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幾人愣在原地,滿眼震驚,卻顯然沒反應過來。
直到…
「啊!」
慘叫聲傳來,竟是槿夏一腳踩斷了孫昭的一條腿。
骨骼破碎的聲音傳來,孫昭疼的幾乎暈厥了過去。
「昭兒!」孫夫人滿眼驚恐的跑過去哭喊道:「昭兒!昭兒你怎麼了!」
她猛然起身撲向槿夏,瘋了一般喊道:「我要殺了你!」
可那手都還未碰到槿夏,便被槿夏一腳踹了出去。
『砰』的一聲,孫夫人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劇痛,慘叫連連。
槿夏未用內力,可力氣出了十足十,孫夫人這一下,是真的疼。
孫老爺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步,驚怒!
「蘇…」
可說出一個字,對上蘇輕默那一雙如枯井般的眸子,他只感覺渾身被冷意占盡,恐懼之感流入四肢百骸。
喉嚨里竟發不出一個字來。
倒是趙吝,冷聲道:「孫老爺還不明白麼?蘇小姐便是玄王妃,孫府,要沒了」。
孫老爺渾身一震,滿腦都是這句話。
玄王妃!玄王妃!
孫府…要沒了!
「啊!」的一聲叫喊,孫老爺終於反應過來。
這些北祈官兵,聽蘇輕默之令!
她是玄王妃!玄王夜遷沉的王妃!
『撲通』,孫老爺猛然跪在地上,磕頭道:「草民不知王妃身份,求王妃恕罪,求王妃饒草民一命啊!求王妃恕罪!」
那麼大的年歲,竟是誠惶誠恐,嚇哭了出來。
而孫羽,已經怔在原地了。
蘇輕默…
是玄王妃!
蘇輕默卻是冷聲道:「不敬本妃,罪當誅族,這是北祈律法,規矩誰也壞不得」。
孫老爺渾身一震,竟是…
嚇尿了褲子。
可很快,顧不得自己的醜態,他直接爬向孫羽,哭道:「羽兒!羽兒你救救爹!爹一直…一直都是疼愛你的啊,你救救爹啊…」
孫羽看著跪在地上的孫老爺,身子微晃,心裡卻不知是何感覺。
疼愛自己…
她的父親,當真疼愛過自己麼!
若疼愛自己,那她被傷了腿時,爹在哪裡?
她的東西被搶,被欺辱時,爹又在哪裡?
便是他在,又何時袒護過自己?
見孫羽這般反應,蘇輕默心知狠不下心,便冷聲道:「保住孫府,倒也不是沒有法子…」
孫老爺一震,又是看向蘇輕默,磕頭道:「請王妃明示!請王妃明示!王妃若留草民一命,草民感激不盡啊!」
卻聽見蘇輕默一字一句道:「若孫夫人和三少爺並非孫府的人,自然…就不必禍及孫府了!」
霎時,孫夫人渾身一震,連慘叫聲都停止了,她驚恐又恨意的看著蘇輕默,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孫老爺卻是看向了孫昭。
蘇輕默的意思,是讓他將孫夫人和孫昭,趕出孫府!
只要他休了孫夫人,孫夫人這不敬玄王妃之罪,便與他沒有關係了。
這倒是好辦,可…
還有將孫昭從族譜除名!
孫昭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孫老爺渾身顫抖,不舍又恐懼的定在原地,人仿佛傻了一般。
「爹,不要啊爹!」
此時,躺在地上的孫昭滿面痛楚,因為疼痛,他面色扭曲,身子更是不停掙扎扭動,只有那碎了腿骨的右腿,無力平放在地,一動不動。
孫老爺垂眸看去,神色微晃。
這個兒子…
已經是個殘廢了!
便是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傳宗接代?呵,孫府本就無權,孫昭又成了瘸子,京城怕是沒有誰家的姑娘會嫁給他的。
與其與孫昭一同去死…
兒子,總能再生的!
