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雖然這麼想,手卻不受控制,摸到她耳後輕用指腹摩挲著,不厭其煩,揉捏搓捻。
那小耳垂沒多會兒就被他揉得通紅滾燙。
初見渾身不對勁,聲音小得都快被絲絲的熱空調聲蓋過去了,憋不住抗議:「你老捏我耳朵幹什麼……」都有點疼了。
他嗓子有點干:耳朵好看。
……
男人和女人終歸不同,未經人事的女人不會被撩撥得如何,也不會多渴望,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可男人不同。
檢邊林這撩撥得絕對是自己,鈍刀割肉,磨磨蹭蹭,也忍得辛苦。
想了想,還是要循序漸進……
等檢邊林出院,謝斌才正式放了消息出去,說做了個挺大的手術,一時間粉絲都炸了。據童菲描述檢邊林都是「女友粉」、「老婆粉」,這消息出去,不知多少人午夜夢回心疼得恨不得替他受這麼一刀。
關於他粉絲的翻天覆地,初見也沒太當回事。
她現在最需要操心的是今晚就會來上海小住的爸媽和檢叔叔……
元旦前後檢邊林剛出院,不能回家,也不能說實話。檢叔叔挺失落的,覺得這孝順兒子都忘了老爸受了工傷也不趁著過節回去探望。
後來在初見爸媽的開導下,決定趁著檢邊林最近一個月都在上海「工作」,跟著初見爸媽來小住一段。
於是,當初見爸爸在廚房忙活的熱火朝天,媽媽陪著檢叔叔從小區第一幢樓第一戶女兒出嫁聊起,徹底打開話匣子後,初見給檢邊林打了個眼色:「媽,我想起來酒都在檢邊林家裡,我們去拿。」
「去吧。」媽媽的聲音從客廳飄過來。
初見把他推搡出去,反手,撞了門。
「我和你說,一會兒你爸讓你喝酒,記得含著別咽,去廚房吐出來,我給你打掩護。」
元旦的規矩,兒子要敬酒,是檢家萬年不破的規矩。
從檢邊林五歲起就是……所以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剛出院沒十天,酒是絕對不能喝的。
對此,檢邊林也沒表示異議。
實際操作上,也的確按照初見說得做了。飯桌上,初見媽媽一直給檢邊林添菜,順便將剛才和檢爸爸聊天內容劃了一下重點:「小檢……有沒有考慮過,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啊?」
……
初見攥緊筷子,檢邊林一言不發,沒事人一樣搖頭。
「你不是很多粉絲嗎?有沒有年齡合適的,相處相處?」
對急切盼著家裡結婚生子的父母來說,估計「粉絲」這個詞和「適齡女青年」沒什麼太大區別……
檢邊林顯然被嗆到了,攥著筷子的手背擋在臉前,劇烈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難免擰了眉。
「幹什麼呢?」檢爸敲了敲桌子,「阿姨和你說話,還弄個川字眉,越活越沒禮貌了。」
「我粉絲都是小女孩。」檢邊林穩下聲,嚴肅回答。
初見媽媽遺憾地啊了聲:「那天我去超市看到小檢海報,還有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也看得挺高興的呢。就沒有適齡的?」
……
結果到敬酒前,兩個人也沒解釋清楚身為一個演員為什麼不能和粉絲在一起,畢竟已經有了不少活生生的案例。
初見也由此明白,原來爸媽也是看娛樂新聞的……
等檢爸示意檢邊林給長輩添酒,初見藉故去了廚房:「我去看看湯。」進了廚房,她就湊在門邊瞄看外頭。
視線里,他離了座椅,拿起白瓷酒瓶挨個給三個長輩面前的杯里添了小半杯,最後酒瓶嘴對準自己的那個杯子,也倒了些。
祝酒詞萬年不變,十幾年都是一個樣子。
初見緊盯著他,等瞧著那白皙的手抬到臉邊的位置,推了一下水池裡的鍋,哎呦了聲:「檢邊林!快來,快來幫個忙!」
「怎麼了?」初見媽搭了句。
「沒事你們吃,檢邊林你快進來。」
檢邊林身影晃進來。
初見指了指水池,他低頭,把嘴裡的暗紅色酒水吐進水池裡。初見還看著外頭,沒人察覺到這個小貓膩。還好,還好。
「你沒喝進去吧?」初見踮了腳,悄聲在他耳邊問。
