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別傷到我師兄了。」
其實馬春花不提這麼一句,陳程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雙方對換一個身份,他都想要打人。
再說他又不是什麼天生主角的命格。什麼叫主角命格呢?就是明明自己理虧,但是反過來殺人全家還理直氣壯,還大家叫好。
陳程有些無奈。這事純粹是馬春花搞出來的。
但他絕不會怨馬春花一個字。只會覺得對不起馬春花。事實上若不是為了他好,馬春花難道會這麼做嗎?
這些天連曲非煙都把馬春花當親姐姐似的。曲非煙都知道馬春花的好,他反而不知道嗎?
徐錚聽到馬春花的話,先是一陣高興。果然師妹是關心他的,然後才覺得不太對勁,師妹這不是看不起他嗎?
這小白臉,他又不是沒見過,跟菜雞似的,當初差點就讓人給宰了。哪裡比他強了?
偏偏陳程的武功是「道」。換一個同級別修「術」的高手,比如丁不三、向問天。只需一個步法,就能讓徐錚和馬行空看出兩人境界差異有多大。
可他們都看不出來陳程的深淺,只覺得這小子腳步輕浮,一看就不怎麼樣。
徐錚繼續追打著陳程,陳程只好東躲西藏。
馬春花只好對著馬行空說:「爹,你讓師兄住手。他打的可是你女婿。」
馬行空冷哼一聲:「他算是什么女婿?這種廢物。」
馬春花笑容古怪起來:「廢物?爹爹,就算你一起上都打不過程郎。」
陳程聽得一頭黑線,這是生怕他被打不死還是怎麼滴?徐錚打他,他實在躲不過去,一招將其撂倒就是。這馬行空打他,他只好拿臉去硬擋了。
馬行空行事沉穩,先是怕自己看走了眼,又打量陳程幾眼,這才鄙夷地說:「我一隻手就能把他打死。」
陳程想了想,岳父大人說得對。
馬春花嗤笑一聲:「你說你厲害,還是丁不三厲害。」
「丁不三是宋國的人物,我沒見過,怎麼知道?」馬行空躊躇一陣說。
不過看到馬春花不以為然的目光,他老臉一紅,便說:「想來是他要強一點的。」
馬春花又說:「『火手判官』張召重你總認識吧?你和他誰厲害?」
張召重乃是清廷第二高手,這是所有清國江湖人都知道的。他之所以排第二,不是因為有人武功比他強,而是排第一的叫做鰲拜。
誰敢說滿清第一勇士比一個漢人武功差。事實上別說張召重,就算是太白三英又或者被陳程一招制服的曾鐵歐,哪個又真怕了鰲拜的武功,最多不過五五開。
馬行空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過還是承認:「你爹拿什麼跟張召重比?」
馬春花得意地說:「那程郎連敗丁不三、一品堂、張召重和神龍教的故事,你難道沒聽過嗎?」
馬行空沉下臉來:「什麼程郎,那不是說天行者陸科干下的嗎?」
馬春花做個鬼臉。在父親面前,再大的女兒家也是小孩子。她說:「陸科只是程郎用過的一個化名罷了。」
其實陳程故事傳到的北地的時候,馬行空正收到馬春花的來信,當即就準備動身南下。
之前馬春花說在南面耍一陣,他雖然擔心,只是這邊鏢局也離不得他,也還沒這麼著急。
可馬春花這次說要結婚,還請他去南地長居。這不是胡鬧嗎?他當即帶著弟子和兩位高手鏢師,和傳信的人一道立刻南下。
所以他聽到的陳程故事並不怎麼完整。即使有人說起,他也心不在焉。
如今聽到,他仍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是說這小子就是陸科?你說他叫什麼來著?」
「可是叫陳程?」一個鏢頭接話過來。
「對對對,陳程。」馬行空接口說完,才回頭看著看向說話的戚鏢頭。他記得除了徐錚,沒有告訴任何人女兒信里寫的新姑爺的名字啊?
他看著信就冒火,恨不得暴打一頓這個叫陳程的,哪裡還會把他的名字到處說去?
他反問:「戚鏢頭,你怎知道他叫陳程?」
戚鏢頭擺擺手:「這我倒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天行者』陸科就是『原力劍』陳程。坊間都這麼說的。」
馬行空有些遲疑,指著在他眼中笨手笨腳的陳程,問:「他,就是那個陳程?」
馬春花嫣然一笑:「當然了,你以為我家程郎是誰?」
馬行空吞下一口唾沫:「徐錚!住手!」
徐錚最聽師父的話,一聽叫他住手,他當即就住手,結果用力過猛,朝著前面撲出去。眼看他要跌倒在地上,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著痕跡地將他扯了回來。
「還請師兄見諒。」陳程笑著說。
馬行空見陳程拉人。雖然看不出有什麼精妙之處,但他也知道就憑這一手,別的不說,一招撂倒徐錚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若是平時他見到自己唯一弟子如此不爭氣,少不得氣個半晌。可今天是自己女婿贏了,他卻覺得本當如此。
不對,誰是自己女婿了?
馬行空心中一凜,立刻又將臉沉了下來,冷冰冰地說:「原來是武功高強的陳大俠,難怪了,我『百勝神拳』的女兒只能當妾了。」
他作為一個總鏢頭,總教自己的徒弟和女兒和氣生財。平時他對任何人說話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會無故得罪人。可今天,面對陳程,他心裡仍有一股邪火。
原力劍陳程當然不錯,可讓馬春花當妾室。他哪怕反對無效,也要堅決表明自己的態度。
馬春花嘿嘿一笑,似乎並不比父親的譏諷放在眼裡。她說:「我給你的書信,陳程隨信寄了一塊金磚當路費。你收到了嗎?」
馬行空心中一動。他當然收到了,說起來那金磚還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呢。若沒有這東西,他還不點齊麾下鏢師,直接來將馬春花搶回去。
不過一塊金磚就想讓他低頭。他馬行空自己錢不多,可數十萬兩的銀子都押得多了,這麼沒有眼界的麼?
他說:「收到了。可又怎麼樣?我就你一個女兒,難道我是賣女兒的那種人嗎?」
馬春花說:「程郎說,他準備拿十封金磚當彩禮。」
馬行空眉頭一揚,一時說不出話來。
馬春花又問:「金龍幫的人說在金陵,你們住的是魏國公賜第,你們覺得那宅子如何?」
馬行空本想脫口而出讚揚那宅子。不過他老江湖了,馬春花連續幾句話都是陷阱,不由有些猶豫。
他可不想再被打臉了。雖然女兒打臉,根本不痛。不過這是替女婿打的,心痛啊!
他敷衍著說:「過得去吧。這又有什麼說道的?」
馬春花說:「這是程郎給我的宅子,倒是你可以住那邊。」
馬行空轉過頭,看著陳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陣,然後笑了笑:「賢婿,你看你怎麼搞的?我們來這裡半天了,你說你給我們接風。就在這裡接的嗎?」
陳程趕緊見禮:「岳父大人,請。醉仙樓的酒菜已經備好。」
馬行空笑笑:「不要那麼見外,叫我岳父就可以了。」
其實從道理上來說,妾室的父親可沒有資格叫岳父。但陳程才不講這個道理,就這樣他已經覺得虧欠了馬春花。
馬行空當然也裝作不太懂的樣子,也不講這個道理了。
只有徐錚原地跺腳。
師父變節了啊。來的時候,還說一定要讓陳程好看的。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配角傳】
戚鏢頭-《飛狐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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