這般一想,孫老爺將心一橫,說道:「王妃饒命,這逆子大逆不道,我孫府沒有這樣的兒子,我現在就將孫昭除名,日後他與我孫府,再無干係!」
說完,他對一旁的管家說道:「還不去拿來筆墨,我要寫休書!」
孫夫人瞪大了眸子,撕心裂肺的喊道:「老爺!」
怎麼可能!
老爺要休了她!
這怎麼可能?
她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向孫老爺爬去,哭喊道:「老爺!昭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老爺你怎麼能啊!可是你孫府唯一的兒子啊!」
孫昭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孫老爺,那嘴唇嚇得發紫,竟是連慘叫都停止了。
孫珍看著這一幕,已經是傻了。
片刻…
「不可能!」
孫珍竟是突然尖叫出聲。
「不可能!不可能!」她站在原地大喊道。
蘇輕默怎麼可能是玄王妃?
不可能的!
這根本不可能!
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玄王爺是誰,豈是尋常人等說見就見的?
蘇輕默都未見到過王爺,怎麼可能會是玄王妃呢!
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突然指向蘇輕默,尖聲喊道:「蘇輕默,你竟敢冒充玄王妃!你不是!根本不是!」
蘇輕默一聽,笑了。
喲,這孫珍好大的口氣。
抬眸看向孫珍,似笑非笑道:「怎麼?我不是,難道孫二小姐是?」
看著蘇輕默那滿是鄙夷和諷刺的眸子,孫珍幾乎要被氣瘋了。
這蘇輕默不知在哪弄了一隊官兵,竟敢在他們孫府作威作福,還妄圖騙爹休了娘。
做夢!
孫珍喊道:「蘇輕默!你冒充玄王妃,待玄王爺得知此事定要你生不如死!」
「啊!」
話音剛落,孫珍的慘叫傳來,正是為首那將領突然出劍,眨眼間便斬下了孫珍的一條手臂。
敢對他們王妃這般說話,該死!
「啊!啊!」孫珍那眸子猩紅,看著地上她自己的一條手臂,瞳孔都要凸出來一般,汗水瞬間打濕全身,疼的面色扭曲。
孫夫人臉色一變,本已經勉強做起身子的她,在看見孫珍的斷臂以後,渾身一軟,又是癱倒在了地上。
片刻…
「珍兒!」孫夫人終於反應了過來,又渾身顫抖向孫珍爬去。
便是孫羽,也微微後退,面色有些蒼白。
趙吝緊忙扶住她,柔聲道:「怕麼?」
孫羽擠出一抹笑意,微微搖頭。
怕…
有一點。
這斷臂滲著鮮血,的確有血嚇人。
可…
她毫不心疼,甚至…
有點解氣!
當初若非蘇輕默和孟沁,自己也會是這般,成為一個廢人!
那麼眼下,她一個瘸子活在孫府,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問題。
還有她被毀親,還有…
孫羽抬手,覆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上一個孩兒…
就是死在了這幾人手裡!
那麼現在,她為何要心軟!
孫老爺跪一旁,滿眼驚恐,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吭。
他是心疼孫昭和孫珍,可他更心疼自己的性命!
而蘇輕默面色微寒,顯然怒氣未消,她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孫珍的身上。
淡聲道:「槿夏,我記得,羽兒當初傷的,是腿」。
一句話,槿夏便懂了。
大步走到孫珍面前,睥睨著躺在地上的孫珍。
孫珍渾身一震。
銅鈴般的眸子滿是恐懼,叫喊道:「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她渾身戰慄,少了一隻手,只得雙腿蹬地向後退去。
卻見槿夏抬腳,便是骨骼破碎的聲音傳來。
「啊!」
「珍兒!」
孫珍的慘叫和孫夫人驚恐的尖叫聲混在一起,在這院子裡甚為駭人。
孫老爺早已嚇得渾身發抖,看著被廢的兒子和女兒,孫老爺不是不心疼,可…
損失一對兒女,卻能保全孫府和自己的性命,是值得的!
