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得不說,陸今安家書的內容質量雖然有待提高,但字寫得實在好看。
陸崢的字她也在機緣巧合之下見過兩次,作為十歲孩子而言可謂是相當不錯,比起後世那些號稱練了一輩子的書法家也不遑多讓,但是跟陸今安的字一比只能說男主要長大後獨當一面還需要一定時間,寫的字和陸今安還有一段距離。
至於信上的字跟她的字相比那差距更不是一般的大。
正好這幾日她在府中閒來無事,不如先把字練一練,日後離了府里,給人代寫個春聯信件什麼的,也算一種謀生手段。
第二天一早,陸崢過來正院的時候,發現初微正在那裡練字。
如今林初微的芯子換了人,寫的字也有了變化。
雖然她繼承了原身大部分的記憶和情感,但是針線和寫字這類技能都沒完全繼承。
最先發現這件事情的是緋月,拿著她的手書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對著她笑道,「姑娘這一病之後,寫的字和之前也不一樣了。」
初微聽了這話略是有些心虛,解釋說自己病了一場之後,手腕上沒有力氣,所以寫的字跟以前不一樣了。
緋月聽了這話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姑娘你的字比以前更好看了,沒力氣也能寫得比從前更好看嗎?」
初微:
她前世的爺爺是當地高校的歷史學教授,對於國學很有研究,她的這筆字也是爺爺把著手一筆一划教出來的。
但她原來所處的那個世界裡,還是硬筆書法和電子列印更常用一些,她本以為自己的軟筆書法和慣用毛筆字交流的古人差距很大,再沒想到會得到緋月這樣的評價。
看了陸今安的字之後,初微瞬間覺得自己的字還有很大的提高空間,趁著早上剛起床頭腦清醒,行動力也強,所以先來練個字,好歹不能落後太多。
陸崢看到初微練字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和往常一樣坐下吃飯,卻在第二日早上過來的時候,給初微帶了三本字帖。
初微翻看著字帖上的字,覺得有些眼熟,陸崢道,這是父親以前專門寫給自己的字帖,如今考試在即,功課繁忙,練字的事情暫且擱到了一旁,看母親近來開始練字,想來用得上。
初微一早就發現,陸崢平常很少稱呼自己「母親」,但今天突然又啟用了這個稱呼,還送來了字帖,行為實在是有些反常。
初微覺得,陸崢可能是什麼事求於自己。
可是細想之下,兩人私下並沒有交集,自己這裡也沒什麼能幫得到陸崢科考的東西,初微思來想去,覺得可能還是因為那碗酸辣粉的緣故。
昨兒聽周嬤嬤說,大夫診過脈了,因為近來早餐吃得好的緣故,陸崢這脾胃失調的毛病已經好了,而且看著臉色紅潤健康了不少,吃點酸辣開胃的東西,應該沒什麼大礙。
於是初微忍痛割愛,讓緋月把廚房今早新做的碗酸辣粉給了陸崢。
陸崢:
這碗面看起來怪怪的,真的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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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崢離開後,初微覺得有些困,回房補了個回籠覺後,又把昨天熬夜看到大半的話本兒打開,花了半個時辰讀完。
自此,陸琳琅之前送來的六本話本也全部看完。
初微收拾好了書冊,又取了兩包自己小廚房做的松子糖和核桃糖,去找陸琳琅還書。
去到宜秋院後,初微才知道陸琳琅今天並不在房中,聽侍女芍藥說,方才陳大公子來了一趟,姑娘出門送他去了。
初微道:「那日在寧壽堂光見到了陳大夫人,沒聽說陳大公子也跟著來了。」
聽說陳琿明年秋闈就要上場了,還以為他要在家中用功呢。
芍藥道:「聽說陳公子原就是跟著夫人來了的,只是沿途特地去拜訪了兩位大儒指導功課,這才耽擱了。二夫人進屋坐坐,姑娘大概一會兒就回來了。」
初微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把之前借的書給二妹妹送來,這兩包糖都是小廚房新做的,我想著二妹妹大抵也愛吃,所以一併帶來了。既然二妹妹這會兒不得閒,你幫我轉交給她也是一樣。」
初微將書冊和禮物交給芍藥後,就告辭返回正院,剛出宜秋院不久,就遠遠看到了陸琳琅和一個青年男子站在那裡,正在說著什麼。
那男子看衣著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大概就是陳家大公子陳琿了。
陸家人都生了一副不錯的相貌,陸琳琅也不例外,她今日換了一身新衣,素日裡甚是少穿的茜紅色月季花紋妝花長裙,越發襯得豆蔻年華的少女身形窈窕,眉目如畫,說不出的好看。
初微從這個角度看去,看不清陳大公子的五官,就身形和側顏來看,跟陸琳琅倒也相配。
不知道陳琿說了什麼,陸琳琅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若無其事的跟陳琿繼續說起了話。
看著陸琳琅努力微笑的面龐,初微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感覺兩人之間氣氛微妙,有種說不出的擰巴。
陳琿大概還有其他什麼事,並沒有在後院做過多停留,陸琳琅同他道別之後,轉身走出不遠就看到了初微站在那裡,似乎在欣賞午後的秋景。
