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落下山頭,林夕的心也跟著沉到谷底。樂筆趣 www.lebiqu.com就像落葉歸土一般死寂一片。忽有人在背後拍了他一下,叫道:「喂!你在幹嘛呢?」聽到這清脆聲音,林夕腦海中「嗡」的一聲響,胸口如被巨錘砸中,狂喜湧上心頭,脫口叫道:「悅兒!」回過身來,見一個俏麗女子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後,不是賈悅又是誰?
只見賈悅穿著白色短衣,黑色長褲,長發垂到胸前,臉上盈盈笑容,正半蹲著身看著自己。林夕狂喜之下,淚水克制不住,滾滾落下,叫道:「悅兒,你去哪了?為什麼我找你不到?」伸手想去抱她,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賈悅笑道:「怎麼啦?你急著找我幹嘛呢?」林夕道:「我……我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賈悅瞪著他道:「你別詛咒我,我又不是死了,哪裡再也見不到了。」
林夕道:「是,是。」賈悅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道:「大少爺,你怎麼哭得這般傷心?你怎麼了?」林夕拭去眼淚,道:「我沒哭。」
賈悅笑道:「呦!我之前聽誰哭得好傷心呀!還叫著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你從哪亂聽說我死了。」林夕道:「沒有沒有,我才沒哭,我哭幹嘛?」賈悅瞪視林夕,道:「你之前哭得那麼慘以為我沒看到嗎?」
林夕道:「你看到啦?」賈悅眨眨眼睛,道:「看到了!你看不到我所以哭那麼傷心呀?」林夕見她便在身邊,輕聲細語也在耳旁,一顆心歡喜得快要炸了,想抱住她卻又不敢,道:「我還以為此生真難再見到你了。」
賈悅道:「見不到我就見不到我唄,幹嘛哭成這樣。」林夕道:「我……」心道:「見不到你便是活著也無趣了。」賈悅笑道:「你一個大男人的老哭什麼,哼!別哭了。」
林夕道:「不哭了。」賈悅道:「你說,你在這偷了我多少桔子了。」林夕道:「沒偷。」伸手入懷,取了五個龍銀給賈悅。賈悅接了過去,道:「幹嘛?」
林夕道:「給你。」想了想又取了十個出來,頓一頓,又把剩下的十個都掏出來,都塞給賈悅。賈悅呆呆看著手上龍銀,道:「這是真的假的?大少爺,你那麼有錢嗎?花錢如流水呀!」林夕道:「沒有,這是我全部的積蓄,我也不用,都給你。」
賈悅道:「真不理解你們這些大少爺,花錢倒是闊氣。」林夕道:「這是我自己賺的錢,不是用我父母的,我也只有這點錢。」賈悅笑道:「那這不就是你的全部心血啦?」
林夕道:「不算是吧。悅兒……我等你等得好久。」賈悅道:「大少爺,你怎麼消失了好幾天?」林夕道:「我被我爸送去國外讀書了。」
賈悅一怔,道:「那你怎麼回來的?」林夕道:「偷跑回來的。」賈悅道:「真是不珍惜的傻小子,不讀書還回來做什麼?」
林夕道:「不想讀。」卻暗然傷心,心道:「沒有你我讀什麼書?沒有你在……我能怎麼樣……」
賈悅道:「我要走了。」林夕「啊」的一聲,道:「你要走了?你要去哪?」賈悅站起身來,伸了個腰,道:「我來這摘菜的,要回家了,再見啦!」
林夕道:「不要!」起身拉住她的手,淚水幾乎又要流下。賈悅笑道:「好啦!乖,別搞得一副被我拋棄的模樣,我又沒有拋棄你。」只一句話,林夕心中便歡喜得像炸開了花,欣喜若狂,道:「悅兒,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賈悅一怔,苦笑道:「還是不要啦!我姐要是看到一個男人送我回去,會打死我的。」林夕道:「那……那我送你到門口便好。我有單車呢,我送你回去。」他只望能多一刻在賈悅身邊,多聽她說一句話也是好的。
賈悅道:「果然是大少爺,連這種車也有!」見田邊扔著一輛車,果是單車。林夕走過去牽去單車,道:「悅兒,你喜歡我送給你。」賈悅急忙搖頭,道:「我不要!」
林夕道:「我送你回去。」騎上單車,指著前面的橫杆。賈悅心生好奇,坐上單車前面橫杆。林夕與她貼得近,又聞著她身上淡淡體香,只覺此刻乃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踩動自行車,便載著賈悅飛速而去。
賈悅笑道:「再快些!」伸手去抓風,甚是開心。林夕踩得更快,歡喜之下卻不看路,往坡路彎溝中亂行。賈悅伸手抓住單車橫杆,開始甚是開心,漸漸臉顯苦色,眉頭緊皺。一邊指路一邊咬牙。
