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奧加肯定不喜歡這種行為,過河拆橋太明顯,難免有些心有戚戚。
不過他也不能做什麼,甚至連暗示都不能給。
如果破壞了談判,他肯定要出來背鍋。
這種情況下,就只能犧牲無常了,以其實力估計也不會死。
奧加相信東京城不是刻意送無常來這裡死,只是剛好碰上了,他們也只是把無常送過來而已。
不會真正動手對付他。
在北海城,東京城不會成為無常的助力。
不過他背後有閻羅殿,應該也有一戰之力。
只是這樣一來,無常還會回到東京城嗎?
奧加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們是怎麼想的,就連無常這樣的強者,在他們心目中也是可以被拋棄的對象?
還是說,無常因為有閻羅殿的關係,所以不被接納。
依然是外來者,不是自己人,可以隨便拋棄,拿他置換更多的利益。
「算了,不是我的事情。」
說到底不需要奧加做什麼,他需要的做的,其實是什麼都不做。
在安倍家對無常動手的時候,保持緘默就可以了。
收拾著桌子上的文件,也收拾一下心情,奧加上床休息。
中心鎮是安全的,就治安方面來說,可以和東京城的第四第五區比肩。
後半夜在街道走,也不用過於擔心什麼。
治安不好的話,就沒有那麼多人來這裡做生意了。
鐵血團治理中心鎮也算公平公正,發展良好。
一夜沒有什麼波瀾,第二天大家洗漱,吃飯完畢,重新踏上路途。
火車一路向北,可以感覺到溫度的下降。
北海城靠北,氣溫比東京城要冷一些,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據說最高處,常年有著不化的皚皚白雪。
那裡被稱之為高天原,傳說中神明居住的地方。
高天原往下,就是安倍家族的領地,他們是北海城最接近神明的人。
東京城沒有北海城那麼神神叨叨,不信這些東西。
第一次來北海城的人,真正靠近後,來到北海城附近,才感覺到這些神道相關的文化在北海城如何盛行。
沒有太多的高樓大廈,建築上有些仿古,以三四層以下的房子為主。
很多地方都有符籙,或者畫著相關的花紋。
還有各種草人、結繩。
東京城只有兩三家的神社,在這裡有很多,什麼和尚、神官打扮的人,在街道上走著。
高昂著頭,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不少人見到他們還會恭敬行禮。
讓人有些不解,這些傢伙是覺醒者嗎?
他們會打鬼怪嗎?
明明都有鬼怪了,還崇拜這些神棍幹什麼?
還是說,就是因為有鬼怪,才需要一點精神寄託才會崇拜這群神棍。
畢竟連曾經的「無魔無神無鬼」社會,都有很多人信得不得了。
坐在車上,奧加看著周圍的場景,感嘆北海城似乎和三年前沒有區別。
他能成為團長,除了基本功到位外,自然要有履歷,奧加曾經在北海城生活過幾年時間,對北海城還算了解。
東京城在北海城有辦事處,現在坐的車子就是辦事處的車。
一輛商務車,顧淵和奧加等人坐著。
其他人都坐後面跟著的大巴車。
奧加坐在副駕駛,通過後視鏡看了後座的顧淵一眼。
這位非常放鬆地坐著,看向窗外,看上去是很認真的觀察四周。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在神遊太虛。
「沒什麼感覺啊。」
現在還沒真正進入北海城,周圍的場景,對顧淵來說也頗為陌生。
上杉信是從小長在北海城,從未跨越過北海城的弧形城牆,離開過北海城。
當年搞事情還有後續的脫逃,都是顧淵這個主人格代打。
上杉信在沉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面「醒來」也是遵循顧淵沉睡前的命令,本能地遠離北海城。
一路流浪到東京城,途中顧淵偶爾甦醒解決麻煩和困難。
最後讓上杉信順利在東京城定居。
顧淵當年離開的時候,可沒有經過現在的地方,覺得陌生很正常。
車子不急不緩地前行著,半個多小時後,北海城的標誌性建築,一道弧形城牆出現。
嚴格來說,進入到城牆之內,那裡才算北海城。
北海城主要分為兩個區域,一個是山下,就是城牆後地勢相對比較平緩,一片勉強算山谷的地方。
北海城有七成左右的人居住在這裡。
然後就是「山上」,各種建築依山而建,反而要現代化很多。
東京城,城區數字越小,住的人越厲害。
北海城,則是住的越高的人越厲害。
最高的高天原是聖地,無人居住,最厲害一批人,就是高天原之下的安倍家陰陽師了。
東京城很難有一個人,或者一方勢力能直接代表東京城。
真正代表東京城發聲的官方,是多方勢力的意志集合。
