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皇極天皇俏臉清冷,看向阿倍內麻呂,問道「左大臣以為如何」
阿倍內麻呂老眼昏花,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嘟囔著道「葛城皇子天資聰慧,魄力非凡,定能不辱使命。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高向玄理臉色都變了,爭辯道「兩軍交戰,何以將皇子派去斡旋此舉著實太過危險,還請陛下三思。」
蘇我入鹿插言道「唐人勢大,葛城皇子前去正好可以宣示天皇之重視,必能事半功倍。」
高向玄理還欲再說,皇極天皇輕輕拂了拂衣袖,鳳目微垂,淡然道「既然內大臣與左大臣盡皆認為葛城皇子合適,那就宣召讓葛城皇子前去吧皇子乃是天皇血脈,守衛天皇之國土乃其職責,縱然有些兇險,又怎可知難而退呢此事就此決定,諸位暫且退下吧。」
「是」
高向玄理無奈,只得站起身匆匆離去,前去尋找南淵請安等人,商議如何才能保全葛城皇子之法
飛鳥川東麓,檜隈寺。
此處地勢平緩,依山傍水,緊扼飛鳥京之南面門戶,乃是「渡來人」除去南淵之外最大的聚居之地。
臨近黃昏,雨仍未停。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了山坡上青黃相間的草木,然後束聚成流,匯入溪河,注滿了一條條河流。
寺內遍植松柏,縱然已經入秋,雨水洗去塵埃,入目一片青翠。
一間白牆黛瓦的禪室之內,南淵請安、僧旻、葛城皇子等人俱皆在座
禪室內光線有些昏暗,窗戶緊閉,燃了檀香。
地席上主人團團圍坐,葛城皇子咬牙切齒道「蘇我奸賊欲致我於死地,誓與其不共戴天」
南淵請安依舊一連威儀,紫膛臉上滿是鄭重之色,沉聲道「蘇我氏之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此番皇子北上佐渡島,必定艱險重重。雖然陛下已然下詔,不得不去,卻也要做好預防,萬萬不可大意。」
葛城皇子道「老師放心,學生此行叫帶上府內死士侍衛,沿途多加警惕,量那蘇我入鹿亦不敢大張旗鼓行事,還請不必擔憂。」
南淵請安略微點頭,卻依舊憂心忡忡。
高向玄理道「縱然今次無恙,可蘇我入鹿之決心必然難改,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下一次他又弄出何等詭計,謀害皇子殿下依我看,不若先下手為強,將蘇我氏連根拔除,方是上策」
此言一出,在座諸人皆是一驚。
僧旻雪白的美貌蹙起,謹慎道「此事萬不可大意,還應從長計議為好,若無萬全之策,切不可輕舉妄動。」
蘇我氏掌握著倭國最多的軍隊、最多的部民,財雄勢大實力強橫,萬一未能將其剷除,必然後患無窮
眾人深以為然。
高向玄理急道「世間哪裡來的萬全之策形勢緊急,若被那蘇我入鹿占得先機,一旦皇子有損,吾等悔之晚矣被此獠扶持古人大兄皇子登基,倭國軍政大權將盡皆落入其手,吾等怕是難得善終」
南淵請安略作沉吟,也道「此言有理,有心算無心,未必便不能誅殺蘇我入鹿。只要此獠身死,其父蘇我蝦夷已然垂垂老矣,縱然蘇我氏兵強馬壯,怕是亦會當即潰散。」
旁邊另有一人獻策道「三日之後,便是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使節前來飛鳥京入宮朝貢之日,吾等何不事先在宮中埋伏重兵,等到蘇我入鹿上殿之時一舉殺之」
這人三十歲許,尖嘴猴腮,模樣甚是醜陋。
乃是宮廷禁衛首領海犬養勝麻呂。
倭人的名字很多後邊都帶有「麻呂」二字,這兩個字主要出現在男性名字里,亦可表示這是一位官員,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含義
葛城皇子震驚道「豈可如此那蘇我入鹿力大無窮勇冠三軍,可生裂虎豹力能扛鼎,想要在大極殿上將其襲殺,談何容易」