林夕尚未知覺,仍踩得飛快,穿過田道,往鄉間行去。賈悅道:「你……你踩慢一些,我……」林夕道:「好呢!」此時尚未離開鄉田,路道難行,他欣喜下又不看路,一個徑的亂走,只跌得賈悅肝腸欲碎。
賈悅顫聲道:「你……你別踩那麼快,我……我尿急……」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卻被風蓋住了。林夕使勁踩去,單車飛得更快。賈悅道:「餵……你……你故意的……」林夕駛出田道,已到了賈悅說的地方,見賈悅臉上又青又白,手抱著肚子,還問道:「你怎麼了?」賈悅咬牙切齒的道:「你……你故意的!」
林夕尚莫名其妙,慌道:「我怎麼了?」突看到賈悅夾著雙腿,胯下流著一灘水。賈悅臉上紅成一團,羞不可抑,只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原來賈悅早在單車上被他跌出尿來,此時當真是又怒又羞,只道林夕故意折磨她,怒沖沖轉入巷角,開門進了家。林夕驚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衝到門前敲門,又怕驚擾了賈悅姐姐,見牆邊有株石榴大樹,攀著石榴大樹爬了上去,往下一看,是一個小庭院,院間也種了棵樹。
林夕跳下牆,自覺似做賊的,卻急要跟著賈悅,走到中庭要進去,忽見前面一個中年女人走來,嚇得他急回頭走,開了門便出去。那中年女人叫道:「喂!你是誰?幹嘛闖進我家?」開門出去,林夕卻早騎著單車走了。
賈悅被林夕跌了半死,羞怒下回房換了衣服,出來時見二姐賈安邊走來邊道:「奇怪,剛才有個人從咱們家跑出去,莫不是個賊?」賈悅道:「肯定是個賊!」
賈安道:「那賊看著也不大,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就做了賊,不過跑咱家偷什麼?」賈悅噗嗤一笑,道:「一個沒眼睛的賊,咱家有什麼可偷的。」賈安道:「悅兒,你剛才急匆匆回房做什麼?」賈悅臉上一紅,道:「沒有。」把濕褲子藏到身後。
林夕走到半路,茫然回頭,心道:「她不會怨我了吧……我……我不會惹她生氣了吧……」又想自己偷偷回來,有家也不敢回,卻要如何是好。忽覺肚子餓了,想買吃的又想起把錢都給了賈悅,更是無計可施。
眼見天色已晚,夜色悄悄而臨。他牽著單車在街上亂走著,莫名其妙又回到賈悅門口,痴痴呆著不動。突然門被打開了,一人走了出來,林夕嚇了一跳,忙閃到旁邊。卻見是賈悅姐姐,他也不敢多留,拉著自行車從一側走了。
林夕無處可去,又回到了那棵桔子樹下,連吃了幾個桔子填飽肚子。其實時候已過,南方雖有柑桔,但已不是那麼好吃。林夕又是餓著肚子吃的,更覺難受。在樹下睡了半夜,又被冷醒了過來,找了些干樹葉堆作一團鑽進去禦寒。
第二天晨時醒來,又等賈悅不到,滿懷喪氣的騎著單車換了棉襖。又回到賈悅門口,繞到後面,往裡張望著。突聽裡屋有人道:「悅兒,我去外面買菜,你跟我去嗎?」又聽賈悅道:「我跟你一起去。」
只見門打開來,兩個女子提著菜籃子出了門。林夕只看到那熟悉身影,心便喜得炸開了,幾要出口叫前:「悅兒!」好在強忍住了。兩個女子走出了十多步,低頭不知說什麼。賈悅又回過頭走來。
林夕見賈悅走到門前,跳了出去,道:「悅兒!」賈悅嚇了一跳,見到是他,又驚又怒,低道:「你還敢在這,你害我……我永遠也不理你了。」林夕嚇得冷汗直流,道:「悅兒,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賈悅哼的一聲,道:「我生氣了,生了很大的氣。」
林夕道:「你別生氣……我……我……」賈悅瞪著他道:「我昨天真想把你揍一頓,揍成烏龜王八蛋!」林夕道:「你……你揍我吧……」
賈悅道:「現在氣消了,揍你幹嘛?你別在這繞,要是被我姐姐看到了,看她不揍死你!」林夕道:「是,是。」賈悅道:「我回來拿點東西要出門了,你別跟著啊!」進門拿了東西又出去了。
林夕干望了很久,賈悅出門後又道:「你還在這做什麼?還不快走。要是被我姐姐看到了,我就慘了!」林夕道:「是,我這就走。」心中大為開心:「她為什麼怕她姐姐看到我?即使看到我不能說是個普通朋友嗎?她擔心什麼?是因為她自己分明喜歡著我,才心虛怕她姐姐知道。」想到如此,今日又見了她一面,也不那麼焦急,轉過身走了。
賈悅與賈安往街上行去,林夕卻又從後頭跟上來,路上只故作看東西。見那兩個女孩走走停停,買這買那,偏偏又有吃的,直看得林夕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