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芬,有你電話!」村里大喇叭響起。
李惠芬跑進廣播站,接了電話。
「李惠芬。」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極有特點,不是溫柔如水,反而聽起來有些冷。
李惠芬臉唰一下就沉了下去。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正是趙雨燕那個賤人。
李惠芬當即要掛電話,只聽那邊趙雨燕道:「我想接回江辰。」
李惠芬嗤笑一聲,這個賤人早就聯繫上江辰,告訴他身世了,現在來通知她,莫不是來顯擺了?
「你的好兒子,狼心狗肺的畜牲東西,我早巴不得他離開了,要接趕緊接,不用跟我顯擺。」
李惠芬罵完咣當砸了電話。
電話那邊聲音刺耳,掛上電話,素白的手抬起揉了揉額頭,容貌清冷秀美的女人微皺眉頭。
坐在她旁邊的年輕女孩,長裙遮住腳踝,及肩頭髮散著戴著一個黑色寬發箍,容貌清秀,氣質也是如出一轍的清冷。
「趙阿姨,你怎麼了?」
趙雨燕放下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緩解乾澀喉嚨,才道:「村裡的女人嗓門太大,喊得我頭疼。」
見梁安寧擔心,她牽起女孩的手,笑著道:「你還沒出生,我就給你和江辰定了娃娃親,等他來首都,我就讓他和你結婚。」
梁安寧笑容一僵。
正在這時,外面阿姨喊了一聲:「二少爺回來了。」
梁安寧立刻轉頭去看,眉眼帶笑。
只見一個年輕男人從外面走進來,他穿著白色西裝,笑容溫和,見到梁安寧點頭示意,又對趙雨燕笑著道:「媽,我回來了。」
「嗯。」趙雨燕冷淡點頭。
江昭完全不在意母親態度,仍笑得溫和,彬彬有禮道:「媽,我先上樓了。」
他緩步走上樓,梁安寧盯著他的背影,痴痴的看。
趙雨燕注意到,強壓火氣,揉著額頭道:「安寧,你先回去吧,我頭確實有些疼。」
梁安寧不舍看了樓上兩眼,告辭離開。
她走出門,轉個彎就進了家門。
同樣的三層小洋房,相比較江家的奢華風格,梁家裝飾古樸,古色古香。
她母親紀雁見她回來,走上前,穿著旗袍的身姿婀娜。
紀雁走路有些跛,這是當年替梁國華擋槍留下的舊傷。
梁安寧嘟著嘴坐在沙發上,不高興道:「媽,我要嫁給江昭!」
「說什麼胡話,江昭是你江叔叔收養的孤兒,江辰才是你江叔叔的親生兒子。」紀雁嘴上呵斥梁安寧,伸手把她肩背扳正。
梁安寧不滿道:「那個江辰住在鄉下二十年,肯定又村又土,嫁給一個農村男人,我同學肯定笑話我!」
她們工農兵大學會定期組織下地幹活的勞動課,她見過農村男人,一個個黑乎乎,穿的破破爛爛,呲牙一笑牙齒焦黃,只顧盯她們這些女學生的大腿看,想想她就覺得噁心。
紀雁安慰女兒:「你看江叔叔和趙阿姨,一個比一個好看,他們親生兒子怎麼會差。」
「那他也比不上江昭!」梁安寧大吼。
她帶著氣跑上樓,砰一下關上門。
紀雁愁的皺眉。
王阿姨從外面進來,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小張確實被梁司令派出去了。」
「去幹什麼,你知道嗎?」紀雁皺眉追問。
王阿姨搖搖頭。
紀雁揉了揉腦袋,這一個個都不讓她省心。
——
衛生所門被推開。
葉海跑進來,見到葉柔一愣,後又大喊道:「劉醫生!」
劉玉堂從配藥間出來:「什麼事?」
「我媳婦生了,血止不住。」
葉海拽住劉醫生往外跑。
劉玉堂急的吼道:「小柔,拿上我的藥箱!」
此時葉家一團亂。
張蘭躺在炕上,旁邊放著一把剪子和一塊白布。
白布粗暴遮住她腰肢以下部位,鮮紅血染紅白布。
屋子裡血腥氣味濃郁。
她疼的滿頭是汗。
小姑葉珊見是個胖小子,稀罕著抱了一會。
趙秀蘭聽到孩子哭忙跑進來:「是不是我的大孫子?」
葉珊點點頭。
趙秀蘭忙伸手要抱孩子。
葉珊不情願遞過去。
趙秀蘭嫌產房晦氣,別過給她孫子,抱著孩子出去,看都沒看張蘭。
葉珊眼巴巴看著孩子,但顧忌不是動手的時候,只能留下照顧張蘭。
趙秀蘭抱著孩子出去,葉溫和葉耀祖圍上來。
葉溫聽到是個男孩鬆口氣,不是女孩就沒人搶她的地位。
葉耀祖瘦的嚇人,黑眼圈濃厚,走上來見著襁褓中白胖的嬰兒,目光沉沉。
「你看他長得多好看。」趙秀蘭稀罕的親個不停。
葉溫看了一眼,表情嫌棄。皺巴巴跟個猴子似的,哪裡好看了。
葉珊突然跑出來,臉色蒼白:「媽,張蘭的血止不住!」
正在這時,葉海大喊一聲:「劉醫生來了!」
葉家人看向門口。
劉玉堂撇開葉海的手,接過葉柔手裡的藥箱。
知道葉家人以前苛待葉柔,他直接道:「你回去看著衛生所,這裡我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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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柔也不想踏進葉家,把藥匣子交給師父,直接走人。
葉海看著她背影,目光悵然。
葉溫目光嫉恨,文亮哥哥被葉柔勾了心思,根本都不理她了。
趙秀蘭盯著懷裡的大孫子,誰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劉玉堂拎著藥箱進了屋子。
葉珊跟進去。
葉海把人叫來,就覺得完成任務了,抱著兒子稀罕,根本都沒有關心裏面正在大出血的張蘭。
劉玉堂用針灸封住了她幾個穴位,止住血,又指揮葉珊給張蘭擦身體,在下面抹上藥。
忙完這一切,都快晚上劉玉堂才回衛生所。
小徒弟站在門口,江辰手裡捧著一大束像是花的東西站在她身邊。
「師父,你回來了。」
劉玉堂點點頭,他身上都是血,沒有過去,擺擺手叫葉柔他們走。
葉柔接過花束,江辰牽著她走。
江辰前世在精神病院電視裡見過,送女孩要送花。
但葉柔對花束過敏,他去了燒玻璃的廠子,在裡面泡了一下午,才做出七朵彩色玫瑰,紮成花束送給葉柔。
葉柔小心捏起一朵玫瑰,舉在太陽下看。
玫瑰花整體晶瑩剔透,更難得是這朵玫瑰的顏色。
花瓣是淺紫色,枝蔓是天藍色,葉子是透綠色,三種顏色完美融合,美輪美奐。
七朵玫瑰顏色各不相同,湊在一起,絢爛漂亮。
她目不轉睛盯著懷裡的玫瑰看,嘴角下意識勾起。
江辰看她笑了,突然停下俯身吻了她一下。
葉柔怔住,她抬頭看著江辰。
他眼裡燃著火焰,喉結滾動。
葉柔抱著玫瑰花的手微微收緊,垂眸等待。
江辰定定盯著葉柔的臉,等著允許的信號。
兩個人誰也不動,一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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