孫老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王妃,這幾個罪人…已經被處置了,不知王妃可否讓這些官兵…」
既然孫昭和孫珍已經成了廢人,他也已經休了孫夫人,這些官兵是否可以離開了啊!
孫老爺滿臉誠惶誠恐,瞧那樣子,三魂都嚇沒了兩魂。
蘇輕默卻是看向了趙吝,說道:「那便要問趙大人了」。
「啊?」趙吝一怔,有些疑惑。
卻在這時,槿夏一抬手,竟是扔了個什麼過來。
趙吝本能的抬手接住,在看見那東西後,赫然張大了嘴巴,瞠目結舌。
「這…這…」趙吝結結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手上,是一個虎符。
北祈的虎符。
蘇輕默說道:「你是這憬州的指揮使,兵在你手裡,撤兵與否,自然是要問趙大人了」。
趙吝睜大了嘴巴,竟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槿夏見他呆若木驢的模樣,『撲哧』笑出來道:「怎麼?趙大人還想去北祈京城做禁衛軍右衛?」
趙吝這才回神,緊忙道:「不是不是!我…我…」
他趕緊走到蘇輕默身前,見禮道:「卑職多謝王妃!」
蘇輕默微微頷首,卻是看向了孫羽。
「羽兒,你怎麼說也是指揮使夫人」,蘇輕默看過孫夫人幾人,冷聲道:「日後若再有人出言不遜,就莫要再留著她了」。
蘇輕默說的很簡單,這些人死是活,不過是孫羽一句話的事。
孫夫人聽後渾身一震!
為什麼!
為什麼這蘇輕默竟然是玄王妃!
這根本就不應該啊!
燕寧忘了,趙吝根本不可能再為官了!
可眼下,他竟然掌管憬州,為什麼會這樣啊!
孫珍痛苦的臉上也滿是不甘!
此時她滿心恐懼,是對蘇輕默的。
蘇輕默太可怕了!
蘇輕默是魔鬼!簡直就魔鬼!
她會讓自己生不如死的!
她憑什麼是玄王妃啊!
孫珍恨透了蘇輕默,而對孫珍,更多的是嫉妒與不甘。
孫羽這個賤人,她憑什麼壓在自己頭上啊!
她憑什麼就那般好命啊!
明明燕寧已經亡了!明明已經沒有禁衛軍了!
可為什麼孫羽搖身一變,成了指揮使夫人啊!
不過是個沒有主見的賤人,她的生死憑什麼要掌握在孫羽的手裡啊!
啊!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而孫羽見孫珍這般模樣,便知她對自己恨之入骨了,可她又何嘗不對孫珍恨之入骨呢!
她的孩子,難道不是一條人命麼!
可…
孫羽看向了孫老爺。
孫珍和孫昭已經成了廢人,難道當真讓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
半晌,孫羽到底是說道:「蘇姐姐,我們走吧」。
蘇輕默早已猜到,便是微微頷首,轉身向外走去。
為首那人見此,便也帶人退出了趙府。
徒留滿院子瑟瑟發抖的下人,和癱倒在地的幾位主子。
孫夫人看著被廢了手腳的兩個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而孫珍疼的渾身發抖,眼裡卻滿是瘋了般的嫉妒和不甘。
賤人!
怎麼敢!孫羽和蘇輕默怎麼敢啊!
「啊!」孫珍大喊出聲,撕心裂肺。
便是再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輕默,蘇輕默的手段…
太可怕了。
而孫老爺見此,終於是心裡一松,跌坐在了地上。
十日後。
淺陽漸落,這幾日的日落,似乎又早了一些。
馬車上,蘇輕默緩緩放下車簾,看著外面有些熟悉,卻不甚陌生的景色,心裡也不知是何感覺。
一年前,她滿心仇恨,便是這條路從北祈而來,眼下,原路返回,心境早已不同。
「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傳來,蘇輕默回頭,便撞進了夜遷沉的懷抱。
沒好氣道:「堂堂玄王爺,不在外面騎馬,偏偏與小女擠在這馬車當中,可還知羞?」
她本是要與孟沁一個馬車,可夜遷沉偏是為她備了馬車,本以為是怕她坐著不舒服,誰知她倒是想多了。
這人只是單純的…
方便進來『折磨』自己!
