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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幼薇跌坐在地上,抱著我的頭,呆呆看著我,輕聲說:「小峰,你,你不記得我了嗎?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
我傻傻笑著:「我認識你,你是漂亮姐姐,你是我姐姐,對不對!那兩個醜八怪,是誰呀,姐姐,快趕走他們!」
魚幼薇臉色發白,顫聲說:「小峰,我,我是小魚兒,你,你想想看,我不是你姐姐,我是你女朋友,你,你還記得我嗎?」
我心裡偷笑,臉上還是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我不認識你,你不是我姐姐?那我就不認識你了,陪我玩兒,陪我玩兒呀。燃武閣 www.ranwuge.cc」我說著抱住了魚幼薇。
魚幼薇抱著我,身體顫抖,趙雲和劉海都是圍了過來,趙雲氣得不行,咬著牙說:「這個混蛋葉少龍,簡直就他媽是個瘋子,能有多少深仇大恨,把小峰都打成了這個樣子?媽的,就算是在警察局裡,我也要去宰了他不可!」
「別衝動,先看看怎麼能有辦法讓小峰想起我們。」劉海沉吟道:「電視劇里不是都這麼演麼,車禍或者遇到危險之後失憶了,但是只要一直跟他說一些之前的事兒,尤其是快樂的事兒,就會想起來的,只要想起來了,這毛病就不會再犯了。」
魚幼薇抬起頭來,眼睛裡閃出希望,急道:「真的嗎?只要說一些開心的事兒,就可以了嗎?」
劉海說:「反正,電視裡是這麼演的。我來試試。」
他說著蹲了下來,看著我,笑著說:「小峰,你叫小峰哦,我是你的好兄弟劉海,我來跟你說一些事兒,你看你記得麼,我們」
我還是一臉傻瓜的表情看著劉海,劉海剛要說話,忽的停住,然後皺了皺眉,不說話了。
魚幼薇愣了愣,趙雲也是湊了過來,說:「你幹嘛,趕緊說啊。」
劉海訕訕一笑:「我想了想,發現我跟小峰的美好回憶,都不算是很美好,而且年代久遠,就算是我自己都忘記了,如何讓他腦子有病的人想起來?」
我心裡暗罵,狗日的劉海,說什麼廢話,什麼我腦子有病,我看你根本沒把我們的兄弟情放在心上,我們之間的兄弟回憶,你根本想不起來吧你,哼。
趙雲說:「也是,這件事還是交給魚幼薇吧,反正對小峰來說,內心深處真真重要的,看重的,只有他的小魚兒。小魚兒,你試試,說一些你們曾經的幸福甜蜜的回憶,看看有沒有反應。」
魚幼薇趕緊點頭,然後低頭看看我。她大大的眼睛裡,都是淚水。我看著看著,心裡很是不忍。
但是,親愛的小魚兒,請再稍微等一下,再稍微等一下。
魚幼薇伸出手來,抹掉眼淚,強笑著說:「小峰,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魚幼薇,你叫我小魚兒,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們,我們有很多甜蜜的事情呀。你還記得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大街上。那時候的紅綠燈,把我們攔在了命運的路口,也開始了我們的緣分。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因為誤會。」
「第二次遇到你,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好討厭的男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你知道嗎,親愛的小峰,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壞人的,所以每次都很提防你。」
「第三次見面,你已經在花美了,你成為了經紀人,過五關,斬六將,成為了我的經紀人。就連夏琦姐都覺得你很厲害,我就在想,你這個壞蛋,流氓,其實還有些實力的嘛!」
「第四次見面,是在花美,你帶我去拍通告」
「第五次見面,你去談生意,也是帶著我」
「第六次見面,我拍攝泳裝,很多人都在看,每個人都在誇我,但是你的誇獎,最直接響亮」
「第七次見面,第八次見面,第九次見面」
「每一次的見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從一開始的討厭你,到逐漸開始期盼著與你見面。小峰,你就像是一個奇怪的小精靈,把我對你的感情,慢慢改變,慢慢積攢,逐漸逐漸,讓我開始喜歡上了你。你什麼喜歡上我的呢,我從沒問過你,因為我怕你的答案,比我的答案要晚,我可不希望讓你知道,我比你早一些,更早一些,喜歡上你。如果要說時間,一定是你先喜歡上我的,就算是我先喜歡了你,你也要承認,是你先喜歡我的。雖然我知道,一定是我先喜歡上你的啊。」
「後來,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你還記得跟我表白的那一天嗎,我興奮得一個晚上睡不著覺。你呢,你肯定也一樣吧,畢竟,我這麼一個優秀的模特小姐,成為了你的女朋友,你應該覺得開心呀。你肯定很開心。」