溫熱氣息順著她的話音,輕輕重重地壓過來,他微偏過頭:「沒。」
「那就好。」她舒口氣。
檢邊林今天穿了件紅色的拉鏈防風運動上衣,連帽的。
是檢爸特地要求,說是新年新氣象。
其實他很少穿這麼鮮艷的顏色,可真是好看,初見鼻尖貼著他衣服黑色的金屬拉鏈,想起公司里他的那幾個鐵桿粉絲說得,這個男人穿起妖冶或是醒目的色彩最漂亮。
眼窩微陷雙眼皮,瞳孔黑亮,還有被紅色襯得更顯白皙的皮膚……
他忽然問:「看什麼呢?」
「你穿紅色挺好看。」她輕聲回。
以前從沒注意過他的這些細節。
自從手術那天他醒過來,說得那句話開始,所有都不同了。
初見記得過去問大學室友是怎麼決定和她老公在一起的,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沒想到答案是:起初被她老公追真沒什麼感覺,直到有天,看到對方悶不做聲在修自己放在課桌上螺絲掉了的眼鏡。男人修,室友看,就這麼被戳到了。
與之相比,檢邊林那天的情景更戲劇化一些。
可效果相同。在他最虛弱無助,在大手術過後,沒什麼清醒意識情況下說出的那句話,仍是關於她。
晚飯後,各回各家。
從檢邊林出院,兩人晚上都習慣呆在一塊兒了,猛地這麼被分開在一層樓的兩戶里,初見有點心裡空落落的。
晚飯吃的早,陪著爸媽看了好久電視,再看表,才八點半。
她無聊地溜達到魚缸前,也忘了今天早餵過了,隨手抄把魚食就丟進去,身後老爸立刻搖頭嘆氣,說,難怪她最近養死了好幾條,就是這麼撐死的。
她狡辯兩句,察覺到有微信進來。點開,是他。
檢邊林:我在樓道。
「媽,我去扔垃圾。」初見馬上把手機踹進口袋裡,跑到廚房拎了垃圾袋就跑了。
等撞上門,樓道的聲控燈竟然沒亮。
她把垃圾袋丟在自家門口,借月光抹黑,繞到樓梯口,探頭看看,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臂拉了進去。
黑暗中,貼上她鼻尖的嘴唇熱烘烘的。
「你剛才在做什麼?」初見做賊似的,悄聲問,「我剛又去餵魚,被我爸數落了。」
「不是晚飯前剛餵過?」
「是啊……」初見嘟囔,「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給忘了。」
朦朦朧朧中,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你爸睡了嗎?」她又問。
「沒睡。」
「那你怎麼出來的?」
「下樓跑步。」
「哦,」她笑,「那你去跑吧。」
這種口是心非的小催促特撓人,檢邊林也不做聲,剛在房間裡有點兒待不住,本子也看得不太專心,想出來溜達溜達,可走出門就發現最想做得事是見她。
四周除了月光就沒別的了,能聽到不知道哪層的人也開了樓道的門,還有腳步聲,是上樓?還是下樓?
從樓梯間到樓梯間外,初見都在仔細聽著,有點心虛。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渾渾噩噩地想著,完了完了。可轉念又想到,檢邊林好像把這層的燈都關了。
兩個人影,一高一低從檢邊林身後下樓,還回頭張望了眼。
檢邊林用自己的整個身體遮擋住她,在四周恢復寂靜後,手指開始悄無聲息捻住她耳垂,指腹在耳廓後輕輕劃著,漫無目的。
他說:人走了。
她嗯了聲。
他挨過來:親一會兒。
……
結果初見回了家,初見媽瞅著初見總覺得不對,探手,摸摸初見額頭:「發寒熱了?」
「沒啊,」初見用手背貼自己臉上,「沒。」
「這臉紅得很不自然,他爸,你來給把把脈,」初見老爸過去學過挺長一段時間中醫,總吹噓自己醫術多高明,也沒管什麼按著她的手腕就摸了會兒,半晌放心鬆手,「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心跳過速。」
「怎麼扔垃圾去了一個小時?」初見媽隨口問。
「反正沒事做,就繞著小區外邊跑了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