放眼倭國,沒人敢忽視蘇我入鹿的武力,此人天生神力勇悍無比,且性情乖張暴戾,一旦襲殺失敗,此人必然發飆,搞不好便是血濺大極殿的悲劇
海犬養勝麻呂道「屆時我把守宮門,可讓其解下佩刀,就算此獠再是勇武,手無寸鐵又怎是吾等的敵手到時候我與幾名刺客死士埋伏在兩側偏殿,一起發力衝出去將其斬殺,大事可成」
眾人琢磨一番,覺得固然兇險,但成事的幾率不小。
正如高向玄理所言那般,世間何事沒有風險呢與巨大的收益獲利相比,區區風險可以為之一搏
葛城皇子信心大振,忍不住磨拳擦掌,不過想起一事,問道「就算蘇我奸賊授首,可是其家中部民死士僧兵數千,這些人一點收到蘇我奸賊死訊,想必定然會集結衝擊皇宮,屆時京中必然大亂,為之奈何」
蘇我氏經營十數代,底蘊深厚實力強橫,其位於甘樫丘的宅邸便是一座山城,依山而建堅固非凡,易守難攻。尚有位於飛鳥寺的數千僧兵,屆時怒而興兵為蘇我入鹿復仇,飛鳥京必將遭受大亂,說不定稍有不慎便會被攻入皇宮,那可就悲劇了
南淵請安沉聲道「此事勿用擔心,大家只需將蘇我入鹿斬殺與大極殿,那邊是大功告成,至於蘇我氏的部民僧兵,交由我來解決。」
眾人雖然不知他用什麼方法去解決蘇我氏忠心耿耿的部民僧兵,但是南淵請安素來穩重多智,若無把握,斷然不敢說出這般肯定之話語。故而盡皆點頭,一片振奮
高向玄理道「陛下雖然頒詔,命皇子北上佐渡與唐人斡旋,但此時不宜離京,暫且躲一躲,待到三日之後大勢已定,在另行商議如何應付唐人也不遲。」
諸人一頭。
這等時候,葛城皇子是萬萬不能離開飛鳥京的
葛城皇子道「那我就在這檜隈寺中躲避兩日,待到三日之後,吾等一起入宮,布下天羅地網,誅除蘇我奸賊,匡扶天皇血脈,振興大和」
「振興大和」
「振興大和」
一陣壓抑的呼喝在禪室內響起,振聾發聵,卻被屋外淅瀝的雨水隔阻,不虞傳揚出去被人聽到
在座之人皆是倭國有識之士,匯聚了皇族、大臣、學者、武將,誓要推翻蘇我氏的強橫統治,將至高無上之皇權納入天皇之掌控,並且推動改革,取締以往腐朽之制度,一切向大唐學習。
這些人都相信,一旦將權利攫取在手,必將率領倭國走向一條富強的康莊大道,假以時日,定能夠與強橫之大唐爭一日之短長
就在飛鳥京的秋雨淅淅瀝瀝,一眾野心勃勃之輩充滿野望試圖攫取倭國之至高權力之時,遠在本州島最北端的陸奧國,也被連綿的陰雨所籠罩。
天上烏雲密布,漫長的海岸線上風急浪涌,無數破舊的船隻乘風破浪,抵達平緩的海灘
等到船隻擱淺,船舷兩側立即湧出無數身著皮具革甲的兵卒,他們士氣高昂的跳進齊腰深的海水裡,揮舞著手裡雪亮的兵刃,咬著牙發足力,向著岸上爭先恐後的衝去。
他們知道岸上不遠的八幡神宮裡駐紮著精銳的倭兵,可他們無所畏懼
因為他們更知道就在八幡神宮的後面,便是一望無際的田野,肥沃的土壤充沛的河流,孕育著無數的糧食,曾經養活了一代又一代的蝦夷人然而貪婪而殘暴的倭人卻將他們從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上驅趕出去,不得不在冰天雪地的蝦夷島上苟延殘喘
現在他們回來了
他們有了最好的甲具,有了最鋒利的兵刃,他們是天生的獵人,骨子裡流淌著祖祖輩輩與猛虎豺狼搏命的勇氣,哪怕部族中青壯的人數已然沒有以往的十分之一,可他們依然相信自己的力量在強大的武器裝備之後,足以將所有的倭人碾成碎片
「殺」
沖在最前的一個青年武士手裡的橫刀高高舉起,雪亮的刀尖所向,正是山丘之上的八幡神宮
「殺」
無數蝦夷人青壯紅著眼睛,撒開腿向著山丘衝去
這裡是已然離開百年的故土,一代又一代的蝦夷人隔海遠眺熱淚盈眶,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故土
這裡是蝦夷人的家園,長草掩蓋了祖先的墳冢,曾經肥沃的土地已經荒蕪,需要無數鮮血去灌溉河流,去洗刷屈辱
不是倭人的血,就是蝦夷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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