夜遷沉顯然不老實,抬手將蘇輕默攬入懷中,含笑道:「本王不知羞」。
蘇輕默氣的哭笑不得,傳言夜遷沉冷血嗜殺,殘忍狠戾,可並非是這等性子!
她怕是遇到假的夜遷沉了吧!
夜遷沉卻顯然打算將不知羞演繹到底,抬手,竟是摩擦著蘇輕默好看的鎖骨,含笑道:「默兒,可想念北祈了?」
對於北祈,在蘇輕默心裡,是大於燕寧的。
蘇輕默某晃一晃,顯然沒發現自己的處境,唇角微微上揚,輕聲道:「很想念,到時將三皇子府要來,默兒…」
「蘇輕默!」
話說一半,那扣緊蘇輕默腰間的手收緊,夜遷沉危險道:「三皇子府?默兒以為,你還能回去?」
蘇輕默這才發現,二人的姿勢竟這般曖昧,而這人的手…
已然從她鎖骨處緩緩向西,點點冰涼傳來,引人戰慄。
兩頰染嫣,蘇輕默垂首道:「不然…如何…」
「如何?」夜遷沉挑眉,那周身已現冷意,手暮然向下伸去,冷聲道:「本王允你再答一次」。
「嗯…」蘇輕默瞪大了眸子,不自覺的低喚出聲。
這人…
這人還要不要臉面!
槿夏還在外面駕馬呢!
還未等她反抗,唇上微痛,那冰涼接踵而至。
「師叔…」蘇輕默嬌喘道:「夜…夜遷沉!」
這人卻哪裡有一絲要放過她的意思,微一動作,蘇輕默的外衫竟已被過去,眨眼間,便被壓在了軟椅上。
「王爺!」蘇輕默只感覺呼吸越發稀薄,心裡也越發慌亂。
這可是在馬車上!
掙扎之際,蘇輕默側過頭去,乞求道:「好王爺,好師叔,不去…不去三皇子府!」
那秋眸含水,喘息著,自然也要無法自控了。
夜遷沉勾唇一笑,這才輕柔些許,卻是耳鬢廝磨道:「默兒,去哪?」
蘇輕默嗔怒地看著夜遷沉。
這人竟然得寸進尺!
「嗯?」夜遷沉挑眉,那尾音上調,拉的老長,手也再次不規矩起來。
大有蘇輕默答錯一個字,變要將她拆吞入腹之勢。
蘇輕默身子一縮,想起外面…外面還有人呢!
只得『認輸』道:「去王府!」
咬牙切齒道:「玄王府!」
本就面色嬌紅,再加上蘇輕默這般嗔怒欲滴的模樣,夜遷沉更是忍耐不住。
手緩緩向下,在蘇輕默訝異微睜的秋眸下,解開了…
蘇輕默的系帶!
「夜遷沉!」
話音剛落,便是…
低喚出聲。
這人竟然…
竟然!
光天化日之下!
那微涼傳來,蘇輕默已然快失去理智,剛要掙扎,便聽見這人好聽的聲音傳來。
「默兒,本王很期待,有你的王府…」
話落,不給蘇輕默掙扎的機會,由淺入深,夜遷沉儘量柔和,卻是…
難以自控了。
蘇輕默微微顫慄,再無理智,只得抬手環住這人,任君採擷。
感謝這幾個月來所有小可愛的支持,小願看到有人一直追到結局,還有投票的寶貝,小願不善表達,但很感動,也很感激,明天不再發文,希望《師叔》這部文能給讀過的你們,帶來點點快樂。大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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