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師你很缺錢嗎,為什麼忽然要賣歌了?」二堂姐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猶豫了一下,她又說,「如果柳老師你真的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解決的。」
「當然不!」柳曦語氣中透露出『你為什麼會怎麼覺得』的意思。
「可是……你前幾天還說你不賣歌。」
「我忽然想通了,你們這個世界的歌手還是有些可圈可點的地方的,如果我有一首適合他們的歌,當然他們也願意唱的話,我有什麼理由讓這些歌蒙塵呢?」柳大女神小心翼翼的打字,謹慎斟酌,「總之拜託你幫我聯繫一下吧,我不是圈內人,沒有路子。」
「這個沒問題。」程秋雅說,「雖然柳老師你從來沒約過歌,但還是有很多人看重你的創作質量的,我會幫你聯繫他們,再幫你把那些偶像歌手篩選掉,價格我也會幫你把關。」
「太感謝你了。」
「和我就沒必要說這些了吧。」二堂姐深諳緊抱柳老師大腿的重要性,「不過我覺得等柳老師你多出幾首歌,名氣上來了,大家都知道你能穩定出產金曲了,到時候才能賣出配得上它的價位。」
「是呀……」
柳大女神點點頭,她何嘗不知道呢。
但是一想到那麼款式各異的美美衣服安靜呆在櫥窗里等著她去選購、那麼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還沒有戴在她的身上,她便感覺每一天的貧窮都是對自我的一種折磨。
二堂姐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她再次說:「柳老師你果然缺錢吧,是不是在網上借了網貸?」
「網貸?」
「嗯,就是在網上向貸款公司借錢,你沒有網貸就好,我給你說這個東西可千萬千萬不能碰,一旦沾上,它會毀掉你的!」
「我……我也不缺錢啊。」柳大女神依然說。
「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
「enmm……」
「我先給你聯繫一下我們公司的一姐戴雨,她上回就找到過我,說要和你約歌,但是我婉拒了她。不知道她現在新專輯的歌湊齊了沒有,也不知道她的水準能不能達到你的要求。」二堂姐轉移了話題,「不過柳老師你真的要賣歌的話,第一首要求就不要那麼高了,當投石問路了吧。市場反響好的話,以後自然會有很多實力唱將提著錢來找你的。」
「嗯好,你說了算。」
「……」
二堂姐也是挺無奈的,她有時候感覺柳老師和采老師挺像的,對那些自己不感興趣的領域,統統抱以漠不關心的態度。
頓了頓,二堂姐說:「我們開個視頻細說吧。」
叮咚咚咚……
視頻連接完畢,看著出現在屏幕上的那張逆天美顏,二堂姐忍不住呼吸一滯,她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蹦出一個想法——
似乎彎了也不錯?
回過神來,二堂姐連忙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
「老子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二堂姐你在念叨什麼?」
「沒沒!沒什麼!」
二堂姐連忙搖頭否認,但看見柳大女神那一臉不在意的表情,她又覺得其實自己完全沒必要這麼心虛。
……
二堂姐的效率很高,興許是她面子大,當日下午,她就帶著戴雨來到了安居賓館。
戴雨快四十了,但看起來和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區別不大,須得仔細觀察才能看到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象徵著成熟的痕跡。娛樂圈的女性大多都這樣,保養得很好。戴雨在圈內名氣很大,在她們公司音樂方面,她藉助著多年積攢下來的名氣和江湖地位,依然維持著一姐的地位。只是這個地位她也坐得不太舒服了。
一來現在投入樂壇的資金越來越少,簡單來說便是市場越來越不景氣了,資本往影視和綜藝轉移,許多原本的歌手都去演習、上綜藝賺錢了,還守在歌壇的,哪怕的確有實力,也是比較辛苦的。