陸琳琅走了過來,衝著初微笑笑:「前兒新得了幾本話本兒,我瞧著不錯,本想著下午給嫂嫂送去,不想這會兒就遇上了。」
「你之前給我的那幾本我剛剛看完。」初微道,「方才給你送了回去,聽芍藥說你出來了,我這才出來轉轉。」
「陳大夫人大概後日就要啟程回金陵了。」陸琳琅聲音輕了些許道,「祖母想讓我跟著去徐州小住一段時日,怕是好些日子都不能見到嫂嫂了。」
同為陸家媳婦,大嫂王姒整日忙管家忙孩子,初微卻比在家做閨女的時候還要清閒,陸琳琅閒來無事時常過來找初微說話,兩人很快也就熟悉了。
想到要離開青州去陳家小住,除了生母常姨娘外,陸琳琅最捨不得的反而是初微這個嫂子。
初微還有話想囑咐她,想著陸家人多眼雜,有很多話不宜在外面多說,便挽著她的手往住處走去:「這兩日天氣涼了,外頭風大,還好這裡離正院不遠,咱們去我屋裡說話。」
「那敢情好。」陸琳琅笑道,「只是少不得又要蹭嫂嫂的屋裡的茶吃了。」
回到正院落座後,初微也不再繞圈子,直接對著陸琳琅問道:」那陳大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陸琳琅也沒想到初微會問得這般直接,她捧著茶盞想了好一會兒才答話道:「雖然我從前也時常去陳家小住,但大都是在後院陪著舅母,跟他接觸反而不多。家裡舅父管得嚴,陳家表哥看著倒是個勤學上進的,倒不是那些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
「祖母看好表哥,我姨娘也覺得他好,說我到底不是正室娘子養的,陳琿又是陳大夫人膝下唯一的兒子,找了這樣的人家算是高攀」
「先不說她們。」初微道,「那你自己呢?看著他可好?」
「我自己」陸琳琅略顯為難道,「我也沒接觸過別家公子,說不上來什麼。」
這明顯是一樁家長們滿意的包辦婚姻,陸琳琅則一味顧及著長輩們的喜好,明顯還沒有激發出這方面的自主意識。初微嘆氣道:「你要知道,女子不易,一旦成婚之後想要全身而退更是難上加難,成婚之前一定要好好查驗,莫要所託非人。」
現在很多夫妻都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輕易離婚,何況是古代。
初微最近閱讀了的相關書籍,與和離相關的律法條目幾乎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她邊說邊讓素月拿了紙筆出來,一條一條給陸琳琅分析拆解。
陸琳琅拿崇拜的眼神看著初微:「嫂嫂你可懂得真多。」
誰家女子能懂這些律法條文啊,大哥考了這麼多年科舉都不見的會懂呢。
陸琳琅實打實的心中拜服。
初微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她也就是現學現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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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崢吃那碗酸辣粉時沒覺得多好,等吃過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大半日時間都在回味。
他下了學剛回府就被石硯告知,他那個表叔陳家大公子陳琿來了,請他過去寧壽堂一見。
寧壽堂東側的花架之下,陳大夫人的婢女翠珠和寧壽堂的趙嬤嬤正在聊天。
翠珠顯然對這位剛進門的年輕夫人很是好奇,對著趙嬤嬤問東問西。
「聽說你們二夫人還在病著,尋常請安都不來寧壽堂這邊。」
「老夫人都免了請安。」趙嬤嬤道,「她自然也樂得清閒。」
翠珠「哦」了一聲,繼而問道:「那你們府上還是大夫人幫著老夫人理家?」
「這個自然。」趙嬤嬤道,「二夫人身子骨不中用不說,再說就她這出身老夫人用著,也是不放心的。」
「那日喜堂上兵荒馬亂的,我們夫人連新娘子的臉都沒看到。」翠珠道,「不過聽說是個賢惠的,待家中養子很是不錯,就連早膳都是陪著一起用的。」
「爺們兒不在身邊有什麼辦法?」趙嬤嬤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二爺前兒來信也給了老夫人和大公子,偏偏落下了她一個。」
「是啊。」翠珠道,「之前只聽聞二夫人不受待見,二爺剛成婚就回了京城,丟了她一個人在青州,如今看來確是真的。」
即將進到寧壽堂的陸崢腳步一滯。
陳大夫人來的那天,他到得晚,並不知道父親沒給母親寫信的事情。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兩人在府上境遇原本有些相近,心境也有些相當,被父親來信這件事一衝,反而顯出了他的不同。
陸崢知道陳大夫人身的婢女翠珠一向是個大嘴巴,又跟曾祖母和大伯母身邊的好些僕婦交好,這些說辭大概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府上。
陸崢的擔心是對的。
果然,沒過多久,府里就開始有了傳言。
陸今安十分不待見這個新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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