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堂,陸山問道:「青木君,由美小姐呢?」
「由美小姐她有點事情出去了,馬上就回來了!」青木一郎很自然的回答道。
「哦,青木君怎麼沒有陪伴左右?」
「由美小姐見的這位客人我不方便陪同!」青木一郎解釋道。
「呵呵,明白了,一定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陸山微微一笑,不再追問下去了。
「船越先生還是老規矩嗎?」青木一郎問道。
「嗯,老規矩!」陸山點了點頭,與薛顯一道上了樓上包廂。
就在距離森山料理不遠的一處街角,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裡坐著兩個美麗的女人,一個妖嬈豐滿,一個則秀麗青春,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就如同兩朵花爭艷一般。
「前輩,你的船越君來了!」川島芳子紅唇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對坐在一旁的森山由美道。
「芳子,不要亂說,我跟船越君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森山由美否認道。
「船越君是個優秀的男人,前輩不好好把握的話,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川島芳子輕笑一聲道。
「怎麼,你對他感興趣?」森山由美反問道。
「我是有未婚夫的,不可能的。」川島芳子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道。
「你那駙馬爺打算什麼時候娶你?」
「不知道,我的婚姻生不由己,嫁個誰都一樣!」
「芳子,我該回去了!」森山由美道。
「怎麼,前輩著急了,怕他等的時間長了,不高興?」川島芳子咯咯一笑。
森山由美一愣,還真讓川島芳子說中了,自從她見到陸山過來,她的心思就不在跟川島芳子說話上面了,下意識的就要回去。回去見到那個男人!
但是經歷過一次傷害過的她卻又猶豫了,自己不能再失敗了,再失敗一次這輩子就沒有將來了。
她內心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船越仁敏。那會有怎樣的一個結果。
「芳子,這樣的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你如果沒有事,我就不陪了!」森山由美冷然道。
「夜裡的事情還請前輩多費心!」川島芳子微微低頭道。
「我知道了,回去告訴土肥原。我這裡不是看守所!」森山由美推開門,走下車道。
森山由轉入一個巷子,從森山料理的後門進入。
「少佐!」
「他來了?」
「是的,已經來了一刻鐘了!」
「嗯,放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少佐!」
十五分鐘後,森山由美如一隻漂亮的大蝴蝶一般出現在包廂之中,沐浴後的她臉頰緋紅,更顯明艷動人!
女兒悅己者榮。大概森山由美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出現在陸山面前。
「老闆,我吃飽了。」薛顯起身道。
「嗯,去同文書館買書回來接我!」陸山點了點頭,吩咐道。
「知道了,老闆,您和由美小姐慢談,告退!」薛顯禮貌的離開了。
「由美小姐,我聽青木君說你去見一個重要的客人了?」陸山伸手請森山由美坐了下來。
「怎麼,船越君對我的行蹤很感興趣?」森山由美美目一轉問道。
「呵呵。我只是關心由美小姐,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反抗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中國人,由美小姐這麼美麗,獨自出去會客。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在奉天城,還沒有人能把我森山由美怎麼樣!」
「那是,由美小姐可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實話告訴你吧,我見的這個客人你也不陌生!」森山由美說道。
「哦?」
「她就是土肥原大佐身邊的那個女人,川島芳子,滿族人。還是大清的皇族後裔,肅親王附上的十四格格,本名:愛新覺羅?顯紓。」
「這個芳子小姐這麼大的來頭?」陸山假裝訝然道。
「是呀,人家不但年輕漂亮,而且還深的我師兄的重用,又出身高貴,所以自然就非同一般了!」森山由美道。
「由美小姐不會是嫉妒吧?」
「嫉妒,我會嫉妒她,一個亡國的公主,我需要嫉妒嗎?」森山由美不屑的道。
「那你這是?」
「我只是不喜歡她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把自己當公主了?」森山由美冷哼一聲。
「聽說這個女人還是土肥原大佐的高足,是吧?」
「你居然知道這個?」
「任何一個客人,我都要了解一下,不然怎麼給她們提供做貼切的服務?」陸山笑道,「其實我們做生意的跟你們搞情報的也是有共通的,都需要知己知彼,做生意也需要消息靈通,否則就要血本無歸了!」
「看來船越君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怎麼不一般了?我們做生意的就是追求利潤的最大化,所以有時候需要冒險,冒險的前提就是我能夠提前掌握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陸山道,「不然,盲目冒險那是愚蠢的。」
「看來,船越君不但是個生意人,還是一個冒險家!」森山由美嬌笑道。
「我本來就是一個冒險家!」陸山湊到森山由美耳邊,小聲道,「而且還是很有名氣的那種!」
「那你一定去過很多地方了?」
「這是當然,亞馬遜河、非洲大峽谷、埃及金字塔……」陸山一一的數了起來。
「沒想到船越君的經歷這麼豐富,你說的這些地方我都沒有去過,甚至都還沒有聽說過!」森山由美驚嘆道。
「食人魚你知道吧?」
「聽說過!」
「我親眼見過一個人瞬間被食人魚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比非洲的食人蟻還要可怕,它們的那個牙齒……」
陸山前世的經歷十分豐富,到過世界很多環境惡劣的地方,對世界各地的民族風情也知道不少,因此「船越仁敏」這個身份,只要不是認識「船越仁敏」的這個人,那是辨別不出來的。
陸山所講大部分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回憶起來還都是歷歷在目。完全是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因為是真的,所以沒有絲毫的破綻!
