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醫院擁有賦予孩子各種美好人格的能力,可以改變孩子的性格,現在這地方又出現了和幸福孤兒院類似的娛樂室,難道說人格整形和我曾經呆過的幸福孤兒院有關?」
韓非關於幸福孤兒院的記憶大多都是正面的,那個地方雖然破舊、簡陋,但卻是他童年的全部。
在懵懂無知、對世界沒有任何認知的時候,是志願者和工作人員告訴了他世界有多麼美好,人類的善意有多麼的偉大。
他長大之後,第一時間回想過去,腦海中浮現出的也是這些。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這就是自己童年的全部,直到丟了三魂之後。
沒有了童年和善惡,他腦海深處的血色孤兒院暴露在記憶當中,那一刻韓非發現自己腦海中所有的東西都被染紅,一切的美好都披上了紅色的外衣。
隨著支離破碎的記憶開始重組,他隱約看到了真相。
「狂笑所在的血色孤兒院裡只有他一個人,就像現在的娛樂室內只有我在看著床上的窗戶一樣,我知道窗外的世界非常的美麗,但是我卻永遠也出不去,因為所有的窗戶都只是畫在牆壁上的畫。」
「我的童年並未遭遇任何不幸,夥伴、老師、志願者,他們都帶給了我正向的引導,共同組成了我的記憶世界,可當我真正想要仔細回想的時候,卻記不起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
「他們真的出現過嗎?他們真的存在嗎?」
「治癒型人格真的能夠治癒所有的傷痛嗎?如果可以的話,它又是如何去治癒一個人的呢?」
韓非閉上了眼睛,疼痛仿佛一根不斷深入腦海的尖釘,貫穿了一切,讓他可以看到腦海深處的狂笑。
那是一個不斷發出歇斯底里笑聲的瘋子,他眼中的一切都被血色凝固,他的世界都是紅色的。
韓非不知道治癒型人格算不算接近完美的人格,但它知道狂笑一定擁有世界上最不完美的人格。
「韓非?」白顯身體僵在房門口,他看著兒童娛樂室里的韓非,內心除了害怕和恐懼外,還有一絲擔心。
此時的韓非站立在畫著窗戶的牆壁前,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好像被困在了一個封閉的噩夢當中。
鼓起勇氣,白顯慢慢挪到了屋子裡:「韓非!」
他把心一橫,越跑越快,直接衝到了韓非旁邊,拽住了韓非的胳膊:「不能在這地方呆了!」
白顯的聲音讓韓非抬起了頭,他後腦依舊很疼,不過現在的他已經開始摸清楚了疼痛的原因,只要他不去質疑童年記憶就沒有事。
「你怎麼也進來了?」韓非立刻朝著門口看去,他怕保安帶著「殺人魔」逃走。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那保安害怕的渾身打顫,不敢一個人呆在走廊上,他看到白顯跑進屋裡後,竟然也拖著自己哥哥進入了屋子裡。
「保安哥哥的手機里滿是虐待孩子的視頻,如果說白鞋子是一個小孩,那他肯定也被虐待過,心中有怨很正常,但是怨氣能聚集到恨意這一等級就很不正常了。」
韓非不清楚深層世界的整形醫院和白鞋子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根據自己和蝴蝶交手積累的經驗去推斷。
至少在深層世界到達恨意這一等級,才有可能通過某些極為特殊的手段,影響到現實,而且還是間接影響。
「白鞋子,油漆工,還有影響阿城老闆思維,在廁所里把他變得不男不女的怪物,這整容醫院裡極有可能擁有三個恨意。」韓非現在對整形醫院非常重視,因為這地方似乎也跟他自己有關。
到處翻找,韓非想要弄到一些更加直觀的線索和文件,可惜建築內部的所有資料都消失不見了,被處理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韓非自己曾在幸福孤兒院呆過,他甚至都無法發現兒童娛樂室的貓膩。
這家整形醫院隱藏的非常好,別說外人,估計就連他們自己的一些外圍工作人員都不清楚醫院的底細。
「永生製藥董事長還未去世的時候,曾多次來到這家整形醫院,他修建的這家醫院和幸福孤兒院存在某種聯繫,而我腦海里的黑盒則是他哥哥送給我的,這兄弟兩個一明一暗,到底在謀劃什麼?」
十年時間過去了,永生製藥董事長已經去世,他的哥哥也被打的只剩下記憶碎片,可就算這樣,這世界上依舊處處留存著他們的痕跡。
韓非不甘心就此離去,可就在他準備繼續搜尋線索的時候,三樓傳來了一聲慘叫。
「好像是阿城的老闆!」
三人一起朝樓上跑去,他們剛到三樓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
地面、牆壁和天花板上到處都被貼滿了白紙,上面全部都寫著一句話把我的臉還給我!
