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皎月高懸。
大喬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李漁使用的方術。
那熟悉的法決手勢,熟悉的靈力律動,都像是夢魘一般折磨著她。
雖然威力天差地別,但是絕對是同宗同源。
繡榻上,大喬坐直了身子,白皙粉融的身子,在月光下閃出一道柔和的光暈。
她雙手輕輕一動,一隻純白色的小鳥,從她手掌憑空出現。
小鳥撲騰著翅膀,從窗戶飛出,大喬從枕頭下摸出一面小鏡子。
這鏡子六邊壓金線,大喬玉指一點,鏡子裡緩緩呈現出路上的景象。
不一會,飛到了一處宅子裡,小樓中的臥房內,一個男子躺在床上,赤裸著睡覺。
「呸呸呸。」
大喬俏臉生暈,雪頰飛霞,臉紅耳赤,將鏡子塞到了枕頭下面。
「這小豌豆看著瘦,還挺精壯的...」
紙鶴在房梁的角落停下,貼在樑上,不再動彈。
翌日清晨,薛蟠還沒起床,就聽到幾聲雞叫。
「哪來的雞?」
小胖子一躍而起,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裡,就見李漁帶著小金蓮正從外面回來。
李漁手裡提著一公一母兩隻雞,小金蓮捧著個胭脂盒子,笑的合不攏嘴。
「這麼早?」
薛蟠李漁兩個都有些尷尬,昨天牛皮吹得震天響,結果被人扔到汴河遊了回來。
男人的默契,讓他們雖然沒有合謀,卻都守口如瓶,誰也不肯透露半個字。
李漁笑道:「早...」
「你買雞做什麼?是鬥雞麼?咦,品相好差。」
李漁開玩笑地說道:「一公一母養起來,一來可以吃雞子,二來可以孵小雞,將來攢的多了,就找個媒婆...」
薛蟠馬上不以為然地說道:「兄弟放心,我不是說了麼,一定給你搶...哦,是找一個。」
「我謝謝你了。」李漁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買只公雞是為了打鳴,提醒自己早起修煉。
雖然張乘風教的,自己已經學到了頂,但是也不能整天混日子啊。
「你別不信,這也就是在汴梁,要是在金陵,我絕對不會...」
小金蓮歪著腦袋,好奇寶寶一樣,「不會怎麼著?」
李漁趕緊打了個哈哈,道:「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無所事事,還不趕緊去修煉。今天用水靈之力,把園子裡菜澆一遍。」
小金蓮馬上垂頭喪氣起來,學方術太累了,比以前在張大戶家幹活還累。
薛家的隨從們,生怕少主再整么蛾子,全體出動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很快就把貨物清空,然後再汴梁買入,帶回金陵,沿途高賣低收。
不到中午,薛管事就來辭行。
李漁正在院子裡開墾,把原本主人種的牡丹都拔了,栽上了幾棵棗樹。
「李道長,我們商會在汴梁的營生都幹完了,下午就出發返回金陵。一路上承蒙照顧,又不嫌棄容納我們住下,特來辭行。一點薄禮,還望笑納。」
看到薛管事,還有他身後的薛蟠和薛蟠的小廝,李漁接過禮物,愕然道:「貴商會辦事還真是利索。」
他手暗暗掂量了一下,禮物挺重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麼。
薛管事乾笑一聲,「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家少主...」
薛蟠依依不捨,趕緊打斷他,抹著眼淚說道:「李漁兄弟,到了金陵,一定要去找我。」
李漁從懷裡掏出一個護身符,說道:「兄弟一場,沒什麼送你的,這個護身符雖然是我做出來騙錢用的,沒什麼用處,但是戴在身上也是個念想。」
薛蟠突然一拍腦袋,問道:「對了,我妹妹的事?戴著這個護身符,能緩解麼?」
李漁也哦的一聲記了起來,把護身符一扔,「那這個就不管用了,你有金子麼。」
薛蟠趕緊指使小廝,拿來一個金元寶。
李漁手托著金元寶,嘴裡念念有詞,很快拳頭大的金元寶凝縮為一個扇墜大小。李漁伸手一指,掬來兩道水靈之力,在金色扇墜中遊走。
「金生水,水驅毒,回去之後讓你妹妹佩戴此物,應該可以遏制病痛。等到我有空去金陵,或者你們來汴梁時候,我再出手醫治。」
薛蟠如獲至寶,趕緊收了起來,依依不捨地說道:「你可早點去啊,我這次路上闖了不少禍,我娘可能都不許我再出來了。」
李漁點了點頭,笑道:「我送送你。」
送到門口,薛家的商隊已經收拾完了,都在等著薛蟠。
李漁揮了揮手,正想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把薛蟠拽到一邊,低聲道:「薛蟠,做事之前,要多思量一番。善惡皆有報,不光是報在你的身上,也會報到你至親至近人身上。我知道你秉性不壞,為了你慈母幼妹,不可傷人性命,不可欺壓良善。」
薛蟠呆呆傻傻的,嘴裡念叨幾句,像是懂了又像是啥也沒聽進去。
李漁又囑咐道:「切記切記!」
「我知道了。」
送走了薛家商隊,李漁回到院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興沖沖地回到小樓,打開行囊,看著那節枯藤。
這枯藤是有點神奇的,它竟然能得到這破石頭的青睞,想必有獨到之處。
李漁小心翼翼拿了起來,運轉木靈,探查起來。
「不應該啊...」
這枯藤的木靈之力不多,而且幾近枯萎耗盡,難道真的就是一截普通的木棍?
李漁道院子裡,自己開墾的菜地上,挖了一個小坑。
慢慢把枯藤放了進去,只露出一個尖尖,然後蓋上土,澆了點水。
突然,行囊內飛出一塊石頭,在土外轉了一圈,然後鑽了進去,緊緊貼著被埋起來的枯藤,跟塊狗皮膏藥一樣。
李漁撇了撇嘴,這石頭是真邪門,它好像真的有自己的意識。
旁邊一道水氣過來,小金蓮累的氣喘吁吁,將水氣凝化,慢慢撒到田壟里。
幾滴水下來,很快混到塵土裡,連地面都沒被打濕。
她看著李漁的眼神,充滿了幽怨,這個活比直接挑水澆地還累。
小金蓮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不過她也感覺到了,自己操縱水靈的手法,正在一點點進步。
「看什麼,別偷懶,當年我練的時候,澆了三茬韭菜。」
小金蓮哦了一聲,閉著眼手指捏了個法決,閉著眼繼續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