
畢竟當時中計是舅舅的事,精神崩潰自殺也是他的事,墨家向來不缺這種連詭計都識破不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
所以死了也算是活該,並且被墨家除名。
父母說不必為此給自己徒添仇恨,但是父親曾私下底與他們二人說,祖父膝下除了母親,已無其他子嗣。
將來墨家無人可傳,她與哥哥就算是半個墨家人。而這仇恨,雖可不算,但幫派之間的爭鬥,該算時,還是有必要拿出來算的。
而雍州是公輸一派近來最常活躍的地點,秦衍不可能不知道這墨家與公輸一派的溯源。
所以帶她逛街,那必然就是扯談。論扮豬吃虎,她與哥哥雖算是個中老手,但秦衍,這丫的就是一深藏不露的狐狸。
撇撇嘴:「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實話。」
秦衍抿抿唇:「我知道你所想,但你不問,我也不說。」
劉雲柯一下子急了,忙拉住他的手,小狐狸般的:「秦衍,你告訴我,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秦衍抿唇,又摸了摸她的耳朵:「不對。」
那,雲柯想了想,更直白的:「帶我去數錢?」
搖頭。
雲柯:「公輸一家的事?」
然後再搖頭:「你再直白一些。」
雲柯:「是有什麼把柄,可以給我用的,用來教訓~」
然後後面的她沒說,畢竟是大街上,說太直白了也不好。
這次秦衍沒動,一張臉,神在在的走著,沒有搖頭,雲柯的眸子瞬間忽閃了一下。
然後攔住秦衍的手臂,跟著往前走,反正手中只要有把柄,既然路過這雍州,既然來了,那公輸家族,她自然也要為她那尚未謀面的舅舅。
討要一個說話。
燕舞坊,公輸罌粟仍舊擺著賭桌,於一張桌後,一身紅衣,搖著骰子,各種喧譁,賭坊內熱鬧一片。
秦衍拉著一身男裝裝扮的雲柯悄悄走進,然後在一個隱秘處站定,在賭桌上一處壓了二百兩銀子。
然後輸了,銀子被公輸罌粟,那兩條纖細的手,一攬而去。
秦衍默不出聲,在開小的那一格又壓了二百兩,又輸了去。
公輸姑娘,她雖喜歡這種為他們賭坊送錢票的人,但是二百兩、二百兩的輸。
這可真不是個小數目。
一張臉揚起無比爛漫的笑,纖纖玉手已經伸向那二百兩銀票,拿起來,在口邊吹了吹:「這賭啊,大賭傷身,小賭可權當雅興。公子可還要再賭?」
秦衍點頭,從懷中又拿出幾張銀票,全是二百兩的票子。
直看的那姑娘眼紅,然後一股腦全部壓在了那個『小>
劉雲柯一直在旁看著,同樣也看著那銀票,心虛啊、心虛。
這傢伙,如此大手筆,葫蘆里到底買的什麼藥?
就帶她來賭?
公輸罌粟咽了咽口水,一手搖著骰子,一身紅衣妖嬈,搖骰子的過程中,動作幅度更大,熱情更是高漲。
眾位湊熱鬧的賭客,也紛紛開始壓了大>
然後呼聲一聲蓋過一聲。
秦衍拿出一張地契,放在雲柯手中:「你不壓一個?」
然後眸子,瞥向那『大』字的方格。
賭坊,畢竟是賺錢的地方。沒有一點貓膩,怎麼能夠只賺不賠?
所以,在骰子搖定,即將要開始,劉雲柯將那張地契,在人群中,用輕功偷偷的一放。
然後期待著好結果。
大賺一筆。
然而結果出來,骰子的搖定結果是:>
頓時無語,秦衍摸著下巴,開始輕點自己的銀兩。
然後點了下頭:「嗯,總共是一千兩,一比三的賠率,姑娘應給我三千兩。」
頓時張大了嘴巴,在賭坊的確有這樣的規矩,如果連輸兩局,那第三局如果壓的錢數比前兩局的總和要多。
那麼賠率是一比三,按照三倍的賠法。
可是誰都知道這賭坊是不會輕易放自己虧本的,設定這個規矩,也就是讓人不停的往上壓錢,然後錢滾錢、利滾利。
那紅衣女子瞬間就懵了。三千兩,那可是他們賭坊一年的盈利。
正想說什麼,瞥見那壓『大』的地方有一張地契,看地契上的官印,還是一個非常富饒的地方。
默默忍著心中巨痛,拿過。是雍州偏北的一個桃花鎮,那裡每年都有很多遊客,樹木繁多,最以那裡的一處十里桃花出名。
是一個有價無市的避暑之地,這三千兩,賠出兩千兩雖然貴了些,但能在無意中贏得這處寶地,看地契上的內容,這地契上還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實則也不甚虧,就當花大價錢買了這塊有價無市的地了。
便讓人取了店中的銀票匣子,如數賠了去。
雲柯霎時感覺心頭肉被挖去了一般,她小時候過過窮日子的,再加上兩年前,自從母妃死後,後宮管錢的妃子又剋扣她與哥哥的零用。
所以她很在乎這點錢,三千兩,雖然說算是大價錢,但是當她看到那位姑娘看到那地契時,那表情。
她就敢肯定自己一定是虧了。
這地契是個好東西,然後盯著秦衍看,掐著他的胳膊:「你是存心看我難過的是不是?
你贏,我賠,這不公平。」
秦衍湊在她的耳邊笑:「你覺得,我帶你,來教你賭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