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又是這番要是她好,我就好的句式,真不知這世間有情郎怎得一絲骨氣也沒有。筆神閣 bishenge.com——《斗米小民》
她睜開眼,等待白色神光降下,可眨了半天的眼,只能見著應無患那副舌橋不下的神色。這也太不給面子,都如此大的犧牲,這傢伙內心竟毫無波瀾。
不管了,再試一次……
應無患見著那張臉再次靠近來,一手將她腦袋按住,「你,要幹嘛?」
「我……」這架勢,她難道是在輕薄良家婦男?看來此法行不通,懸鈴立刻轉眸笑眼說道,「我,我方才那是怎麼了,怎得完全不記得了,定是被妖邪附身……」應該毫無破綻吧。
「應閣主,別再折騰了。」蘇堂主手一揮竟是三十弓箭手上下圍之,「眼下你是逃不掉了,還是趕緊交出我們大公子,否則今日血洗斗米閣,也在所不惜。」
「血洗?」應無患一扯袖,順勢將她拉到一邊,「怎得蘇堂主就以為這些人能奈我何?蘇堂主倒不如擔心自己,若是昔日的那些勾當被揭穿,你還能安然無恙站在此處嗎?」
「閉嘴!應無患,我算是給足你臉面了。既然如此,今日就做個箭下亡魂吧!」蘇堂主沉下聲色,在那雙手握拳之際,千百支箭朝他二人攻來。這傢伙扎在身上,肯定成馬蜂窩了。
聽得一聲刀劍出鞘之聲,金色的光裹著那劍鞘,一點點透著炙熱之氣,乃是金梧。金之甲護身,火之劍除惡,烈焰四方,純陽,至烈之劍。
金梧一出,那些本如破竹之勢的飛箭,瞬間燒盡如灰煙飄而落地。
此劍她只見過一次,但這一次卻是完全不同的劍法,上回雷火山莊它以速度制勝;此番卻是以這純陽之火燃盡了所有飛箭。果真,這場面,只有在這裡才看得見。
「金梧劍……」蘇堂主見此劍竟是閉口翹舌,久而才下令眾人收手,「……應閣主手中的金梧劍,從何而來?」
此劍是應無患師父所贈,看來不出意外,這蘇堂主與陽起石當年的死因有關。
「蘇堂主此話問的怪,此劍是我的佩劍,何來的從何而來一說。」他指尖掠過劍鋒,嘴角是輕盈一撇,「此劍不誅仙屠魔,只除這天道污濁之氣。蘇堂主即認得,便該知道此劍還未發揮其威力。」
蘇堂主自知不是金梧的對手,何況這江南斗米閣閣主依舊深藏不露。
「今日,我放過你,但從今以後,南人齋與你們江南斗米閣勢如水火。」蘇堂主此番算是吃了大虧,南人齋興師動眾而來,不得尋人而歸,反倒落荒而逃。要是傳出去,他自個的臉面也擱不住。
「想不到,你這金梧劍還挺管用的嘛。」她本順手搭上了他的肩,誰知那人身子一轉,那把金梧再次落在了她的肩頭,「……我錯了錯了,應閣主稍安稍安——」
待在他身邊這麼久,她卻唯獨學會了審時度勢,果真她怕死得很。
「木姑娘這揣奸把猾的把戲,倒是爐火純青了。」
「我何時狡猾了?」他壓著劍再次逼近一分。
「狡猾,狡猾,我是那狡猾的狐狸還不成。」
他分明一笑,隨後立即拉下臉來說道,「木姑娘若以後再放縱不拘,任性而言的話,我這金梧絕不放過。」金梧一收,用金梧治她不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了。
她瞧著應無患那副吃了啞巴虧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這傢伙狀態怎麼好似一個被調戲的良家婦人,「應閣主介懷,該不會是方才那事?」
「方才?」他眉頭一松,卻是一筆帶過,「方才你偷襲我一事,我不會計較。只是眼下我們與南人齋結怨,若大公子再命喪於此,必將引起江湖爭鬥。」
她似懂非懂點頭,此回只祈禱那大公子福大命大,能躲過一劫,否則為江湖所棄,她這靠山也就不穩當了。
或許,他真的福大命大,慕容玄的放血療法尤為有效,再加上閣中本藏著的珍貴藥材,竟才兩日就能起身下床。
原本行刺之人成了他的救命恩公,他倒自個兒不覺得奇怪,反倒與他們有說有笑。唯獨面對蘇落回,他總忽而臉色一變,拒之門外。
「這蘇姑娘都來了如此多回了,你怎得又不見?」紀無雙毫不走心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燙!」
「小爺我不還餵了!」紀無雙撂下藥碗,本就不喜歡這行當,「真不知你有手有腳,大哥讓我過來伺候你幹嘛?」伺候,此詞倒是微妙,微妙。
大公子倒往常一副少爺狀態指了指那藥碗,「你先吹吹……」
「你!?」紀無雙憋著氣,雙頰漲得微紅,托起藥碗,「好,小少爺,小少爺,真不知那蘇落回喜歡你什麼?」
談及蘇落回,他那雙眼忽而定住,只是黯然說道,「她不會喜歡我。」
「嘖嘖嘖……」紀無雙一勺餵了過去,他大致喝了一口苦得皺成一團,「瞧你一副吃了酸葡萄的樣兒,你這啊,該和小爺我學上幾招,保證你抱得美人歸。」
「我可不做齷齪之事。」
「你!」紀無雙忍著不得說話的樣子倒是有趣極了,「也罷,只是這公道話我還是要說,那蘇落回對你的真情實意,即便是慕容玄那瞎子也看得出。真不知你在想什麼?」
「真情實意,她心中念的是誰,我再清楚不過。」他的那顆心死了,卻沒死透,紀無雙是何人,難不成連他這酸出苦水的話也聽不明白嗎?
「你是不知那女子的心思如同海底針捉摸不透。」紀無雙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你這好歹也是一派之首,喜歡什麼就搶過來!有何難的?」
「我不是你,一味爭得失,萬分丟面。落回只需和他過得好,其餘都無所謂。」瞧著,又是這番要是她好,我就好的句式,真不知這世間有情郎怎得一絲骨氣也沒有。
「你說的那個他呀,昨日便已經離開了。」
「離開?」
紀無雙放下那藥碗,「依我看,這和尚估摸著沒有超度你的機會,就識趣走了吧!」
「你為何不早說?」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一把抓著他那衣襟質問。
紀無雙說什麼來著,相愛之人就要有絲骨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