「但是,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念頭,我總覺得,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另一半,一定是個蓋世英雄,每一個女孩子,都有這樣的想法吧,所以我跟你說過,我的夢中情人,是葉風。」
「多少次,我都覺得,你就是另外一個葉風。你幽默有趣,你很有實力,你很會生活,你也很愛我。我就想,真的葉風,其實也沒有我們家小峰好呀。所以,我更喜歡小峰,對於葉風,只是個故事罷了。」
「但是,你卻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你,你就是那個葉風。你知道嗎,當你說你是葉風的時候,你小心翼翼說著,害怕我生你氣的時候,我卻覺得,是多麼的夢幻!我的愛人,跟我夢中的人,竟然是同一個,這是上帝給我的恩賜嗎?小峰,我真的很開心!」
魚幼薇緩緩說著我們的故事,每一個細節,每一次見面,都被她說了出來。隨著聲音而出的,是那一滴滴滾燙的眼淚。
我躺在魚幼薇的懷裡,周圍很安靜,趙雲和劉海,都是神情感動,看著魚幼薇和我。我傻乎乎地笑:「姐姐,你怎麼哭了呀,你這是在哭嗎?」
「為什麼呀,終於,終於一切都要結束了,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會這樣啊!」魚幼薇本來要說回憶的話,但是說著說著,卻再也忍耐不住,眼淚一流,抱著我,然後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裡,痛哭起來。
趙雲看得眼角發熱,握緊拳頭,重重一揮,叫道:「媽的,這叫什麼事兒?不對,一定是醫生不行,我現在就去問問醫生,看看病歷,走,我們現在去。」
劉海點頭說:「對,去看看病歷,再試著換一個醫院試試看,我們先去看看。」
趙雲說:「小魚兒,你別急,我現在去叫醫生過來,好好問問,你先在這裡陪著小峰。總之,先別放棄,這才哪到哪兒呢?只要沒生命危險,其他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解決的,沒問題的。」
趙雲說著就拉著劉海往外走,朝著主樓跑了過去。
魚幼薇在我懷裡哭著,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來,看著我,雙眼紅腫,臉色發白。她強笑道:「沒關係,小峰,我,我想過了,我也想通了,不就是忘記了我嗎?大不了,大不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了。以前,是你追我,現在,我追求你,我會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的。」
我看著魚幼薇,心裡的感動如同潮水,一波勝過一波。
我就這麼看著魚幼薇,就是這麼看著,眼神逐漸溫柔起來。魚幼薇也是看著我,呆了呆,激動地說:「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你是想起了什麼嗎?」
「我不懂,小姐姐,你都在說些什麼呀?」我眨著眼睛看著魚幼薇。
魚幼薇臉色又是一白,強笑道:「沒關係,小峰,你還不記得,沒關係,我一定會陪著你。就算你不記得,那就從,從這一刻開始記吧。」
魚幼薇說到這裡,輕咳一聲,然後伸出手來,笑著說:「你是葉小峰,記住哦,你是葉小峰。我做一個自我介紹吧,你好,我是魚幼薇,記住我的名字哦,我叫魚幼薇,我愛你,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是什麼,好吃嗎?」我繼續傻傻問著魚幼薇,同時瞄了一眼王小龍。王小龍對著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微微搖頭。
魚幼薇看著我,笑著說:「女朋友,很好吃哦,你不是覺得我很漂亮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哦。」
我一回頭,指著院子一角,說:「我要去那裡抓蟲子,你能跟我去嗎?」
魚幼薇一愣,然後寵溺地笑笑:「好,我們去抓蟲子吧。」
魚幼薇扶著我起來,然後拉著我的手到了牆腳邊,蹲了下來。她穿著裙子,蹲在花草之間,好像是一隻漂亮的蝴蝶。
地上的泥土有些髒,她卻毫不在意,我蹲在那裡,她也蹲在我身邊,陪我翻著泥土,拔著雜草,然後一起坐在草地上,就這麼陪著我玩兒。
身後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魚幼薇下意識想要轉回頭去,我伸手一指前面,興奮地說:「快幫我抓住那個蚯蚓,快!」
魚幼薇來不及回頭,連忙撲過去,抓住了蚯蚓,放在盒子裡,然後遞給了我,笑著說:「給你,小峰。」
「太好啦,我抓住啦。」我笑道:「你真厲害。」
魚幼薇白淨的臉上蹭了些泥土,她抹了一下臉,然後笑著說:「你還要嗎,還要的話,我再幫你抓。」
「不要了,不要了。」我搖搖頭,坐在草地上,說:「好累啊,我要休息休息。」