講完食人魚之後講鱷魚,尼斯湖水怪,非洲的獅子、河馬、大象……
森山由美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她也被陸山一個個驚險的歷險過程吸引了,喜怒哀樂在她臉上呈現出來。
她能分辨的出,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的人是講不出來的。
陸山講的許多有趣的故事還有歷險的刺激都深深的印在了森山由美的腦海里,她甚至有去走一走的想法。
一邊喝,一邊聊。最後陸山自己都感覺有些醉意了,這些經歷就像是做夢一樣,夢醒了就不存在了。
抬頭一看,牆上的壁鍾已經時針已經走到九點鐘了,陸山起身道:「由美小姐,不早了,我該走了,你這裡也快要打烊了吧?」
「我這裡九點半打烊!」由美說道。
意思很明顯,你還可以再待半個小時。
「不了,我的司機回來沒有?」
「應該回來了。」
「那我該走了!」陸山站起來。腳下有些髮漂。
「船越君,慢點兒,我扶你!」森山由美忙上前托住陸山一隻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扶著陸山朝門外走去。
一身酒氣裹著濃烈的男人氣息直衝森山由美的鼻端,奇怪,以往她是最討厭喝醉酒的男人身上那股味道,但是偏偏對這個「船越仁敏」她一點都感覺不到那種難聞作嘔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安全和溫暖的感覺!
「由美小姐,我來!」青木一郎看見森山由美扶著陸山下樓。忙跑了過來。
「不了,你去門口看看船越君的車回來沒有?」森山由美當然不願意了。
「噢,好的!」青木一郎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森山由美肯定是喜歡上船越先生了。不然這一身酒氣,她避都避不及呢,怎麼會親自攙扶著一路下樓還主動送出去呢?
森山由美一路攙扶陸山走出了森山料理,直到薛顯從汽車裡鑽出來把陸山接過去,然後送入汽車中,目送陸山離開這才轉身返回!
「老闆。那女人真的對你動情了,看她那依依不捨的表情,您今晚要是留下來,她一定會主動獻身的!」薛顯開著車一個轉彎停在了一個巷子的尾部,漆黑的夜色下,黑色的汽車停在路邊的牆角陰影處,一點都不顯眼。
「你都查到些什麼了?」陸山坐直了身子問道。
「傍晚時分,森山由美確實出去了,不過沒有走多遠,就在路邊轉角的一個小飯館兒!」
「見的人是不是川島芳子?」
「就是川島芳子,但兩人都換了男裝,不仔細辨認還真認不出來!」
「知道她們談了些什麼嗎?」
「不知道,她們所坐的位置是牆角,視線被阻擋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她們。」薛顯道。
「化了妝,還約出去談,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陸山揣測道。
「老闆,我已經派人日夜監視森山料理了,咱們回去吧?」薛顯道。
「不著急,把車開到森山料理的後門,但不要靠的太近,找個地方隱蔽起來,能看到後門的情況就行了。」陸山吩咐道。
「後門,老闆,這麼晚了……」
「直覺,少羅嗦,給我開過去!」
「是,老闆!」
薛顯輕輕的發動汽車,饒了一個大圈之後,來到森山料理後門的附近的一個巷子裡,熄火,將汽車停在一處相當黑暗的角落裡。
汽車前窗正好一角跟森山料理的後門呈三十度的角,雖然看不完全,但至少一有動靜就可以發現!
