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見沒?這是有多狂?」
石金牛嘖嘖稱奇地領著後面兩位進來。
他自然是被陳程安排去請援兵了。聽到陳程按照既定方略發出敲擊的聲音,立刻帶著這二位走了進來。
這二位,只見一位肚子發福得勒不住褲帶,另一位神色萎靡得好像三天沒睡覺。再看兩人慢吞吞的步伐極其輕浮。別說是跟人動手,估計家裡老婆要抽他們耳光他們都躲不開。
任誰來看,都一定說這是兩個廢物。
這兩個人事實上多半也確實是廢物。哪怕是陳程第一次見到他們,也不禁皺眉,暗暗搖頭起來。
只是這兩位的身份可不一般。這次請兩位來,圖的就是他們的身份。
黑臉男子看著這兩位,眼中說不出的鄙夷。
陳程則衝著二位畢恭畢敬地說:「稟報二位差大哥。排教的反賊也被我制服。」
原來這二位就是衙門裡的捕快。身上皺在一起的制服也說明了他們的身份。
黑臉男子臉上頓時變色:「你胡說什麼?我們哪裡是反賊?」
陳程嘴角勾一個弧度。
當他聽說這次動手的是一個湘西小教派的時候,他就想到該怎麼對付這些江湖人士。
常見的江湖門派的類別不外乎幫、會、門、派、教。他們之所以叫這樣的名字,一般來說是有道理的。
幫,通常是江湖草莽壟斷某項灰色營生以後的組織。其代表在這時空就是丐幫,在其他時空還有漕幫。
會,通常是有共同追求的江湖草莽組織。這樣的組織一般入會者各自想辦法搞自己的營生。其代表就是天地會、紅花會。
門,通常是地方豪強的武術組織。其代表就是太極門。
派,通常是有正當營生的正當組織衍生出來的武術門派。一般來說都是名剎古寺那些有香火錢和田產的,其代表是峨眉派、武當派。
教,則是以宗教為依託和紐帶的組織,不過其信仰在民間並非儒、釋、道這樣的正教。其代表在這時空就是明教,在其他時空還有白蓮教、太平道教。
其中門和派的出身最好,所以江湖上用名門正派來形容名氣大、影響力高的江湖門派。而不是名幫正會,實在是幫、會過於草莽了一些。
以上這些人,幫和會出身低賤,同時蔑視官府。門和派勢力不凡,官府不會輕易招惹。而獨獨教不同。
凡是打出什麼教,十個有六七個最終的目的是造反。雖說還有一些真沒造反的,但這刻在骨子裡的造反基因著實讓官府忌憚。
要說你真正造了反,那倒是什麼官府都不懼,甚至比幫、會、門、派還要狂一些,連金鑾殿那位也不用放在眼裡。可要是還沒造反,那可就得千萬避忌了,別惹惱了官府,直接給一鍋端了。
要說眼前這兩個捕快,別說陳程,只怕被他一招制服的排教女子也能一拳一個。可是她們不敢動手。這就是一物降一物。
若是讓捕快來管他們普通刑事案子,教眾或許還不用怕。可真說到造反,他們就得掂量幾分。
這也就是黑臉男子陡然變臉的原因。
若說這不是排教,而是明教、日月神教,陳程還真不敢讓衙役來,搞不好真把人逼反了,這不是搞得生靈塗炭嗎?可若是區區排教,那就說不得要仗勢欺人一次了。
陳程冷笑一聲:「你替金狗做事,還說你們不是反賊?」等到捕快進來,他是不急了。這下有時間替馬春花取出破布,再解開繩索。
兩位捕快打著哈欠,將目光投向黑臉男,示意他解釋解釋。
其實沒這注視,黑臉男也是要大聲申辯的。
他說:「差大哥,我們可從來不替金狗做事啊。我們土生土長在湘西,連金狗的樣子都沒見過。不可能替他們做事的。」
陳程提高聲音:「你撒謊。你們不是替金狗做事,為什麼要抓我妻子和妹妹?」
「妹妹?不是你女兒嗎?」黑臉男小聲嘀咕了一句。
馬春花湊近陳程小聲說:「我告訴他們的,我怕他們傷到非煙,我說是你女兒,你一定會救的。」
陳程給予了對方一個極為肯定的眼神。
這也是對方拿馬春花給他看的原因。在排教信徒的眼中,自然是後代的價值大於妻子。所以先將價值更小的人質拿去交換,完全是合理的。
若是換一對男女,女的這多半是故意耍了一個心機,好讓對方更重視曲非煙而忽略掉她,而讓自己得救。但馬春花可沒這麼狡詐的心機,她也根本就不會玩這些宮斗套路。而陳程,更是不會往這方面去想馬春花。
黑臉男自語完這一句,也是無奈。原來那只是他妹妹,難怪敢不管不顧就搶人。妹妹死了就死了吧,妹妹又不能生他的孩子。
他還是趕緊回到問題的核心上來:「我們找你妻子妹妹是為了換一件東西。我們只是綁架而已。」
為了不承認和金人勾結,他倒是爽快地承認了綁架。信教的就是硬氣,為了教宗,赴死都不怕,認個罪什麼的,問題不大。
陳程說:「換東西?你知道你換的是什麼嗎?是金國的布防圖。是重要的軍事機密!」
他是想不出大家都要爭搶的寶物到底是什麼,不過總算胡編出來一個。這東西除了拿去向金國人換錢,對江湖人沒有任何其他用處。
當然稍稍聰明的人一想就這是假的。因為金國人的布防圖對宋國人同樣沒有用。
這方時空裡,兩國又不接壤。金國遼國過去的北方霸主現在都只是元的國中國,守著一畝三分的彈丸之地,得過且過。
宋國就算想要報過去的血仇,也得先打掉元幾百里的地下來。這可能嗎?
但黑臉男現在是想不到這裡的。他臉色一變,旋即搖頭:「不可能。你撒謊,這不是金狗要的。」
陳程微微眯眼,大喝一聲:「你們當然沒有接觸金狗。因為接觸的人是你們背後的教宗,也就是日月神教。是吧?」
黑臉男臉色又是一變:「不是。」語氣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陳程哼了一聲:「這就是你們信教的人說的話嗎?你們教義可是教你們可以睜眼說瞎話。」不可妄語,這還真是排教教義裡邊有的。
黑臉男否定之前,就是想到了這點教義,才稍稍猶豫了片刻。否則他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矢口否定就完事了。
眼見黑臉男有些躊躇,陳程也知道自己恐嚇得差不多了。他本來也不是要逼排教造反。這排教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江湖這樣的人又不獨他們一個。硬扣帽子逼反他們對誰也沒好處。
陳程冷聲說:「既然是綁架,那你把人放了。否則你很難證明你們的目的。」
黑臉男臉上陰晴不定地抽搐了幾下,這才咬牙說:「好,我帶你去接人。」
看了看一旁的捕快,他又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不過,你和我們排教的恩怨可沒完。」只要不被證明為造反,他倒是不怕放幾句狠話。
這官府,只要不是造反類案子,一般也懶得很江湖人較真,純屬費力不討好。而且大部分衙役都是這兩位捕快的樣子,作威作福還行,和江湖人交手麼?別說打不打得過,他們根本不會動手轉身就會跑。
宋兵本來大都就是這德性。否則他們又怎麼會一遇到遼軍、金軍、元軍就被攆得跟狗似的?十幾個北人可以反過來追殺上千的宋軍。
陳程達到目標就行了,只微微頷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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