魚幼薇也是坐下來,溫柔地笑笑,說:「好,如果你還想玩兒其他的,都告訴我哦,我會一直陪著你玩兒的。只要你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我撓撓頭,故作痴傻:「女朋友有什麼好的,不要不要,你要當,那我也要當,我要當你的女朋友。」
魚幼薇笑了笑,說:「不是,你是我的男朋友。」
「那就算了,我不讓你當女朋友!」我搖搖頭說。
魚幼薇一愣,頓時有些急了,抓著我的手臂說:「為什麼呀,你想做什麼,想玩什麼,我都可以陪著你呀,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你要是當了我的女朋友,那誰來當我的妻子?」我微微一笑,神色一變,無比溫柔。
魚幼薇一愣,就在這一刻,砰地一聲打響,緊跟著嘩啦啦一片密集又雜亂的響聲傳來,魚幼薇想也不想,猛地轉過身去,站了起來,把我護在身後,嬌喝道:「怎麼回事!有危險,小峰快跑!」
魚幼薇的話,剛說出來,就戛然而止了。
幾聲響動,已經十分敏感的小魚兒,以為又是有人來對我不利,直接站起來把我護在身後。然而,哪有這麼多危險?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片雪白。整個醫院的後花園,此刻,都被白色籠罩。牆壁是白色的,地面是白色的,四周所有的建築物,都被用白色的巨大白布遮擋了起來,剛才還是一個小花園,但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除了中間還在噴水的噴泉,以及我和魚幼薇站著的這一塊草地。
魚幼薇呆呆看著這一幕,後退了一步,只覺不可思議。
緊跟著又是一陣嘩啦啦的響動,也不知道從哪一幢樓里,忽然飛出成百上千的白鴿,好似一層白浪,鋪天蓋地,幾乎要把整個花園都給遮蓋住了。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四周都是白的。在這樣的白色里,音樂響起,是爛大街,卻又很重要的,《婚禮交響曲》。
舒緩優美的樂曲中,魚幼薇依舊錯愕。她轉過頭來的時候,看到了一臉認真,半跪在地的我。
我掏出了盒子,像是所有求婚的過程一樣,掏出了鑽石戒指的盒子。
這個盒子裡,此刻正躺著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其實我對這些事兒很不喜歡,為啥結婚一定要有鑽石戒指,就因為鑽石代表永恆?如果真的代表永久,那就該免費送大家,因為永久是無價的,幹嘛每一個鑽戒還要制定價格?
不過,就像是魚幼薇說的,每一個女孩子,不管如何,都會有一個夢幻求婚的幻想,這個幻想里,要是白色的背景牆,滿天的白鴿,噴泉的水池,以及閃耀著永恆的鑽石。
所以我去珠寶店,買下了這一顆很貴很貴的戒指,同時,在魚幼薇趕來這裡的時候,讓所有人都做好了其他的準備。
我將醫院的小花園租借下來,讓其他人都離開,然後又讓周樂他們去準備布置,剛才的聲音,腳步聲,就是周樂帶的人,在布置這個小花園。我故意讓小魚兒陪我捉蟲,就是給他們時間,讓他們把這個小花園改變成現在這個夢幻仙境。
而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夢幻仙境裡,我高舉戒指,單膝下跪,聲音洪亮而柔情:「我親愛的小魚兒,剛才的這一切,是我對你開的玩笑。我的確受了傷,但是已經做好了手術,我沒有腦子受損,也沒有失去記憶。我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腦子裡,只裝了一個東西,再裝不進其他。我腦子裝的,都是你。」
魚幼薇臉色瞬間從白到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著我看。在我舉起戒指的那一刻,她渾身顫抖,伸手捂著嘴,鼻翼顫動,這是因為緊張,或者太高興。
我抬起頭來,笑著說:「親愛的小魚兒,一切,都結束了。我終於打敗了葉少龍,打敗了公子會。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我怎麼捨得忘記你?非常抱歉,又一次騙了你,但是,請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讓我宣讀我的,求婚誓詞。」
趙雲,劉海,王小龍,張文,周樂,薛勇,以及沈西梅,江植,全都從白色的帷幕後走了出來,靜靜看著這一切,看著跪在地上的我,以及顫抖的魚幼薇。
我一隻手拿著戒指,另外一隻手掏出一張紙來,抖落一下,揚聲開口:「我親愛的小魚兒,這是一封來了很遲很遲的求婚宣言,但我希望它還沒有過期。我叫葉風,也是葉小峰。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上帝卻沒有放棄我,不只給了我新的生活,好的朋友,更把一個天使安排在了我的身邊,讓她陪著我,走過一切不如意和痛苦,與我一起承受所有與未來。這個天使,就是你,我親愛的小魚兒。我從沒想過,我會如此深愛一個人,就像是你所說,你也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如此重要的我,對你來說。這是命運,是愛情。