二來她畢竟過了巔峰期,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喜歡當紅小生、花旦,而當初瘋狂追求過她的那群人都已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她的影響力早已不比當年了。
三來便是二堂姐了。
程秋雅名氣越來越大,而且出的歌儘是經典,都不知道從哪來的,按照這個勢頭下去,程秋雅取代她成為新的公司一姐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且據說程秋雅背景還很玄,就是現在,公司資源都在不斷向她傾斜,自然分到戴雨手上的就要更少幾分了。不過程秋雅為人很好,神經大條,不搞心機,她平常和程秋雅遇上也能和和氣氣的聊幾句。
恰好她現在正在錦官,聽到程秋雅提及上個月她向程秋雅老師約歌的事,她想也沒想便立馬趕過來了。生怕慢了一步,這事就黃了一樣。
也沒法啊,她這個歲數,性格又不算幽默,去電影客串一下都夠嗆,也上不了綜藝,更沒法靠臉糊弄年輕男孩子,這些年一直在吃老本,再這麼混下去,老了怕是要去**樓盤開業典禮上唱露天歌。
下車,在保鏢的護衛下走進賓館,她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值班的柳大女神。
「柳老師你好,又見面了。」
戴雨很熱情的打招呼,柳老師經常去她們公司,要麼是幫程秋雅排舞、製作歌,要麼便是借錄音室,她們都見過很多次了。
柳老師也微微一笑站起身:「又見面了。」
戴雨熱情的走過去,很快便和柳老師客套起來,感覺她們早已相交多年。
聊了沒幾句,柳大女神瞄了眼外邊站著如鐵塔般的黑衣人們,小心的說道:「你讓你的保鏢們回車上去吧,站在賓館外邊擋著賓館做生意了,站長大人會不高興的。」
「站長大人是誰?」
「就是賓館的老闆呀,也是二堂姐的弟弟,戴老師你平常不上網的嗎?」柳大女神罕見找到一個比自己信息還更落後的人,覺得十分新奇。
「呵呵,我確實不常上網。」戴雨笑了笑緩解尷尬,「保鏢不在的話,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不會的。」
「這周圍治安很好的。」二堂姐也說。
「那好,我這就叫他們回車上。」說實話戴雨有點理解不了,為什麼這位柳老師這麼有才華,卻屈居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而且聽起來她還要看一個小賓館的老闆、還是自己小弟的堂弟的臉色。
「我去請夭夭老師下來幫我值一會兒班。」柳大女神說著也站起身。
「夭夭老師又是誰?」剛走出一步的戴雨老師又轉過身。
「是一個小姑娘,她小名叫夭夭。」
「她也是……圈內的嗎?」
「不是。」
「那為什麼……」
「因為她教殷丹姐打遊戲。」柳大女神已經認定戴雨早已落後於時代了,便又補充道,「殷丹姐是電子競技職業選手,才拿了全國冠軍,現在正在韓國征戰世界總決賽。」
「這麼厲害的嗎?」
戴雨一時感覺有點懵,這小賓館這麼臥虎藏龍嗎?
一分鐘後,門外的保鏢們已經不見了,戴雨整理了下自己的偽裝,從門外走進來,正好看見了柳大女神口中的夭夭老師。
很漂亮,身材超棒,很甜美可愛,但是也很年輕。
戴雨很不喜歡看見這些漂亮的年輕姑娘,比如程秋雅,再比如這位夭夭老師,兩相對比,會顯得她已經老了。不過她倒是並不介意和柳老師在一起,因為壓根不會有人拿柳老師和她對比。反之,她倒是很喜歡和那些不太漂亮的年輕姑娘在一起,會顯得她即使快四十了卻還和二十歲的小姑娘一樣。
「謝謝夭夭老師了,我儘量快點。」柳大女神很有禮貌。
「沒關係的,你隨意就好了,我反正也是看動漫,嗶站又沒有廣告,換個地方看而已。」夭夭老師很大方爽朗。
「走吧,戴老師,我們上樓頂談。」
「好的。」
戴雨一邊上樓,一邊打量著這家看起來沒什麼特殊之處的賓館,她當然不知道這是個網紅店,她只覺得這裡生意很好,而且給她的感覺非常棒,但她又不知道原因何在。
直到走上樓頂,她才發出一聲驚呼。
「好美!」
時值深秋,賓館樓頂天台依然是百花爭艷,從比指甲蓋還小的碎花簇團,到比千瓣蓮更驚艷繁複的花卉,在這都能見到。而地上爬滿的藤蔓也給人一種這裡已隔世百年的感覺,一走進來她就感覺自己穿越了,來到了一位千古帝王傾全國之力打造的永春花園。
花園邊上有個年輕人,正收拾著茶杯,戴雨聽見柳大女神乖乖的喊了聲:「站長大人……」
這就是這家賓館的老闆嗎?