「老闆,接下來咱們做什麼?」
「等!」陸山將帽子往臉上一蓋,就躺了下去,「看好了,上半夜你,下半夜我來!」
「老闆,這萬一沒動靜,咱們不是……」
「沒動靜最好!」
等待是最難熬的。半個小時過去了,有些煩躁的薛顯下車撒了泡尿回到車上。
這時令已經進入冬天了,夜裡冷的出奇,這還沒下雪。一下雪就更冷了。
「老闆,來根煙抽抽?」
「你自己的呢?」
「我隨身的抽沒了?」
「給,就剩下半包了,省著點兒!」陸山一抬手,扔過去半包煙道。
「櫻花牌。老闆,你咋有這煙?」
「由美的,我隨手裝兜里了!」
「老闆,您可真行,偷人家煙抽,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少廢話,不抽給我拿回來!」
「別,老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薛顯抽出一根,點燃後。美美的吸了一口。
「老闆,這日本煙就是太淡了點兒,不夠勁兒,您說,咱那菸草公司啥時候能辦起來?」
「這不是該你操心的事情!」
「老闆,我軍中有幾個弟兄混的不如意……」
「你跟錦州還有聯繫?」
「沒,我就是跟犁主任打探了一下,他們心裡憋的慌,都不想在東北軍里幹了。」
「讓老犁消滅一切痕跡,把人送過來吧。我正缺人手,不過的走正規的渠道!」陸山道。
「您的意思是讓他們去應聘,走個過場?」
「你說呢?」陸山翻了一個身,瞪了薛顯一眼。
「還有。不可泄露我的身份,在他們眼裡,我現在就是個日本人,明白嗎?」陸山道。
「那我咋讓他們來?」薛顯急道,「他們來是想抗日的,要是說跟給一個日本人做事。那還能來不?」
「那就讓他們上山好了,也一樣!」陸山道,「但是你的身份不能泄露半點兒,還有,儘量不要跟他們見面,平時注意遮一遮你這張臉,儘量的不要在公眾面前露面!」
「關鍵是,他們想跟著我干!」薛顯道。
「不行!」陸山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闆,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可靠!」薛顯拍著胸脯說道。
「你的保證沒用,別忘了,我對你說過,我們現在在敵人的心臟里,任何僥倖思想都不能有,如果他們真的可靠,可以先考察一段時間再說,或者編入閻謖的天網,但是你絕不能跟他們有任何的接觸!」陸山道。
「看來,我要給你稍微改變一下面貌了!」陸山道。
「老闆,我可不想變成醜八怪!」
「放心吧,最多弄瞎你一隻眼睛!」陸山道。
「啊!」薛顯心有戚戚的驚叫道。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車內很冷,薛顯手腳都有些麻了,盯著前面的眼睛也有些發酸。
他也在懷疑是不是老闆的直覺出了問題。
做壞事的人總喜歡在夜裡,因為天黑,不容易被人發現,如果森山由美跟川島芳子有什麼陰謀的話,也應該是在夜裡。
又過去一個小時,大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薛顯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陸山,搖搖頭,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掏出一根煙來,正要準備點上!
一陣汽車馬達聲傳了過來!
「老闆,醒醒,有動靜!」薛顯連忙叫道。
「聽見了,小心看著前面,別讓人發現了!」陸山直起身子提醒道。
「老闆,你沒睡?」薛顯驚愕道。
「我有說過我在睡覺嗎?」陸山道。
薛顯訕訕一笑,他知道,跟老闆耍嘴皮子,那是永遠耍不過的,因為,老闆的話永遠都是正確的!
「老闆,我下車去看看?」薛顯作勢就要推開車門。
「別動!」陸山制止了薛顯的動作。
這個時候,一隊鬼子的巡邏隊從巷子口踩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
「老闆,怎麼辦?」薛顯急了。
「下車躲在車下!」陸山急速的命令道。
「老闆你呢?」
「我座椅下可以藏人!」陸山道。
「好!」薛顯開了門,小心翼翼的鑽到汽車地下。
小鬼子巡邏隊靠近了,領頭的發現了陸山的汽車,朝後面的班長報告。
班長帶著兩個鬼子走了過來,打開手電筒朝裡面照射了幾下,沒看到任何人。
「記下車牌號,明天查一下!」見車內沒人,鬼子班長吩咐一聲道。
薛顯早就將給換上了一副假的車牌,小鬼子根本查不到的。
陸山感到奇怪,這條巷子怎麼會有鬼子的巡邏隊呢?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長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怎麼一聽到汽車馬達聲,這鬼子的巡邏隊就出現了呢?
這之間要不是有什麼巧合,就是事先安排好了的!
等鬼子的巡邏隊走遠了,薛顯從車底下出來,鑽進了汽車,陸山也從車子後排底座上鑽了出來!
一道雪白的亮光在前面的街道上亮了起來。
兩輛邊三輪開道,一輛鐵皮囚車,還有就是一輛卡車,滿載這荷槍實彈的鬼子跳了下來,迅速的將站成了兩排。
是川島芳子!
陸山一眼就看出那個從囚車駕駛內走出來的日軍少佐就是號稱「東方魔女」的川島芳子!
一身日本軍服的她倒是看上去挺有味道的,可惜的是,這個女人背叛了自己的祖宗和國家,在罪孽的道路上越行越遠!
川島芳子深夜帶著囚車來森山料理,難道是押解什麼人?
陸山心中尋思,森山料理後院地下可是一個秘密的監獄,森山由美就是這所監獄的負責人。
囚車的門被打開了,但是卻看不到一個犯人從裡面走下來!
不是押送犯人過來的,那就是來接犯人!
什麼樣的犯人用得著這樣兒的陣勢,還要在夜裡偷偷的接走?
陸山心中猛地一跳,一個很不好的猜測進入了腦海中!
很快,他的猜測得到證實!
五個帶著手銬腳鐐的年輕犯人赤著腳,穿著破囚衣,在日本兵的押送下,從森山料理的後門走了出來,然後被一一的押上了囚車!
走在中間第二個,就是他要營救的人之一:柳玉書,柳秀才!
陸山拳頭緊攥,暗暗後悔,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川島芳子會把柳玉書等人囚禁在森山由美這裡呢?
好狡猾的川島芳子!
如果自己真的去奉天俱樂部救人,就真的中了她的圈套了!(未完待續。)