拖著昏迷的「殺人魔」,韓非快速走在長廊當中,他記得慘叫聲傳來的大概方向,一口氣追到了三樓最深處。
「門把手上的灰塵被擦去了,這扇門被打開過。」韓非盯著眼前的房門,他讓白顯全程錄像,接著一腳將門踹開。
屋內的窗戶是開著的,窗簾被風吹動,好像那裡隱藏著鬼魂。
「先別進來!白哥你注意錄像!」韓非突然高聲叫喊。
「怎麼了?」白顯和保安同時緊張了起來。
「屋子裡有血腥味。」韓非瞳孔微微縮小,他盯著房間角落一個嶄新的大皮箱,那箱子上沒有一點灰塵,好像是阿城老闆從自己車子裡帶出來的。
現在箱子還在,但是他人卻不見了蹤影。
全程錄像,韓非墊著「殺人魔」的衣服,將行李箱打開,一縷黑色的頭髮順著拉鏈縫隙滑出,箱子底部也開始滲血。
「屍體?」
一股怪味在空氣中飄散,錄像的白顯和保安忍不住開始乾嘔,距離箱子最近的韓非倒沒有太強烈的反應,他只是感覺這箱子附近冷的徹骨!
心有所感,他緩緩抬頭看向鑲嵌在牆壁里的鏡子,在他打開的箱子上面,坐著一個沒有臉的女人。
眨眼的時間,那個女人就已經消失,韓非也將拉鏈完全拉開。
行李箱當中放著一隻白鞋子、一部最新款的手機和一具被毀了容的女屍。
「啪!」
手機掉落在了地上,白顯傻傻的看著那行李箱,整個人在停頓了幾秒之後,開始瘋狂後退,直到後背撞到了牆壁。
那個保安也縮在了角落裡,遠遠的避開。
韓非本來還想繼續探索,但在發現屍體之後,他也不敢隨便亂翻動屋內的
東西了,案件的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現場,等待警方。
早在離開電影節會場的時候,韓非就已經跟警方取得了聯繫。
大概又等了十幾分鐘後,警笛聲在屋外響起,厲雪和數位刑偵組成員進入屋內。
「殺人魔」被送往醫院急救,韓非、白顯和保安並排坐在牆邊,挨個接受警方的問詢。
這樣的場景白顯和保安都是第一次遇到,倆人非常慌亂,語無倫次,白顯更是連胃裡的酸水都吐出來了。
相比較的話,韓非顯得淡定很多,他在警察詢問的時候,也試著跟警方去交流。
死者的身份信息很快就查了出來,叫做周麗,正是阿城老闆的情人,她長相好看,能力也很強,負責幫阿城的老闆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在警方確定了死者身份後,韓非心中卻更加的疑惑了。
他在電影節會場裡聽得很清楚,當時阿城的老闆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聽說話語氣,對方似乎就是給自己情人打的。
警方在行李箱當中的手機里也發現了那個男人的通話記錄,他確實一直在跟死人打電話,不過他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
「阿城的老闆那個時候狀態很不對,他應該完全被某些東西影響到了。」韓非也吸了一口涼氣:「白鞋子、油漆工、無臉女人,它們三個到底對那男人做了什麼?」
現在遭殃的是阿城的老闆,下一個遭殃的可能就是韓非,所以他也要早做準備才行。
算了一下時間,韓非直接找到了厲雪,他已經在外面耽誤了太長時間,必須要儘快趕回去才行。
「我記得你不是在參加什麼活動嗎?」厲雪知道韓非的新電影快要上映,她晚上接到韓非電話時以為韓非準備邀請她一起去觀看宣傳片,電話響起的瞬間,她甚至還思考了一下今晚是不是要穿一身比較好看的衣服。但僅僅只過了一秒鐘,她就發現韓非果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開口就是發現了嫌疑人,緊急尋求警方支援。
「本來是在參加活動,但後來出了些意外,我就和朋友一起跑過來了。」韓非沒有居功,他抽空誇了白顯好幾句。
「以前你見義勇為都是給警方提供線索,這回倒好,你直接跑到了現場,成為了第一目擊者。再這麼發展下去,你是不是都要親自去抓捕兇手了?」厲雪這麼說也沒別的意思,她只是希望韓非別太衝動,注意安全。
「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帶著一個二線明星跑到廢棄了十年的建築里搜證?你以為你們是在拍開箱視頻嗎?」厲雪以前覺得自己在警局算是刺頭了,現在遇見韓非後她才發現自己簡直是五好標兵。
「下次我會注意的。」韓非在厲雪的幫助下和他們領隊見了一面,搜證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嫌疑人拋屍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似乎也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
在所有人問詢完畢後,韓非也拿回了白顯的手機,當然錄音和視頻已經被警方當作證據保存了下來。
「白哥,身體好點了嗎?」韓非在牆角找到了白顯和保安,倆人膽汁都吐出來了,臉色慘白。
「你怎麼一點都不難受?」白顯看著韓非,相當的不理解。
「我演戲的時候經常見到血漿什麼的,習慣了。」
「可你在演雙生花之前不是演喜劇的嗎?」白顯自己也是演員,道具血漿和真正的屍體相差太遠了。
「還好吧,給,你的手機,屏幕好像碎了一點。」
「沒事,就算它完好無損,我估計以後也不敢再用它了。」白顯扶著牆壁,看起來十分虛弱:「那個裡面的視頻你刪掉了嗎?你幫我直接刪了吧,我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會打開任何拍攝軟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