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一直自詡愛情導師,指導每一個身邊的人如何談戀愛。但在與你的愛情里,我卻做得很不夠。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我很愛你,卻也自私。跟你的愛比起來,我往往相形見絀,做得十分不夠。即便是現在,我都在欺騙你,我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但是,我一直都有一顆想要補償的心,所以我才在這裡求婚,你希望的浪漫婚禮,我都做到的,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對你愛的表達。你對我的愛,太多太多,超過了我對你的感情,所以,我決定求婚,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償還你對我的愛情。以上所有宣言,都是來自肺腑之言,真誠無比。因為,這張紙上,只有三個字,並沒有長篇大論。」
我說著把紙翻了過來,對著魚幼薇。這一張白色的紙上,只有三個大字:我愛你。
除了這三個字之外,再沒其他,所以,我剛才的話,全是脫稿。
哦,不對,不是脫稿。這些,應該是我內心很久很久之前,就有的話。我一直都想對魚幼薇說,但是卻始終推脫。我藉口自己忙,我藉口自己要報仇,我藉口自己要保護魚幼薇,其實說到底,我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直到現在這一刻,魚幼薇都深愛著我,我這個混蛋,如果還不求婚,豈不是罪孽深重?
魚幼薇已經哭成了淚人,這一定是太興奮和高興了。我也忍不住笑起來。小魚兒,她一直都想著要嫁給我,如今,我終於求婚,讓她開心了。
魚幼薇渾身顫抖,雙手捂著嘴唇,眼淚肆意流淌。她的衣服髒了,上面還有剛才跟我一起抓泥鰍留下的泥巴。她的臉頰也有些髒,但我卻看得很喜歡。
我柔聲說:「所以,魚幼薇小姐,你願意接受這個混蛋騙子的求婚,並且,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嗎?」
周圍響起了掌聲,緊跟著,一聲聲「嫁給他」響徹小花園。
魚幼薇就這麼抽噎著,緊跟著,伸手抹掉眼淚,顫聲說:「葉小峰,你一直,一直都是在騙我。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這一切很好玩兒,很浪漫?我在為你擔心的要死的時候,你都在想著怎麼騙我!你還聯合他們一起來騙我,在你們眼裡,我是不是就是個傻瓜,一個被你一直玩弄的傻瓜!」
周圍的叫喊聲戛然而止,每一個人都看著魚幼薇,神色緊張。我也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魚幼薇如此反應強烈,難道,我真的有些過火了?
我頓時緊張起來,手忙腳亂,剛要開口解釋,魚幼薇已經後退一步,雙手揮動,顫聲說:「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始終要為你提醒吊膽,你卻從沒為我想過,從來沒有。你說得對,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你根本不愛我。就連求婚,你都要先裝傻騙我,你讓我的心,好疼好疼。我真的好累,葉小峰,愛一個人,就是這麼累嗎,那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愛你了!」
周圍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我心頭一顫,急道:「小魚兒,你,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嫁給你,我也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了!我們分手吧!」魚幼薇大喊出來,然後朝著另外一邊跑了出去。我臉色煞白,猛地衝過去,結果右腿一疼,做手術的地方巨疼無比,頓時跌倒在地。
我抬頭大喊:「不要,不要走啊小魚兒!我錯了,小魚兒!」
魚幼薇只是往前走,背影對著我,無比決絕。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裡無比難受,是那種要炸裂一般的痛苦難受。魚幼薇卻一下都不回頭,就這麼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轉,走出了花園。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我直接趴在地上,把頭埋在草堆里,痛哭起來。
眾人都是圍了過來,卻沒有人扶我。我趴在地上,痛哭不停,耳邊都是腳步聲,我能夠感覺到他們都是圍著我,但卻沒有一個人扶我。
我也懶得抬頭再看,只是哭個不停。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累了,我身子一歪,躺在地上,仰面過來,一股香氣鑽入鼻尖,緊跟著,一捧黑髮如瀑布般留下,蓋住了我的臉。
魚幼薇!
