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第一千零五十八章黑齒常之
高句麗使團尚不知外間發生的巨大變故,幾位核心人物正在鴻臚寺後院的宿管內商議。筆硯閣 m.biyange.net
高惠真今年剛過不惑之年,精力充沛豪勇無雙,乃是高句麗王族之中有數的猛將。作為榮留王的堂弟,他在投靠淵蓋蘇文之後立即由一介區區王室閒人晉升為南部傉薩,手掌大權,意氣風發。
「傉薩」乃是高句麗官職,相當於大唐的都督一職,權利甚至猶有過之。舊五代史外國傳高麗中介紹「外置州縣六十餘,大城設置傉薩一名,比都督。」
現在更被淵蓋蘇文委以重任,前來大唐請求冊封榮留王的兒子高寶藏為高句麗王,並且伺機破壞大唐意欲攻略高句麗的陰謀
其實在高惠真看來,淵蓋蘇文此舉完全沒有必要。
昔年的大隋強盛一時,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妄圖鯨吞高句麗不照樣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根據大隋的史書記錄,大業八年隋朝的百萬大軍從陸路和海上侵略高句麗,一路破城四五十餘座,後來由於隋軍前線將領的指揮不當,造成渡過遼河進攻的三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大業九年年隋煬帝親征高句麗,但因楊玄感的反叛,造成此次戰役取消。大業十年年隋煬帝再次親征高句麗,因為高句麗連年戰事造成國內弊端甚多。大業十一年年隋煬帝又打算攻高句麗。但由於隋內亂加劇,攻高句麗的計劃被取消。隋對高句麗的戰爭使隋朝國力銳減,並引發隋末民變。
大業十四年,隋朝滅亡
在高句麗軍民看來,隋煬帝三征高句麗無功而返並且最終導致國家覆滅,他們從不承認是因為有著這樣那樣的陰差陽錯才出現的結果,他們堅定的認為最主要的還是高句麗無敵悍勇的軍隊將隋軍打得大敗虧輸丟盔棄甲,以無敵的兵威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大隋
現在大唐想要效仿大隋攻略高句麗,不過是沿著老路走一遭,必然會在高句麗的迎頭痛擊之下灰頭土臉潰不成軍,所謂統一東北的雄圖霸業一切皆是妄想
費這個勁幹什麼呢
刺殺大唐的京兆尹,陷害關隴集團的主力太原王氏,挑撥雙方火併導致大唐內部不靖關中動盪,為高句麗調兵遣將布置防禦贏得時間
完全沒必要
在高惠真看來,與其坐等大唐調集百萬大軍聲勢浩蕩的來攻高句麗,還不若趁著現在西域局勢糜爛大唐無暇東顧之時來一個主動出擊,在遼東先發制人占他個幾十座城
呷了一口鴻臚寺用以待客的上等龍井,高惠真輕輕嘆息一聲。漢人當真是厲害,這腦子也不知是怎麼長的,怎就能如此輕易的將綿延千年的煮茶之法改良成只需一壺開水、一撮茶葉,便能返璞歸真盡得自然直原味,甚至更勝一籌
這等茶葉在高句麗貴族之間身為推崇,然其價格太過昂貴,即便是他這等王室貴族出身大權在握的人物亦不能太過奢侈隨意享用,更別提這種在高句麗價比黃金的上等龍井
大唐富庶,高句麗苦寒,簡直就是天地之差。
不過也正是高句麗的苦寒鑄就了子民不屈不撓的精神,在面對強大的隨軍鋪天蓋地的進攻之時依舊死戰不退,最終成就了無數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
高句麗人,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優秀民族
而且高句麗人傑地靈,不知多少中原王朝聲名赫赫的人物追根溯源都是高句麗的後代
一股濃郁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副使權相烈有些擔憂,疑惑的低聲問道「傉薩大人,京兆府的巡捕私下出擊,到處查訪可疑人等,已經在鴻臚寺內外搜了好幾遍,若是被其發現刺客乃是我們高句麗人,豈非惹起唐朝的怒火加速進攻高句麗的步驟,這與大莫離支的計劃不符啊」
