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高爾夫酒店其實是一種特殊的景區式酒店。
跟高爾夫球場結合在一起,和普通的酒店管理肯定有些差異化。
要求從業人員都得對高爾夫運動有了解,起碼得像這幫女生這樣,隨時能抬手打幾杆。
然後因為玩高爾夫的多半是有錢人,對酒店要求就比較高。
所以算是強化的高端酒店管理那一套吧。
這位在江大商業管理學院本來就從事酒店管理教學的副教授,輕而易舉的搞清楚了這個區別之後。
就在這幾本海外教材基礎上展開授課。
其實在03年,國內五星級酒店還僅限於少數國際連鎖酒店集團在市場上呼風喚雨,類似悅榕莊這樣的頂級酒店度假村模式還沒有出現在國內。
趙德柱以前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現在聽了這位徐教授的授課,立刻就反應過來。
所謂高爾夫酒店,不是萬豪、喜來登那種高樓大廈,在最繁華市區內的頂級豪華酒店。
而是要把風景、高爾夫球場、運動等等一大串產業融合起來的酒店。
甚至連他們之前在浙杭平湖高爾夫球場看見的會所酒店,都不能算是標準意義上的高爾夫酒店。
那才幾十個客房,只是為俱樂部會員提供打球之外的生活服務而已。
這跟趙德柱之前瞎幾把亂扯的民宿也是兩回事。
但趙德柱肯定住過後來悅榕莊之類的高級度假村酒店,聽課的時候和周圍那些女生的態度就截然不同。
他是個三十六七歲的中年男人了,體驗過享受過徐教授講述的各種酒店形式。
人家說什麼,他腦海裡面立刻都能聯想起來哦,原來我在東南亞哪裡哪裡住的什麼酒店是這種,哪一家酒店又是哪種。
甚至能如數家珍的列出這些酒店,哪些管理不錯,哪裡的妞兒比較多……
哦哦,後面這個細節不重要。
總之授課的徐教授絕對只是紙上談兵,趙德柱卻非常清晰。
而且他的年紀導致他不會隨隨便便被徐教授的論述給說服,或者說趙德柱這幾個月,其實也是在不斷積累重建信心的過程。
三個多月,差不多一百天。
除了和奚蓮穎來都來了的那一夜,趙德柱幾乎沒有浪費、放縱過任何一天。
每時每刻都在爭分奪秒的做事、學習。
哪怕他的學習不是抱著書本的那種。
從夏姐、李校長甚至華東的於老闆這些人身上,不但學到東西,還被這些人肯定。
趙德柱在開始鄙視老龍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對比那個剛來到校門口的懵逼少年,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在內心。
縱然失敗了好幾次,但趙德柱也成功了好幾次,特別是被大佬們肯定之後。
他就會積累起點點滴滴的信心:我也行的。
我有些觀點,有些看法,結合上一世的重生金手指,其實是有說服力,有未來的。
實際上趙德柱最大的改變在這裡。
就像夏姐、老於他們這些有點目空一切的氣勢,其實都是這樣從一次次決策勝利中積累起來的。
周圍人越來越信服的跟隨,又會助長他們的氣勢。
相比之下李校長這些體制內的反而沒那麼強烈,而首富爸爸還沒有被巨大的現實和財富證明。
所以當徐教授講到這種高爾夫球場必然伴隨高級酒店的模式時候。
趙德柱舉手了:「您講得非常好,但是我想提個看法。」
徐教授溫文爾雅:「嗯,你說。」
趙德柱還是基於上一世的體驗:「高爾夫是高級人玩的,所以酒店也肯定要高級,這個說法沒錯,但是我覺得不一定適合我們國內的實際情況。」
女生們除了昏昏欲睡的沈佳凝,偷偷玩趙德柱手機的李媛媛,其他姑娘都開心的在陳燕玲帶領下鼓掌!
她就是典型的那種,跟隨趙德柱在全市高校聯誼會上見過他出類拔萃的擁戴。
更能聽得出趙德柱這句話的由來。
其實能從那邊挪到這邊來用,已經證明趙德柱把這當成了自己一條規則。
搞有自己特色的東西,不迷信國外高大上的先進經驗。
嚇得李媛媛丟了手機趕緊跟上。
然後等安靜了,趙德柱正要開口,沈佳凝這傻妮子才舔舔唇邊口水醒來,後知後覺的鼓掌!