戴雨發現自己有點喜歡這家小賓館了,這其中大概也有柳老師這等才華的人都居住在這裡的原因吧。
當那年輕人轉過身,她看見了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隨即這張臉的主人將目光轉移到了自己旁邊的程秋雅身上,似有些驚愕。
「程秋雅,怎麼又見到你了?」
「怎麼和姐姐說話呢!」程秋雅怒道,然後她對著戴雨努了努嘴,示意有外人在呢,給姐姐留點面子。
「哦,我就是有點驚訝,你不是前天才從這走了嗎。」
「怎麼?本姐姐不能來嗎?」二堂姐也不生氣,她知道程雲就是故意這麼說的,而只有當他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並且裡面恰好有她愛吃的菜、他想也沒想便發消息叫自己過來蹭吃的時候,才能表現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能!當然能!」程雲迅速改變語氣,「這位是……」
「我是戴雨。」戴雨見四下無人,便取下了口罩,以此顯得禮貌些。
「噢!!我聽過你的歌。」
「真的嗎?」
「真的,我以前還用來當過手機鈴聲。」
「那太榮幸了。」戴雨笑了,明星就是有這點好,只要遇上認識自己的人,很快就能拉近關係。
「你們這是來……」
「我和戴老師談談約歌的事情。」柳大女神說,「我叫二堂姐幫我聯繫的。」
「就是這樣!」二堂姐道。
「多有打擾。」戴雨說。
「噢!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麼?」
「什麼……站長大人你什麼意思?」柳大女神面色有點不自然起來,「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就是,你別吭聲了!」二堂姐也站了出來,維護柳老師脆弱的臉皮。
「好吧,那你們慢慢談,我給你們把天台的門鎖了。」
「謝謝程老闆。」戴雨說。
「不客氣。」
程雲去關了天台的門,便回來繼續收拾著茶杯,他倒是沒有心情去聽那三個女的在談什麼。
可忽然,他腦中一聲轟鳴,劇烈無比!
「轟!」
上古洪鐘被敲響也遠比不上這震感,他感覺自己仿佛『近距離』觀察到了一個宇宙的爆炸,盪開的能量衝擊波橫掃一切,甚至『絕對』的混沌都為之讓步!
能量散溢出來,距離近的其他宇宙也受到了影響,程雲作為時空節點的融合者則感受到了類似『震感』的感覺。
「砰!」
一聲清脆的聲響,玻璃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一下子吸引到了旁邊幾人的注意。
二堂姐最先轉過頭來:「怎麼了?」
程雲緊抿著嘴,心裡感慨萬千,面上卻維持著淡定:「沒什麼,手滑了下。」
二堂姐打量了他一眼:「沒被劃著吧?」
「沒有。」
「那就好,我來幫你收拾吧,真是,你怎麼一點用都沒有。」
「不用,你們談你們的吧。」
「我們也中場休息下。」
二堂姐不管他的拒絕,直接走了過來。
柳大女神也默默走到旁邊拿起了掃帚和撮箕,開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時不時悄悄瞄站長大人一樣。
程雲便不再拒絕,默默在旁邊坐了下來,看著她們勞動。
他意識到,木陰宇宙已經沒有了。
才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但那顆星球已過了千年,想來那些人啊,無論是絞盡腦汁尋找原因的學者,還是意氣風發的皇子,或者升斗小民,他們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勞的。
如此無力又渺小。
程雲一時有些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