高惠真便憤然望向在一側靠窗穩坐的高大少年。
這少年只有十餘歲年紀,濃眉大眼之間全是青澀,只是肩寬背後手長腳長,即便是坐在那裡也有如一隻臥著的獵豹,渾身鋼筋鐵骨構成的線條優美流暢,似乎隨時可以一躍而起擇人而噬
少年本來低著頭,似乎感受到高惠真的目光,抬起頭與高惠真的目光對視一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鄙夷不屑,繼而沉默著在此垂下頭去,輕柔而又仔細的用一塊鹿皮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這柄刀咋看上去與唐軍制式的橫刀別無二致,只是若是細觀,便可看出刀脊處微微有些弧形,愈發便於劈砍。刀身狹長,雪亮如水,有著細密反覆的神秘花紋,乃是一柄精心鑄造的百鍊鋼刀。
神情冷峻,刀鋒凜凜,整個人煞氣嚴霜,充滿了一種危險的野獸氣息
高惠真眼神微微一凜,繼而一股怒氣勃發,喝叱道「黑齒將軍莫非依仗著大莫離支的寵愛於信重,便敢對本帥毫無敬意」
黑齒常之就仿佛一塊冰冷的岩石,連眼神都未有一絲游移,沉默不語,但是那種赤裸裸的無視卻完美詮釋了高惠真剛剛的話語。
沉默,才是最大的無視
高惠真一張方臉漲得通紅,典型高句麗血統的小眼睛凶光閃爍,「騰」的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戟指喝道「小賊爾不過是一個百濟餘孽,何敢在本帥這個堂堂高句麗王族面前如此囂張真當本帥的刀子不如你這柄神兵利刃鋒利否」
高傲的高惠真自持自身的高句麗王族血統,平素最是目中無人驕狂自大,現在黑齒常之的無視令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忍無可忍
就算自己投靠淵蓋蘇文誅殺了自己的堂兄榮留王,可自己還是高句麗王族,高句麗的王位照樣還得是高氏子孫來坐淵蓋蘇文不過是一介權臣,十年之後誰知道他會有神秘下場更別說黑齒常之這條淵蓋蘇文的走狗
高句麗王族的尊嚴,不容挑戰
可是他因為未落,便見到一直沉默著的黑齒常之在椅子上長身而起,高大魁梧的身形宛如一頭搜尋到獵物的獵豹一般敏捷的竄出,手裡的長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雪亮的刀鋒就在高惠真驚愕之間抵住他的咽喉。
刀鋒雪亮鋒銳,黑齒常之握刀的手只是微微向前一壓,刀刃便割入高惠真的肌膚,森冷的寒氣使得刀刃出的肌膚泛起一陣細密的疙瘩,一條淡淡的雪線溢出
「砰砰」
屋內一陣桌椅響動,有人驚呼道「黑齒常之,你瘋了不成」
「速速放下兵刃」
「大帥乃是高句麗王族,爾一介賤民,何敢如此無禮」
「冷靜冷靜休要內鬥,莫要被漢人看了笑話」
黑齒常之目光幽深,握刀的手有若磐石一般堅韌,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不為所動。
似乎只要下一刻那鋒銳的刀鋒便會割斷高惠真的喉嚨,血濺五步。
高惠真呆若木雞,森寒鋒銳的刀鋒似乎凍結了他的血管,使得他如墜冰窖。
一動不敢動
身子裡冒著寒氣,額頭卻有滾滾的冷汗滾落。
高惠真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感受到了黑齒常之的殺意
這個野獸一般的小子根本不會在乎自己什麼高句麗王族的身份,更不會在乎自己南部傉薩的官職在他冰冷無情的眼神中,自己就是一個淪入野獸魔掌的獵物,隨時隨地都可以將自己撕成碎片,連皮帶肉的吞下肚子
屋內其餘人亦不敢輕舉妄動。
黑齒常之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若是當真發起瘋來,屋子裡的人全部綁起來也唯有被宰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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