北海城則有這樣的勢力和人——安倍家和安倍晴明。
哪一天安倍家突然代表北海城發聲,只要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北海城的其它勢力也會捏著鼻子認了。
說安倍家是北海城的集權皇帝肯定過了,但和君主立憲之下的虛君王室,還是可以比一比的。
隨著穿過城牆大門,進入到北海城後,周圍的一些場景在顧淵眼中變得熟悉起來。
稍微有了一種重歸故里的感覺。
然而也就這樣了。
還是那句話,上杉信的情緒和記憶,對顧淵影響不會太多。
第二人格只是第二人格而已。
顧淵才是本尊。
連「阿偉已經死了」這種改變都算不上,撐死是一部電影、一本小說、漫畫引起的一些感慨。
那些強烈的情緒,最多也只是十二點網抑雲的級別。
睡一覺就沒了。
車子開到山腳下,東京城在北海城的辦事處就位於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分界線。
辦事處其實沒什麼事情做的,和空架子差不多。
真正能做到的事情,還不如東洋電力這樣的多。
最大的牌面就是官方,代表東京城而來,面子夠足。
只要腦子正常,就不會有人來惹你。
哪怕這段時間,安倍家族和東京城摩擦,辦事處這裡影響也不大。
不暴露自己東京城人的身份一切照常。
暴露的話,多挨幾個白眼吧。
明天才會開始正式談判,晚上顧淵等人要在辦事處休息,辦事處是兩棟別墅,都是改建過的。
住下二十多個人沒什麼問題。
顧淵、奧加他們肯定是單間,其他人住那種兩人、三人間的員工宿舍。
安倍家乃至整個北海城對使團的到來都沒有表示。
北海城是有默契地把事情範圍在「安倍家」內。
畢竟偷偷摸摸派人去其他城,不好聽。
不要上升到兩城高度。
安倍家呢,自然保持了一貫了傲然。
他們給辦事處的消息是,不會派人出來迎接,第二天等使團親自上山上門,前往安倍家。
仿若是等待使臣來朝的皇帝。
明明是打輸了,還這麼傲,看來是挨的打不夠毒。
這是顧淵的想法。
其他人到不覺得意外,安倍家從來就是這樣,也有這樣傲的資本。
「什麼,晚上他們就要帶安倍康介他們走?」
入夜,吃完飯,奧加聽完辦事處的人代傳的話,猛地搖頭,「這不是一開始說好的,絕對不行!」
談都沒開始談,籌碼就要帶走?
使團其他人也側目看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安倍家的人說,這不是在和我們商量。」辦事官也很無奈,他住在北海城,對安倍家高傲深有體會。
「憑什麼!」
奧加怒而拍桌,「他們也敢?」
「憑什麼?」
門外傳來一個略帶陰沉的聲音,「就憑我們是安倍家族,這裡是北海城,我們為什麼不敢!」
別墅虛掩著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穿著黑色狩衣,陰陽師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五人走進來,神色睥睨地看向四周。
這個大廳現在用作餐廳,給使團安排晚宴,接風洗塵所用。
飯基本吃完了,但大家沒有立刻離開,使團的人還有辦事處的人員大部分都在此處。
有些人還商量著,談完了是不是可以在北海城逛一逛。
沒想到,安倍家直接用這種姿態殺上門來。
「安倍家執事,安倍秀樹,奉長老之命,帶安倍康介等人回家。」中年陰陽師看著奧加說道,「人在哪?」
「使團負責人,奧加。你們安倍家打算食言而肥?」
奧加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有資格與對方交談,一開始也針鋒相對。
「自然不會,不過孩子到家門口了,我們先一步接回家有什麼問題嗎?」安倍秀樹說道,「過家門而不入,我們安倍家的面子往哪放?」
奧加算是聽出來了,安倍家要什麼?
他們要的就是一個面子。
而東京城要什麼,他們要里子,要好處。
「人你們帶走了,我們有什麼好處?」安倍秀樹說得直白,奧加也不拐彎抹角。
「呵。」
安倍秀樹拍拍手,身後有人上前,將提著的箱子抬起放平在手中打開。
裡面是滿滿當當,整整齊齊的——符籙。
「平安御守符,人我帶走,這些留給你們了。」安倍秀樹說道。
語氣高傲,就差來一句「嗟,來食」了。
「真的假的?」
「我們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騙你們,我們安倍家的面子往哪擱?」安倍秀樹說道。
「可以,把人帶來。」奧加說道。
既然對方要面子,那就給他面子。
他們拿到好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