把坐在後面旁聽的龍芷羽都逗笑了。
這倆活寶。
趙德柱不受影響:「這教材是國外的,而且主要經驗是十年二十年前的,我們國內不一樣,高爾夫球場始終沒法承擔起這麼大的有錢人消費,也沒那麼狂熱,您看我們江州目前只有一個南雲高爾夫球場,會所有三十間客房,最多算是個小旅館,就這平時還沒忍住,因為去打球的,都是市內的大老闆、高級白領,打完回家、回市里住高級酒店不香嗎?非要在那個黑燈瞎火的地方餵蚊子?」
女生們馬上竊笑,高爾夫球場綠化多,有山有水的好看,於是蚊子也有點多。
她們都有體會。
徐教授有教養,笑著承認:「我還從來沒去過高爾夫球場呢,紙上得來終覺淺,那麼你有結論嗎?」
對的,這就是做學問或者有文化的路數。
提出觀點,要有結論。
這才是論文、課題的核心。
趙德柱的結論就是:「其實還是會有人住在這樣野外風景美麗的地方,但他們應該是您這樣有文化懂得欣賞的人,卻不一定是高消費的大老闆,所以我一直有個觀念,國內高爾夫球場應該朝著平民化去發展,然後高爾夫酒店也應該朝著有特色的民宿風格去發展,而不是高檔豪華。」
試問一個普通十八歲少年有這種閱歷嗎?
哪怕有,又能總結出來這個結論嗎?
其實三四個月以前的趙德柱,都沒有這種總結的能力。
從當個班長為大家出頭,到在全市高校發表言論,又跟大老闆們交流說話。
這些東西都是點滴積累。
哪有什麼一蹴而就的絕世神功。
只是趙德柱有重生和拆二代這兩個底氣,可能比別人快很多。
徐教授看著台下這唯一的男性,很驚奇:「民宿……我聽說過,在歐洲、焦盆特別是我國右岸,有非常深厚的發展底蘊,用閒置的居民房屋發展旅遊酒店業,國內還很少人知道這種做法呢,不錯不錯,有思想深度,又有開闊視野,非常不錯,我把你的看法記下來,下節課我再全面的論述下,好不好?因為這對我也是學術挑戰啊。」
這就是個好學問人的態度。
掌握了學習方法,哪怕有不懂的地方,也知道怎麼去思考找答案,還非常謙遜。
哪怕是在課堂上,也不覺得自己當老師的權威被挑戰了。
有禮有節的探討。
其實這就是大學的教學方式。
有些天賦異稟的學生,研究方向和深度,已經開始超越老師了。
老師反過來要協助指導學生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但已經未見得是領路人了。
趙德柱就最尊重這樣的文化人:「嗯嗯嗯,謝謝徐教授,我也是認真聽您講,想到了就提問,您講得非常好,下次我們去高爾夫球場實習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邀請您也去體驗下。」
徐教授高興:「好好好,我也很好奇這種高雅運動的來龍去脈,非常感謝你的這個邀請。」
龍芷羽忍不住就看著那背影有點出神。
西南學院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教學氛圍了?
所以下課以後還是表揚了趙德柱:「不錯不錯,我看不少同學都在認真聽課,這位徐教授確實講得挺好,幸好沒讓我趕鴨子上架。」
趙德柱剛覺得鴨子這個詞兒有點敏感,奚蓮穎就給鴨子打電話來了。
好幾天都沒機會和龍姐姐說話,趙德柱本來剛想嘮叨幾句。
接聽以後還是有點撓頭,連忙拿著電話轉身出去:「喂喂喂,那車別開到我們這學校來,我可從來沒顯擺過。」
奚蓮穎不屑:「你連法拉利都開回去了,裝什麼呀裝。」
趙德柱煩躁:「一句話,買不買!」
奚蓮穎又軟化些:「嘿嘿嘿,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只能說不買。」
趙德柱意料之中的哼哼兩聲:「你別從大路上過來,要到我們學校的時候,有條岔路可以繞到右側後面……」
他自己匆匆拿著電話出去的動態。
讓龍芷羽看了還是有點怪怪的。
這些日子,只要有機會跟她說說話,趙德柱還是很明顯的親近。
再說他接電話,以前都是當著她不避諱。
從她這樣經歷過的女人角度,這種感受太清晰了。
非奸即盜的那種詭詐。
所以等她過了一陣看見奚蓮穎的時候,那種姦情簡直就是呼之欲出!
板上釘釘的鐵案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