我猛地坐起來,只見魚幼薇站在我面前,其他的人都站在魚幼薇身後。所有人,包括魚幼薇,都是面帶笑容看著我。
我眼睛睜大,結巴道:「你們,你們幹什麼?」
「峰哥,不好意思啊,你這求婚計劃,我早就告訴小魚姐了。」王小龍站了出來,嘿嘿一笑,說:「你說的時候,我就給小魚姐打了個電話,開著免提。嘿嘿,你說你這,本來就是愛人,何必還騙人呢。所以,小魚姐就將計就計,也反將你一軍。」
我頓時傻眼,看著魚幼薇。魚幼薇眨了眨大眼睛,很是得意。
我結巴道:「那你,那你,剛才,剛才說,說的那些,你哭的樣子,你,你都是」
「對呀,都是裝出來的,怎麼樣,我還不錯吧?」魚幼薇挺胸抬頭,笑著說:「一直都是你騙我,就連你去對付公子會,都是騙著我去的。現在好了,我們的求婚儀式,你都敢騙我,我騙騙你怎麼啦,讓你好好哭一哭,也可以感受一下,我擔心你的時候,以淚洗面的感覺!」
我嘴巴一咧,頓時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陽光穿過白布,落在花園裡,每一處都顯得格外安寧。我坐在地上,魚幼薇站在我面前。她雙手背在身後,牙齒輕輕咬著嘴唇,然後溫柔地開口。
「我怎麼捨得,不嫁給你呢。」
一天後,我與魚幼薇在民政局領證。
五天後,市法院作出判決,判處葉少龍無期徒刑。
在南山監獄,我見到了葉少龍。隔著玻璃,我問他:「你後悔麼?」
穿著囚服的葉少龍,顯得格外平靜。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我,然後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在這一刻,我見到的葉少龍,才是真正的他。
走出南山監獄,一輛超長豪華房車,攔住了我的去路。車上下來一個老人,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我笑了笑,說:「好久不見,看到您還是這麼健康,我很高興。不過,今天的探望已經過了,我探望過了一次,您就不能再去探望了。」
「沒關係,我已經買通了裡面的人,可以再探望一次。」老人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會來探望他。」
我笑了笑,說:「在最後,葉少龍跟我說了很多事情,包括黑市的由來,包括為什麼會跟我敵對,為什麼我們會鬥爭到如此地步,每一件事的矛頭,都指向了您,請問,這些都是真的麼?」
「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問我?」老人笑了笑,說:「你自己是知道的,不是麼?」
「對,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起碼,有一部分,不是真的。」我笑著說:「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成長的權利,葉少龍選擇了這一條路,就算是被您影響,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主觀在裡面。所以,我最後也沒放過他。這些年來,他犯下的罪,太大了。必須要自己承擔。」
「我沒對他有過什麼教育。」老人微笑著說:「只是,當初他回來的時候,我說過一次意見,希望他可以超過你。他把這個當成了目標,也成了他的心魔。」
我垂下頭來,輕聲說:「不說了,都這樣了,就這樣吧。我走了。」
「等等,你,要回來嗎?」老人猶豫一下,看著我說。
我搖搖頭,笑著說:「我不想再工作了,不想為了誰,或者為了自己,我都不想工作。我餘下的下半輩子,都希望跟她在一起,過我們兩人的生活。」我說著伸出手來,對著馬路對面的魚幼薇,揮了揮手。
老人抬頭一看,笑道:「好,這是你選的生活。我沒意見。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任何意見。,再見,兒子。」
我微微一頓,看著老人,然後笑了笑,走了過去。
「他是誰呀?」坐進車裡,魚幼薇立馬好奇地問。
「他?就是個可憐的父親罷了。」我笑了笑,說:「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出發吧,開始全球休假之旅!」
「這就開始了嗎?小峰,事情都安排好了嗎?」魚幼薇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說:「現在就直接走了?」
「當然,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笑著說:「花美留給了趙雲和江植,西梅,還有小龍他們,我給母校捐了兩棟樓,讓劉海重新回去學校。還有什麼事兒?」
魚幼薇歪了歪頭,說:「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沒安排?」
「沒啦,快走吧,親愛的葉夫人。」我笑道:「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你的生活,就要開始新的篇章啦,準備好了嗎?」
「還沒有!」魚幼薇瞪了我一眼,然後立馬笑了起來,撲進我的懷裡。
午後的陽光正好,照耀著這個世界。
請你始終相信,所有的磨難與艱辛,都是為了讓你更好地迎接光明。
願每個人都永愛如初,不舍情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